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珏’
第二天一早，狐矢七带上小鱼饼和小藤苗，直奔六恒市的传送阵站点。
卡拉奇又一次宛如死了。
蔫蔫地挂在狐矢七手腕上，与空间手镯叠在一起，完全没有了王级的威风。
因为今天早上，它一时不察，差点喝下‘别的植物身上的露水’，水都要碰到嘴唇了，才多问了一嘴：“哪来的？”
幸好它反应快……
“为什么是花露？！”
“花露……很雅致啊。”
狐矢七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这黎明前的露水……不就是从花花草草上接吗？
于是趁着狐矢七吃早饭，卡拉奇火速下单了：《人类诡吊行为大全——我们花花草草所不理解的那些事》。
一目十行看完这本书，它陷入沉默。
是的，卡拉奇过去根本没关心过周宇叶吃什么喝什么，反正它自己只喝能量补充液，又方便又快捷，万万没想到，人类少女竟然爱喝花茶……还有花蜜……
吃水果没关系，拔花也没关系，但是把花泡茶还品的津津有味，这就……
车内，低气压缓缓蔓延。
出租车开的飞快，从酒店到传送阵站点，只有短短五公里，哪怕司机师傅见多识广，也狂踩油门，背后落下滴滴冷汗。
卡拉奇扭曲了一下，从小嫩芽抽条长大，变成一根细细长长的白藤。
乍一看，还挺优雅秀气。
“你要化形？”
狐矢七从空间里揪出一条麻袋似的大袍子，动作熟练地给白藤兜头一套。
卡拉奇沉默两秒，说不出口。
它缩回去，发动【假死】，枯萎了。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狐矢七只好把袍子收回去，右手捏捏完美——这只史莱姆正在装死，灵魂深处只飘着一个字：“饿……”；
左手捏捏卡拉奇——这株植物也开始装死了，枯萎凋零。
狐矢七不理解，连装死也要攀比？
好在出租车司机比较给力，一脚油门冲进了传送据点，狐矢七付了钱下车，直奔传送点，随着熟悉的光芒一闪，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巍峨的钢铁城堡，哥特式的尖顶直指苍穹，气势磅礴。
这里空旷无人，监狱一般死寂。
一个蓝衣蓝帽，戴着粗框眼镜的中年人正徘徊在传送阵旁边，见到有人出来，眼睛骤然一亮，忙不迭地跑过来打招呼：
“您就是契约了中级史莱姆的御兽师？”
这人完全看不出领导架子，但他身上的确挂了个总监牌，也不等狐矢七回话，就絮絮叨叨地接着说：
“我们这个任务挂了十几年了，一直没有兽宠愿意接，拥有【吞噬】技能的兽宠大多有实体，不愿意去地下接触‘珏’，毕竟太危险了……”
说到这，他推了推眼镜，又确认了一下，仿佛很不好意思地问：
“您的兽宠是史莱姆吧？”
狐矢七点点头，又捏了捏完美。
理论上，纯能量体不会受到物质毒素干扰，而这座垃圾处理厂只回收能量矿，也就是那些矿石兽宠被耗干的尸块——‘珏’。
小量的“珏”危害不明显，但大量的“珏”堆积在一起，会释放有害物质，初期造成言语障碍、使生物产生恐怖幻觉；中期肢体增生、变异；后期多器官衰竭。整个过程伴随剧烈痛苦，直至死亡。
虽然分了三个阶段，但如果“珏”的密度过高，这三个阶段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而“珏”本身，是一种漂亮晶体，最低级的“珏”灰白干柴，越高级就越剔透，甚至像钻石一样璀璨，危害性也就越强。
狐矢七想起那枚金光矿，它的被动状态里有个［恶堕］，这是诅咒系的被动，但根据百科，并没有‘珏’这么恶毒。
“我们饲养了几千万只史莱姆，但它们寿命太短，不听管教，‘珏’的处理点在地底深处，没等运到目的就能死掉一半……不过你的史莱姆不一样，中级史莱姆，至臻级【吞噬】，肯定没问题。”
中年人还在絮絮叨叨，时不时地看向狐矢七，生怕这个年轻的御兽师跑掉。
狐矢七一直微笑点头附和。
事先她也查了资料，问了徐霏，也问了御兽协会的吉言，他们都表示：史莱姆可以、也是目前唯一处理‘珏’的手段。
当然，有些王级和帝级黑暗系兽宠也能抗住‘珏’的毒害，但是，哪怕蓝星爆炸，它们也不会纡尊降贵去处理有毒垃圾。
“所以我们现在积攒了二十六罐未处理的‘珏’，每罐56吨，每处理一罐8000万，这是环保任务，不需要交税，而且能按照所得的50%抵扣当年税款……您可以把自己挂进公司，咳，我只能说这么多。”
中年男咳嗽了一声，带着狐矢七，经过三道门、三道消杀程序，并罩上了一层贴身的透明能量泡，才进入城堡内部。
和外界古朴的建筑造型不一样，垃圾处理厂内部宽敞明亮，全机械化操作，只是偶尔有几个蓝色装扮的人类经过，皆是全副武装，连眼睛都遮得严严实实。
狐矢七又捏了捏完美，跟着自称刘哥的男人左拐右拐，上电梯，往地底深处降落。
接近20亿不用交税，还能抵扣10亿税款，这种好事……为什么没人契约史莱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么多钱……不说别的，就算为了钱，契约一只史莱姆，也很值……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科学，但是这个世界还是符合正常经济规律的。
狐矢七忍了又忍，还是把内心的疑问问出来了。
刘哥推了推眼镜，也很诧异。
“以前也有人这么做，但是这年头真没人契约史莱姆了，史莱姆又不听话，它们没法升级，宁可先吞噬周围的同类，也不先吞噬珏。对它们来说，‘珏’很难啃。”
“史莱姆挺单纯的，很听话。”
狐矢七举起自家史莱姆，完美被她捏成了一团水晶泥，软塌塌。
“你说得对。”刘哥也面露笑容。
狐矢七揉揉鼻尖，怀疑这人正在心中骂她。
于是接下来，一路无话。
两人走到操控室，狐矢七把完美放进仪器，任由机器人扫描检查，她也检查了一下灵魂之桥，把一个全景摄像头塞进完美体内，确认自己能够随时监测它的状态，不行就把它强行召唤回来。
地底没有传送阵，只能靠机械运输。
“吱——”
灯光亮起，机械下行。
“唉……”
狐矢七缓缓叹了口气，看着手指粗细的小人鱼沉入黑暗，她坐回椅子上，心情沉重地打开监控摄像头。
儿行千里，母担忧……
“啪！”
一根白藤冒出来，拍开监控，也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平板电脑，戳戳戳，打开二年级网课，在某人类少女面前摆正。
“啊？？？”
“别啊了，快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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