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五个人挤在厨房里，不够宽敞的空间愈发逼仄。
钱蓁蓁端来餐椅和方凳，方便三位客人靠墙坐好，担任她的做饭“监工”。
“阿淼，焖两个红薯吧？”
听到她的声音，阿淼侧过身，从角落的小篮里拿出两个红薯，埋进了灶膛外口的灰堆里。
钱蓁蓁洗净双手，取出仅剩的火腿和蘑菇，切成了细丁。
汤锅里的水很快就沸腾了，她撕开两包鸡汤汤包注入沸水，刹那间，鲜美的鸡肉味道弥漫开来，带着微咸的油香，迅速涌入了小队三人的鼻腔。
宋子亿闭上眼睛，仿佛走回了上学时校门口的炸鸡店。
鸡腿、鸡排、鸡柳裹着面包糠在油锅里滋滋作响，炸至金黄酥脆后放进纸质食袋，再撒上香辣粉或者梅子粉……放进嘴里撕咬咀嚼，肉汁丰沛、肉块嫩滑，啊，真好吃！
上次吃肉是多久前了？两年吧，好像是刚组队的时候，第四位队友拿出包里的宫保鸡丁罐头庆祝小队成立，每个人分到了几块。
后来小队也去过不少城市和基地，几乎见不到肉制品，就算有也多是供给上层的，想换也没法儿换到。
所以，就算是用汤包做的鸡汤，在末世也非常难得，而且这么香的味道，用料肯定不错。
很快，面条煮好了。
黄澄澄的鸡汤飘着油花，面条热气腾腾，蘑菇和火腿的细丁浸在汤里，新鲜的葱花撒在表面，作为翠绿的点缀。
【客人[陆琴]对你的评价上升了，请继续努力吧！】
钱蓁蓁抬起头，看到了满脸期待的陆琴，正顶着一头微乱的湿发，支起身体盯着锅里。
对哦，这位客人的偏好是“面食”呢。
“大家出去吃吧？”钱蓁蓁端起汤锅，示意小队跟她离开。
宋子亿和陆琴拎走椅子，屁颠颠地跟着出去了。
很快钱蓁蓁又重新进来拿碗筷，瞧见夏畅没动，便笑着问了句：“夏队长，你怎么不去呀，难道要帮阿淼烧火吗？”
夏畅沉下眼，这才提着方凳出了厨房。
客厅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副碗筷。
“我先盛！”宋子亿抢在锅前，夹了满满一碗面条，直到陆琴抬手捶他，“你夹那么多干嘛，不浇汤啊？”
“嗷嗷，知道了！”宋子亿又夹了一些面条回到锅里，这才拿起汤勺给自己舀汤。
等他盛完，陆琴也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但她还没忘记自家队长，自己盛完后也给他盛了半碗。
浸透鸡汤的面条劲道鲜滑，蘑菇与火腿细丁在齿间流连，偶尔还能尝到些许鸡肉碎渣，是往日熟悉的美味。
宋子亿暴风吸入，就着鸡汤嗦得呼哧直响，不住地喊：“好吃好吃！”
陆琴就文雅多了，筷子卷绕面条，稍稍吹凉之后，才会放入口中。
夏畅沉默地注视着两名队友，直到钱蓁蓁重新过来，放下三杯姜茶，他才顿然回神，摸索桌面抓起了筷子。
面条入口，汤鲜油香，与记忆中的味道渐渐重合……他端着手里的塑料花碗，看着两个队友为了争夺最后的面条拌嘴笑闹，恍然间像是回到了曾经的家里。
也是在客厅，父母坐在一起合奏钢琴，二妹和三弟绕着沙发玩耍追逐，厨房会飘出佣人做饭的香气。而他坐在落地窗前看书，身边放着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茶里的枸杞迎着夕阳来回沉浮……
可记忆终结在了三年前，夕阳沉了下去，他失去了全部。
姜茶入口，辛辣刺激着味蕾，夏畅忍不住咳嗽起来——真是讨厌的味道，就像这令人讨厌的末世。
【客人[夏畅]对你的评价改变了，请继续努力吧！】
orz改变？之前的观感是怎样啊……
钱蓁蓁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签字笔，暗中观察着流浪小队，可直到面条吃完，她都没有收到关于宋子亿的评价提示。
奇怪了，喊着要吃面的不是他吗？为什么评价没有波动？看样子得想想其他办法了。
厨房门口，阿淼提醒她：“水好了。”
