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但是结丹大不相同，第一次结丹失败而第二次成功者，寥寥无几。
只有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程澄也奇怪自己怎么还是能够一心二用，紧张感是有的，但不至于影响到她对灵力的提纯和炼化。
这一步许怀瑾和白竹已经嘱咐得很详细，程澄并没有太过担忧，而让她心里没底的，是金丹结成后，来自天道的雷劫。
这可是要被雷劈啊！听起来就觉浑身已经有一种触电的感觉了。
虽然说抗住雷劫，不仅可以借助雷劫淬体，对自身的意志力和精神力好处也是多多的，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程澄真的很难不怕疼。
为什么修仙之人在突破时，一定要经受这颇具有惩罚意味的雷劫呢？程澄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有人说，求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为了与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相对抗，这固然有一些道理。
但程澄总觉得似乎还有其他原因，只是在她真正亲身经历雷劫之前，恐怕还暂时考虑不清楚这个问题。
想远了想远了，程澄连忙收回发散的思维，因为她发现灵力越来越不听她的指挥，开始有肆意乱窜的趋势了。
此时是晚上，但也可以看见，漫天的繁星逐渐被后来者居上的云层掩盖住一闪一闪的光芒。
美美，壮壮，罗玉，华晶晶，还有佘柳和桂海，以及沈昭众人，都远远地围在一旁，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彼此都可以感觉得到对方的期待和紧张。
程澄毫不客气地对叛逆的灵力进行压制和牵引，她始终记着两位师父的教诲，任何时候，修士本身才是主导者，而万万不可任由灵力作主。
当灵力的暴动呈现疲态时，程澄知道，冲击结丹的最好时机到了。
举个不恰当的比喻吧，程澄觉得结金丹有点像是在搓泥丸。
这搓出来的“泥丸”品质如何，表面是光滑还是坑坑洼洼，形态是规则的球体还是不标准的椭球体，也就关乎着所结金丹之品质。
可别小看“搓泥丸”，这也是个技术活。
程澄慢慢引导着变得乖顺的灵力聚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牵引着它们朝着球体的形态聚拢。
灵力甫一相碰，一股互相排斥的冲击震得程澄全身发麻。
她强忍着不适感，锲而不舍地再次加大力度，强行助推灵力之间的融合。
好不容易有个隐隐约约的球体的雏形，可是这还远远不够。
现在的球体，是空心而不实的，只要程澄稍一松懈，它就会因为灵力之间的相互排斥力而溃散。
所谓好事多磨，结丹这一“好事”更免不了多磨，程澄与灵气团展开了一场拉锯战，一方想要逃脱控制，而另一方则全方位死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东边有破晓之势，只是天还阴沉沉的。
秦追游趁着天色将亮未亮之际，回到了槐花巷的民宅。
啾啾还睡得正香，半点没发觉。
他卸了伪装，重新变回少年模样，马上天就要大亮了，人们就要开始一天的新生活，这个时候在去补觉也没什么意义了，秦追游索性洗漱一番，准备出门去集市。
他刚一推开门，目光立刻就被天边那一团浓云吸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不是什么暴风雨要来的普通黑云，分明是结丹将成时的雷云。
秦追游马上返回屋内，一通翻箱倒柜。
此时冲击结丹的，不是别人，极有可能就是程澄。
秦追游心中庆幸自己早在几天之前就做好了准备，不然很有可能只是遗憾的错过。
他将几个瓷瓶揣在怀里，叫醒了还睡眼朦胧的啾啾，披上外袍，直奔阆苑山而去。
程澄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个时辰，她对时间都快失去了概念。
那颗金丹在她的“磋磨”之下，愈发圆滚，表面也愈发趋于光滑，程澄却没有丝毫放松。
“编筐编篓，重在收口”，这最关键的一步，马上就要到来，就算是一向自诩心态良好的程澄，也不由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她能感觉得到，金丹结成的那一刻不会太远了。
天空中越聚越多，隐隐夹带着闪电的雷云显然也很认同程澄的想法，它们好似准备就绪一般，只待程澄金丹结成，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劈下。
许怀瑾一面为程澄趋于圆满的结丹之势而欣喜，一面又为来势汹汹的雷劫而担忧。
天道之雷越是猛烈，则意味着结丹的修士所结之丹的品质越高，修士从雷劫中获得的淬体之益处也更大，但是享受这些益处的同时，也要承受相应的更大的痛苦。
