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许怀瑾沉默，却也无法反驳，因为白竹所说确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他第一想法是要将此事上报给仙盟，可是再仔细思考，此举恐怕不仅不能达到他预期的效果，也许还会适得其反，被扣上个“妖言惑众”的帽子。
太清门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穷酸而上不得台面的小宗门，就算他们拿得出来证据，又有谁会相信呢？
“邪灵”一事太过蹊跷，如果处理不当，反而可能会给阿澄带来麻烦，一想到这里，许怀瑾不得不暂时按下这个打算。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白竹话锋一转，“既然事态严重，要禀报，那就直接禀报最高层。”
“仙君的意思是”
“我虽然多年不理事，但想必那帮老家伙们还不至于忘了我。”白竹淡淡地说道，“阿澄也算我的弟子，我断然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有了白竹的这句话，许怀瑾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
“届时直接找上北洲仙盟盟主吴芸，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白竹又对一旁的秦追游说道，“恐怕还要麻烦秦小友做个证人。”
“仙君，许掌门，请放心，我愿做见证。”秦追游答道。
白竹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此事虽急迫，却也还没到十万火急之时，眼下最重要的，是阿澄准备结丹。”
“此前你在秘境中压制住了修为，也不算坏事，正好可以在阆苑山安心结丹，至于如何应对天雷之事，还要多学习学习，免得到时措手不及。”白竹对程澄说道。
“你们刚刚出秘境，又急急忙忙赶来，身子怕是吃不消，暂且多休息几日，这破镜的时机，是可遇而不可求。”许怀瑾说道。
的确，把一直压在心底的事情一吐为快后，被隐藏起来的疲惫感就卷土重来了。
程澄拜别许怀瑾和白竹，朝着自己的洞府走去。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程澄边走边问秦追游。
秦追游想想，说道，“左右我到时还要与你们一同去北洲仙盟，暂时也不能离开太远，不如还是在阆苑仙城呆一些时日好了。”
“还住在槐花巷吗？”程澄问道。
秦追游不知程澄何意，但还是点点头。
“没搬家就好”，程澄笑笑，“等我有时间去找你和啾啾玩啊！”她轻轻松松地说道。
“好啊，当然可以”秦追游想也不想地回答到，末了，才反应过来程澄刚才说的是什么。
等等！秦追游心里一阵紧张。
他怎么就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当然，槐花巷的住所表面上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民宅，里面也没什么奇怪的可能露馅的地方，他一向很小心谨慎。
不对，这不是重点啊！
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去槐花巷？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在试探我？我已经答应了，有没有消除她第一步的怀疑？如果她坚持要去的话我应该怎么应对？
秦追游脸上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头脑中由此展开了无数种猜想。
程澄看着秦追游不自然的表情，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果然，一上来就说要去人家家里有些唐突了吗？
但是想要进一步互相了解的话，总不能天天一个在山里，一个在城中，几天见不到一次面吧。
她只知道秦追游目前暂时居住在槐花巷，连具体是哪一间都还不知道呢。
就在程澄考虑要不要解释一下，或者收回刚刚的话的时候，秦追游终于从混乱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你想来的话，给我来信就好”，秦追游说道，“房子不大，陈设也简陋。”
“没事没事，是我太突然了。”
程澄自以为找到了秦追游刚才复杂神情的原因，原来的她也会因为家里房子不够大，装修不够漂亮，而羞于邀请朋友到家做客。
秦追游则是在想，要对啾啾好好耳提面命，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
两人的思路虽然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竟然莫名地毫无违和感。
“留步，我就此下山了。”秦追游停住脚步对程澄说道。
“那过几日再见。”程澄目送秦追游的身影远去。
“你在想什么？”白竹问道。
如果说许怀瑾一开始的确是在思考如何与仙盟高层汇报一事的话，那么现在，随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喝茶的速度越来越快，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思恐怕已经不在这件事上了。