钱蓁蓁点头，走出柜台告知流浪小队：“各位，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厕所的柜子上放着洗漱用品，你们没有毛巾的话可以告诉我。”她又看向陆琴，“柜子中间的抽屉有女性用品，是免费的。”
陆琴笑着点头：“谢谢。”
夏畅抬了抬下巴，“小琴，你先洗漱。”
钱蓁蓁又亲自动手，舀好热水搬去了厕所。
陆琴刚刚拿起柜子上的洗漱用品，正一脸兴奋地打量，还问：“老板，这个能不能送我们几包啊？”
她说的是一次性洗漱包，装着塑料牙刷和梳子，还有小管牙膏和小块肥皂，也就是末世以前，酒店客房里配备的基本用品。
这种东西既不是食材，也不是药物或者武器，价格很便宜，1个锦鲤货券能买5包，所以钱蓁蓁大方点头，“你拿5包走吧，再多我也没有了。”
陆琴当真了，“谢谢你啊！”
系统立即提示：
【客人[陆琴]对你的评价持续上升中，请继续努力吧！】
1个锦鲤货券就能换到评价上升，还不错嘛。
钱蓁蓁走出厕所，阿淼正在客厅收拾锅碗，她拿过墙角的扫帚和拖把（一套花了5个锦鲤货券），开始清理地面。
宋子亿在外面闲晃，夏畅坐在小壁灯下察看地图。
钱蓁蓁扫地拖地，走到夏畅身边的时候，见到了他裤子口袋里隆起的轮廓。
夏畅似乎很重视安曦基地的货券，直接提出交易的话，说不定会被拒绝。而且作为流浪小队的队长，他肯定要以小队利益为先，说不定会狮子大开口，提出苛刻的条件。
钱蓁蓁提醒自己，稳住心态，越是想要越是得忍。
还有时间，他们要在旅馆待三天，一定能有机会。
不过现在得想办法提升宋子亿的评价，过了今晚，后面的难度恐怕就高了。
……
宋子亿带着烟味进屋的时候，陆琴已经洗漱好了，坐在桌前搓着自己的湿发。
“老夏呢？”
“洗漱去了。”
“哈，他倒是快啊。”
“两位？”听到声音，钱蓁蓁走到厨房门口招了招手，“能不能过来一下呀？”
见她一副神秘的模样，宋子亿生了好奇，手插裤兜走过去，痞笑道：“怎么了老板姐姐？”
陆琴也抓着毛巾跟了过来。
钱蓁蓁略显害羞地说：“是这样的，可以请你们一起来参加阿淼的生日庆会吗？”
厨房里有些昏暗，壁灯熄了，只在案板上点起了两根蜡烛。
阿淼站在灶台前方，面前摆着餐盘，放了个抹着红薯薯泥的心形鸡蛋糕。
而旁边还有第二个餐盘，也是一层拼成心形的鸡蛋糕，表面抹着红薯薯泥。
宋子亿眼皮一抽，心跳莫名加快了。
“今天是我们家阿淼的生日！”钱蓁蓁语气自然，拉过忠诚90的优秀员工，笑着感激：“谢谢你们一起帮忙庆祝，那个薯泥蛋糕是送你们吃的哦，免费！”
“生日？”陆琴略感讶异，瞅了眼阿淼，又瞅了眼旁边的宋子亿，忽地揪了一把头发，大喊：“对了小宋，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吧！”
宋子亿噘嘴哼哼：“我的好姐姐，你才想起来啊！”
“真的吗？”钱蓁蓁睁圆眼睛，感叹着：“太有缘分了吧！”
话音落下，她打开灶台旁边的纱柜，取出两包奶粉，冲了五个半杯出来。然后她端起一杯，笑盈盈地递到宋子亿面前，柔声说：“那也祝你生日快乐呀。”
牛奶——！
虽然是奶粉冲泡的，虽然只有半杯，可是好香啊。
宋子亿闻了闻，忽然有些讨厌鼻腔里残留的烟味了。
第二杯递给阿淼，他一声不吭地接过，非常配合。
第三杯是陆琴的，她拿到手就先喝了一口，脸颊红扑扑的，“哇，就是这个味道，好怀念！”
钱蓁蓁给阿淼和宋子亿都点上了蜡烛，还是第一次抽奖抽到的，白色那种，看起来很怪异。咳，不管了，物尽其用吧！
然后她清清嗓子，手拍节奏，轻声唱起了生日歌：“祝你们生日快乐~祝你们生日快乐~祝你们……”
虽然她唱歌也就常人水平，但胜在笑容灿烂，感染力强，社交牛x症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就连陆琴也情不自禁地展露笑容，把毛巾搭在头顶，跟着拍手哼唱起来。