古往今来，金丹已成，但没有扛过雷劫之修士，可不再少数。
秦追游紧赶慢赶，御剑而来，他堪堪停下，就直奔雷云最密处而来。
“秦道友，你怎么也来了？”沈昭很是惊奇。
“我在城中看到阆苑山方向有雷云集结，猜到应该是程澄在结丹，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带了些可能有些用处的药剂。”秦追游答道。
在一众人好奇又略带探究想目光中，他心下一慌，连忙开口要解释。
“秦小友这份心，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不必多言。”佘柳开口道，还不忘对秦追游眨眨眼。
秦追游明白了佘柳那眼神中的意思：不用解释了，大家都懂。
懂什么了啊喂！
秦追游在心中吐槽道，但是鬼使神差地，他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无声地默认。
沈昭偷瞄秦追游，看他脸上的急迫的神情不似作假，心下又对他改观了不少。
要是他能继续坚持住这么优秀的表现，他作为师兄也不是不能同意他和师妹
呸呸呸！沈昭脸色一变，暗骂自己。
谁同意他和师妹继续走得这么近了！
要想追求师妹，必须得先过他这个师兄一关。
众人的心思程澄一无所知，因为金丹愈发圆满，程澄的精神也正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
此方天地间，只剩下她与灵府中的那颗金丹无言相对。
“！”
程澄只觉一股洗髓换骨之力在一瞬间充盈全身，灵府中的金丹终于揭开神秘的面纱，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金灿灿的，缓缓转动着，蕴含着迷人的生机和比以往更加强大的力量。
众人先是重重松了一口气，最危险也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金丹已成，仙道通途。
继而又不约而同地抬头观察天空中的雷云，金丹成，又意味着雷劫至。
成功结丹的喜悦只持续了片刻，程澄不得不继续打起精神，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雷劫。
处于风暴中心的她，比任何人都感受得到雷云中蕴藏的恐怖气息。
小时候，她没少看见关于“被雷劈”的新闻报道。
除了极少数的幸运儿之外，大多都是落得个重伤甚至死亡的下场，这也是她心中不安的主要来源。
但是转念又一想，这里不再是曾经的现实世界，每年因为突破而挨雷劫的人多得数不胜数，抗不过去的倒霉蛋是有，但毕竟是少数。
程澄再是不安，也断然不能避免“被雷劈”的，倒不如放平心态，全力以赴应对才是上策。
她运转起含灵术，一面修复自己此前消耗过多的灵力，一面调整自己等待的焦虑心情。
突然，程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颇为合理。
既然万物有灵，那雷劫为什么就不能有“灵”呢？
若要说雷劫只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那为什么雷劫只劈破境之人，而很少波及其他人呢？
若说雷劫是由天道操控的，其本身就是死物，那也可以反驳。
天下破境之人不计其数，就算是此时此刻，天下五洲之中也不免会有与程澄同时破境之人，难道天道桩桩件件，次次都要亲力亲为吗？
程澄越想越觉得深陷其中，她有了一个堪称大胆的想法。
她全身心投入到含灵术的运转中，主动地，尝试着向黑压压地雷云靠近。
离得越近，她越能感受到其中恐怖如斯的力量，但是抽丝剥茧，竟然还真的让她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不会有错的，那是万物各自不同却又同源的“灵”。
程澄甚至从中读出了一丝错愕，难不成她真的是古往今来探雷劫之“灵”的第一人？
她谨慎地释放出友好的态度，雷劫很高冷地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回应。
很好，她应该预料到的，毕竟她只是一个金丹修士，放眼五洲掉到人堆儿里都找不到的。
就在程澄准备放弃并离开的时候，她突然捕捉到了来自雷云中的微弱回应。
它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程澄第一时间并没能够理解其中含义，但是随着她不断地揣摩，渐渐有了付出水面的趋势。
就在此时，一道天雷划破天空，直直朝着程澄劈下。
疼吗？当然是疼的，但是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这疼痛似乎被控制在了一个很好的度，既起到了淬体之效，又不至于让人疼痛难忍，丧失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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