“你不觉得阿澄与那个”许怀瑾斟酌着措辞，他现在的情绪很是复杂。
“你是说阿澄与叫秦追游的那个少年吗？”白竹没有许怀瑾一样的顾虑，直接点出姓名。
许怀瑾瞥了一眼白竹，似乎是责怪他干什么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我能想到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你又不能当面问阿澄，更没有办法私下里去找秦小友。”白竹不留情面地揭开了许怀瑾的老底。
“话虽是这么说”，许怀瑾想开了，也不顾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敞开天窗说亮话。
“你就不担心那小子不怀好意？”许怀瑾问道，“阿澄刚离开宗门没多久，还不知道世情险恶，她心思单纯，又十分善良，万一被人骗了”
许怀瑾赶紧打住自己的想法，但是面色还是带着一缕抹不去的忧虑。
“要我说，你就是太爱操心了。”白竹云淡风轻地说道，“阿澄聪明过人，未必不懂，你不要总把两个孩子想象得那么脆弱，事实上，我看最需要担心的，是你这个做师父的才是。”
许怀瑾一时哑口无言，因为他自己也意识到了，白竹说的恐怕是真的，至少这偌大的阆苑山中，只有他一个人为着这样朦朦胧胧的小事忧愁。
“可是”理智告诉许怀瑾，程澄的确是可以自己处理这样的事情的，而他作为师父也没有必要在这上面过多干预，可是理智是理智，但是人的情绪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轻易控制的。
“怀瑾，你这什么事情都恨不得亲自替阿澄周旋的毛病，是时候该改一改了。”白竹说道，“未来，阿澄会走得更远，也会遇见更多的人，结识更多的朋友，也许还会遇到她的道侣，你不可能每个人都一一把关吧。”
许怀瑾默不作声。
白竹微微叹了一口气，替他斟满一杯茶，“你的心情我何尝不理解？但我们与你们的思维不同，凡事最讲究一个顺其自然。因为没有俗世这么多繁文缛节的束缚，往往都是由着自己的真性情行事。当然，不可否认，这有好有坏。”
白竹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但阿澄恰恰将二者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既知世故而又不世故，你将她教养得极好。”
许怀瑾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举起茶杯，杯中倒映出他愁苦的面容。
“白竹，你知道，我一直担心的还有那件事。”
白竹一直优哉游哉的状态一顿。
结丹啊！结丹啊！可是这结丹时机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啊！
程澄第n次在心中不断询问道。
自从出了秘境之后，她又回到了以往在阆苑山中玩玩闹闹，吃吃喝喝的快活日子了。
原来只有美美和壮壮，现在两小只带着罗玉和华晶晶满山遍野地跑，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人影也是有的，玩得都把她这个师姐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白日里和师兄跟两个师父学习结丹的准备事宜，偶尔与师兄过招练练剑，剩下的时间不是看看书，就是无聊地随意走走，或是找个僻静的地方巩固一下含灵术。
小日子过得悠哉，但程澄的心底总是免不了有些焦急。
师父的打算是等她顺利结丹之后，再作出发去北洲仙盟的打算，如此一来，程澄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希望尽快结丹的想法。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渴求而越无法达成。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程澄觉得这样的心态实在不是很益于修炼，她考虑考虑，突然想起了之前她一时兴起，对秦追游说的话。
不知道他会不会说话算数，程澄不太确定，但是还是觉得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也相信秦追游的人品。
她拿出玉简，思考片刻措辞，给秦追游发了传讯。
那日从阆苑山上下来之后，秦追游就有些“魂不守舍”的。
当然，这评价是啾啾给的，他本人并不觉得也并不承认自己有什么异常。
只不过是看传讯玉简的次数频繁了些，开始给全屋上下来了个大扫除而已。
秦追游振振有词，虽然这房子不是自己的，很快也要退租了，总归要给房主留下个好印象不是？
啾啾对此嗤之以鼻，装，你就装吧，本大人早已看透你的嘴脸了。
啾啾自认为已经用它聪明的小脑瓜，识破了秦追游的虚伪面孔，不就是好面子吗？来个客人大惊小怪的，还不如本大人淡定呢。
但是当秦追游准备要对它搜集的“宝贝”下手的时候，啾啾再也无法“冷眼旁观”了。
“啾——秦追游！那是本大人珍藏多年的玻璃球”
看来大扫除也是一件颇有乐趣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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