蜡烛的火苗微微晃动，四人的身影投在墙上拉成长影，清香的肥皂气息环绕身侧，眼前是温暖的笑容，耳畔是笨拙（但可爱）的歌声……
宋子亿闭上眼睛，喉结滚动，笑容渐渐褪去了。
钱蓁蓁观察着他的脸色，一时忐忑起来，歌声也变低了。
幸好系统及时弹出提示：
【客人[宋子亿]对你的评价上升了，请继续努力吧！】
她松了口气，又重新扬起微笑，伸手拉过宋子亿紧握的拳头，足尖踮起，微微俯身，在他错愕的目光里，做了个代表ending的邀请姿势，缓缓唱完了最后一句：“祝你生日快乐~宋先生，请吃蛋糕吧！”
宋子亿愣住了，烛火的光芒映在他的瞳眸里，燃成了一片亮色。
没有“你们”，只有“你”，这句歌是单独对他唱的，而且她叫他宋先生唉！
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为他准备的，他才是这场生日会的主角啊？
不对，错觉……肯定是错觉吧……
手还被拉着，宋子亿脸色涨红，像只兔子似的往后跳开，“什、什么先生，我明明是小鲜肉！”
【客人[宋子亿]对你的评价急速上升了，即将达到上限，请继续努力吧！】
钱蓁蓁心满意足，开口哄着：“是是是，你是小鲜肉。”
阿淼忽然说话：“你是小。”
“……”宋子亿斜眼瞪他，切了一声：“我不小，说不定比你还大呢！”
陆琴咚地放下杯子，抬手就是一个暴栗，“给我正经点！”
钱蓁蓁解围：“好了好了，快吹蜡烛吧。”
……
夏畅洗漱出来的时候，宋子亿正在客厅里吃他的生日蛋糕，端着盘子狼吞虎咽，包着左眼的纱布都快顶到盘子里了。
“你怎么又在吃东西？？？”
陆琴铺好睡袋，起身端来桌上的半杯牛奶，解释：“是那个叫阿淼的小弟弟，他和小宋一样都是今天的生日，钱老板做了两份薯泥蛋糕，本来想请咱们吃一份，知道小宋也过生日后，就送他了。”
她看向宋子亿，无奈摇头，“人家都知道放着明早再吃呢，就这傻小子非要今天吃完，看着吧，半夜他准拉肚子。”
夏畅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想到宋子亿过生日，还是忍住追问的冲动，祝福了他生日快乐。
果不其然，宋子亿因为吃得太撑起夜了三回，闹得夏畅和陆琴都没睡好，除了同样没有房间睡在客厅的阿淼——他呼吸均匀，一夜好眠，完全没受影响。
凌晨六点多的山林还蒙蒙亮着，薄雾湿润，蔓延在草木之间，为枝叶笼上了一层微寒的水汽。
“草，好冷啊。”起夜到虚脱的宋子亿拢着外套瑟瑟发抖，火星在指尖明明灭灭。
夏畅扇了扇空气，皱眉走到了陆琴身边。
三人站在后门说话，商量着是否要回到对岸找到遗落的武器包。
“老夏，那些东西可是咱们花了大代价搞来的，就这么丢了，太可惜了吧？”
“是啊夏哥，那次你都差点儿没了一只手，如果因为几只畜生就放弃，我过不去。”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可那里不止几只畜生。”夏畅顶着黑眼圈，神色憔悴不少，“忘了吗，咱们怎么逃出黑耀山基地的？说不定丧尸群已经下来了。”
宋子亿吸了吸气，“老夏你也太危言耸听，这么一晚上就下来？我不信。”
陆琴却是担心，“夏哥，要行动的话得快，万一武器包被野兽咬碎，东西散落开来，恐怕更难找回。”
就在夏畅犹豫之际，木屋东侧忽然传来了“咔！咔！”的响声，三人过去一看，是早起的阿淼正在劈柴。
他手持一柄寒光凛凓的长斧，快速而又精准地砍向面前的木头，落在地上的碎块几乎都是差不多的大小。
夏畅眯了眯眼，凑到宋子亿身边耳语几句。
宋子亿点点头，踩灭地上的烟头走了过去，嬉皮笑脸地问：“兄弟，杀过丧尸没啊，要不要跟我们去干票大的？”
阿淼停下斧子，语气淡淡地回答：“别问我，去问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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