第71章 春节序曲
1、少了。
2011年的春节在二月份，台里依旧还是有一些春节福利。只
不过照比前几年，严重缩水了。而各部门的福利，早已经烟消云散了。自从实行大中心设置以后，各部门的额外福利就全部取消了。
部门没有聚餐，没有旅游。什么团建活动，都没有。
各个中心主任信奉的就是靠管理去约束人，台里有签到管理，部门有主任管理。你不服管理，我就去告诉台长，你害怕不？大部分都害怕，也有个别不害怕的，比如老吴那样的，估计是台长怕他吧。反正人家一天悠哉悠哉的，晚来早走的也没事，工资不敢少给一分钱。逢年过节的，老吴还去台长那里去坐一会，汇报一下思想工作。每次汇报完了，都是哼着小曲离开的。
后来，大家总结了，你不能让这些人把你熊住，必须反抗，强烈的反抗才行。于是，又有一些人去效仿老吴了，等着2012年开大会再去放鞭吧。
在望海广播电视台，目前不只是福利少了，各个部门的欢乐也少了。大家木讷的做着工作，每天熬到下班时间，赶紧打卡回家。
今年元旦之后也搞了春晚，海临商场已经不赞助了，据说是和承包广告的公司谈崩了，不在电视台投放广告了，所以也就不赞助春晚了。后来，人家自己在商场门口位置，安装了一块大屏幕，自己播放广告去了。
不跟你们扯了。
春晚的各家赞助费也还在研究着，只不过也少了。
为什么呢？
平时《望海新闻》要求的太严了，记者们想送个人情，给关系好的单位做个宣传，台里也不让。时间长了，各家单位和台里的关系也都一般了，这时候要赞助，你想起人家了，谁干啊。
而且原先的提成也不给了，所以大家都不去研究了。
剩下台领导们和这些大主任去研究吧，勉勉强强的弄了五十多万。照比早些年相比，只是一个零头了。
什么都少了，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大家只有在回忆中去感受往昔的快乐了。
回忆每一次的旅游，每一年的福利，丰厚的奖金。
尤其是二套的人，多么希望郭志峰回来，再领她们去一次海南呢。
实在不行，省内的海岛也行。
一个单位的人气就这样渐渐地衰落了。
2、走动。
不管单位怎么样，大家还得照常的去准备过年。买年货、买礼品，
梁萧也是这样，和亚楠一起买了家里过年用的东西。这几年春节都是两家在一起过的，基本是从三十吃到十五。
弄齐了年货之后，梁萧又采购了一些礼品，茶叶、烟酒之类的。
这天晚上，梁萧去了退休的汪爱国台长家里。老台长还是精神矍铄的样子，一点不像退休的人。
“小梁啊，你这每年都来看我，有心了啊。”
“老台长，这是应该的啊，我现在还记得去你办公室报到时候的场景呢！”
“哈哈哈，往事历历在目啊。”
“现在的天下是你们的了啊。小梁今年多大了，还没到四十呢吧？”
“嗯，我是74年的，过年虚岁38了。”
“真快呀，我记得你是95年来上班的。”
“最近工作怎么样？听说台里不如以前了？”
“嗯，工作还行，不忙。台里各方面有些不尽如人意吧。”
“这个老吴啊，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太独断专行了，而且在女人方面有些过了。”
“小梁，你不要学他的样子，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的。”
“有机会看到市里领导，我还是要推一推你的。”
“老台长，我会好好工作的，不辜负你的期望。”
“有时间，我再过来坐。您好好休息。”
老台长的家族里，还有几个在从政的弟弟，有一个在隔壁邻县当县长呢。
从老台长家里出来，梁萧又来到了郑树军台长的家里，到门口的时候，郑台长正在往外送客人呢。不对，现在应该叫郑部长了，听说春节之后，就要接任宣传部长的位置了。
“小梁到了啊，下午你打电话说晚上过来，我叫你早点来吃饭，你怎么这么晚来啊。”
“哎呀，部长，我哪好意思来你家蹭饭啊。”
“你小子的脸皮还是不够厚，志峰就总来蹭饭，你也得来啊。”
“好的，部长，一定来。”
“最近关于你们台里的风言风语不少啊。”
“部长，都是捕风捉影的说法。”
“小梁，你的政治觉悟还是不错的，我也没听到你的什么负面新闻。”
“哎，部长，我这一天没什么事，就是混日子了。”
“刚夸你，你就这样呢。那可不行，什么叫混日子。混日子岂不是把自己混没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的，不是你在混日子，而是日子在混你。混着混着，你就混没了。”
“记不住原话了，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还得对自己严格要求，将来还是有机会的。”
“你们台里也不能总这样，老吴会有所改变的，只是一时花眼了吧。前段还来部里找我汇报工作呢。”
“嗯，部长，我会好好学习、努力工作的。”
坐了一会，梁萧就走了，因为部长家里的客人不断啊。
梁萧慢慢的往家里溜达着，思考着两任台长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太明白。
看来我这几天还得去看看峰哥啊。
3、除夕。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除夕的早晨，梁萧带着梁爱楠贴春联，小楠已经快满八周岁了。
“儿子，你看哪个是上联啊？”
“爸，你左手这个是上联，应该贴在门的右面。”小楠学习很好，尤其是语文，对这些对联的说法都知道，什么平仄区分之类的。
“好，你看看两边是不是一齐了。”
“好啦，贴完你爷家的，再贴咱家的。”
“你再看看哪个是上联。”
爷俩热热闹闹的贴着对联。
屋里梁萧母亲和亚楠在忙着准备中午的饭菜。
“妈，中午咱弄多少菜啊？”
“那不得十多个啊，赶着弄，总数是双数就行。”
“给你妈打电话，让他俩早点过来，就说让他俩来干活。”
“我那亲家还能干活啊，他就是来跟我吵架的。”梁萧父亲在屋里喊道。
“你俩不吵架，我们还不习惯呢，再说了，爸，你们那不叫吵架，叫辩论。今天我们给你俩当评委，看谁厉害。”
“哈哈哈，我先杀他几盘，灭一下他的威风。中午再弄半斤，他就迷糊了，哪有力气跟我辩论了。”
“哎呀，我得赶紧跟我爸通告一下你的计谋。”
“亚楠，你这是里通外国啊。不行。”
“梁萧，还不管管你媳妇。”
这一家人，平时就是这么其乐融融的。小楠在这样的环境里面长大，也受到了很深的影响。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都没有打过小楠，不是溺爱孩子，而是小楠很懂事。从上幼儿园起，就是老师眼中的好孩子。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跟同学之间也很友好，大家都喜欢和他在一起。
过了一会，亚楠的父亲母亲来了。
“姥姥、姥爷你们可来了，我都想你们了。”
“小楠，好像我们前天还来过吧，就挑好听的说，是不是？”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姥爷。”
“行，初二你来姥爷家，姥爷给你大红包啊。”
“好的，姥爷。”
“姥爷你快过来，我爷爷等着跟你下棋呢。”
两个亲家公转眼就杀了起来，梁萧也不去看了，杀了这么多年，这两人的棋术一点也没有长进，而是互相耍赖的劲头都更厉害了。
“老梁，你怎么又悔棋呢？”
“刚才，你都悔好几步了啊！”
……
“姥爷、爷爷，准备开饭了啊。”
梁萧和小楠去楼下放了鞭，上楼之后，大家齐齐落座。
“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爸妈说了，今年的宴席由我来主持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过年我就九岁了。感谢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这么多年对我的关爱。我长大了一定好好的孝敬你们，今天我祝你们除夕快乐、身体健康。你们干杯吧。”小楠学着大人的样子，说了一段开场白。大家哈哈大笑着，把酒盅里的白酒干了。
吃了一会，小楠又发话了。
“接下来，请我的爷爷，老梁同志发表春节致辞。”
……
每到老梁家的这个时刻，我们都能感受到那种幸福的味道。真希望每个家庭都能如此，生活在幸福之中。
祝福每个家庭永远幸福快乐。
4、聚会。
初一这天，梁萧一家人就在家里哪也没有去。
梁萧母亲早早的起来，就去蒸饺子了。
等梁萧三口人早晨起来，初一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三口人赶紧洗漱，然后梁萧带着小楠又去楼下放了一挂鞭。
回到楼上，准备吃饺子了。
“爸、妈，你们坐好，我们给你们拜年。”
“爸，过年好。妈，过年好！”
“爸，过年好。妈，过年好！”
“姥爷，过年好。姥姥，过年好！”
“好、好，都好。”
“老头子，快拿红包啊，别抠抠搜搜的。”
小楠接过红包，转身交给了亚楠。
“好的，妈妈都替你存着呢，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了吗？”
“我拿小本记着呢。你们可不许挪用啊。”
“吃饺子喽。”
初二，一家人又一起去亚楠父母家。
一大家子还是一起热热闹闹的过着年，同样，小楠姥爷也给小楠一个大红包。
初三，梁萧一家回东台去看望一些老辈的亲戚。大家都羡慕着说，老梁一家挺好，老梁和媳妇都有福啊。
初五，是梁萧和邱天这些人一起聚会的日子。大家说了，以后初五就是法定聚会日。
今年的聚会去的饭店，人太多了，去家里已经不方便了。
小团体的人都来了。邱天、梁萧、雅文、洪霞、王前、大江、华仔，这里除了雅文还在做单身贵族以外，其余全是三口人了。
这时候，大家又都羡慕起雅文的自由来。
“雅文，在宣传部有人欺负咱吗？”邱天笑着说。
“谁敢呢，有部长在呢。”梁萧替雅文回答了。
“洪霞，你这悄悄的就调纪检委啦。”华仔问着，洪霞前几天调到纪检委了。
“嗯，不喜欢台里的氛围了，太压抑了。时间长了，都容易抑郁。”
“梁萧，你可得挺住了啊。”
“现在就你和王前在坚守阵地了。”大江说道。
“我们行，等待我们胜利的那一天吧。到时候你们别争着回来啊。”
“咱们可不回去。”亚楠说。
“你们研究注册微信了吗？”华仔突然说。
“听说了，不就是qq吗？”
“那不一样，赶紧弄吧，这个将来肯定火。”
“华仔，我看看你的啥样。”
大家在一起喝着酒，聊着天，孩子们吃完了就去一边玩去了。
几个女同志，研究着幼儿园小学这些事情。
洪霞的丈夫现在也是一个镇的书记了，和邱天探讨着市里的一些事情。华仔的大学生媳妇和王前媳妇聊着，似乎在交流网购的事情。
王前很快对华仔说的微信来了兴趣，马上就要研究弄，技术男还是这样的脾气。
这个小团体在一起已经十五年多了，从青涩的饮食男女，到如今人父人母的年龄。时间匆匆的流逝，众人的情谊却日益增厚，在一起就像亲人一样。
祝福他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5、聚会。
初六这天上午，梁萧接到了一个好久没有联系的人打来的电话。
“我在望海了。今天有时间吗？想和你见一面。”
“我把他们也喊着，昨天还聊你呢。”
“不用了，后天我就走了，见面细聊。”
是王琳，在北京工作的王琳。
梁萧告诉亚楠有事出去一趟，中午不在家吃了。
他把见面的地点选在了雨林西餐厅。
“王琳。”
“梁萧。”
两个人已经三年没见面了，这一见面，都愣愣的站住了。互相打量着，感觉像十多年未见的样子。
“王琳，你还是那么漂亮。”
“嗯，你也还挺帅呗。”
梁萧走过去来了一个礼节性的拥抱，但是感觉到王琳的身体本能抖了一下。
“我们点餐。”
“还是你来。”
以前在一起吃饭，都是梁萧来点餐。
梁萧点了两份牛排、一瓶红酒，还有一些小食。
此时的王琳，收拾的很精致，身上是一股大都市精英白领的气质。脱掉呢子大衣，里面是一身灰色套裙，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厚呢长袜。
梁萧看着王琳。似乎又回到了刚上班那几年。
“王琳，你都好吗？”
“都还行，我准备出国了。”
“啊，去哪里？”
“北欧，瑞典。”
“怎么想出国了？”
“我嫁给了一个北欧人。”
“啊！”
“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在去年十一。”
“在北京结的，谁也没告诉，你别挑理啊。”
“一下子把自己就嫁了，还嫁的这么远。”
“都说北欧幸福啊，周末都不用加班。”
“看起来还行，国民待遇还好。”
“什么时候走？”
“今年五一之后吧，北京那面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到时候我去送你，一定提前告诉我。”
“好。”
“来，祝福你。王琳。”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来，我也祝福你，永远快乐幸福着。”两人举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一瓶红酒很快喝没了，梁萧又要了一瓶。
听到王琳要出国的消息，梁萧的心里很不滋味，虽然两个人最终没能修成正果，但是那些年付出的感情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王琳这次来见梁萧，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的。梁萧在她心中一直占据着一定的位置，从来没有离开过。当初为了喜欢的事业去了省城，她现在也不知道这选择是对还是错。
今天面对梁萧，王琳的心里还是很动情的。
两个人开始对第二瓶酒使劲了，也不说话，就是一口一口的喝着。
这时，王琳看着梁萧，忽然哭了起来，没有声音，只有泪流。
梁萧走过去轻轻的拍着王琳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
王琳忽然站起来，紧紧的抱住了梁萧。
两个人又回到了在电视台一起加班的时刻，那个走廊很黑很黑。
“你不许忘了我。”王琳抬起头望着梁萧。
“我哪能……”梁萧还没说完，他就说不出话了，被王琳牢牢的堵住了，还有泪水留下来，滴在唇间。
一切都静止了，时间和空间不再存在。
只有两个人在这里旋转、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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