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你同意啦?你真的同意啦?”啾啾在秦追游耳边锲而不舍地问道。
秦追游一把抓住喋喋不休的啾啾,世界安静了。
“只是说有可能,”秦追游觉得自己还是最好解释一下,免得到时候啾啾又到处嚷嚷他说话不算话。
“在合适的时候你可以委婉地提出你的想法,但是最终到底能不能实现还要看具体情况。”秦追游点点啾啾圆圆的小脑瓜。
“知道啦知道啦!”啾啾忙不迭地点头,也不知道它有没有真的听进去。
总之,秦平得到了很好的照顾,秦追游不用再担心他的小师弟被坏人骗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他回到自己的屋内,刚刚准备进入修炼状态,却听见啾啾在窗外喊道,“这是什么?”只见它的爪子中费劲地抓着一封信。
秦追游挑眉,难道是他那全无踪迹的师父回来过?
“快打开看看!”啾啾催促道,迫不及待地伸长了脖子。
可惜秦追游不留情面地关上了窗户,只徒留啾啾在外面气急败坏地上蹿下跳。
秦追游坐在桌前,打开了这封布满灰尘的信件。
“吾爱徒追游”
一看这开头,秦追游不免丧失了一半继续阅读的欲|望,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没正行。
写这封信的清溪谷谷主秦默,此时正在某不知名小山村,歪歪斜斜地躺在藤椅上。
小徒弟秦平年纪尚小,又很少出谷,还保持了天真活泼的性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托问津楼给他带去一封信,但是大弟子秦追游就不同了。
秦默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叹了一口气。
想当初刚将他带回清溪谷的时候,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好孩子,只可惜过早地放他出去走南闯北,这几年愈发不爱搭理他这个老头子了,常常是音讯全无,逢年过节也不知带句问候。
秦默痛心地摇摇头,也不知他留下的那封信何时能被人看到。
然而秦默似乎忘记了,是他本人在两个徒弟稍稍年长之后,跑去做撒手掌柜,一年到头也不回谷的。
秦追游默默读着秦默留下的来信。
信中先是就他这几年闲云野鹤的生活作些感慨,时不时穿插几句“要是你们两个在身边就好了”这种虚情假意的句子,秦追游读了大半,还没读到真正的主题。
直到读到后半部分,秦追游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追游,你天赋极高,这几年无疑进步更大,为师甚为欣慰。但是你始终将炼药师这一身份看得太重,认为身为炼药师,其生活的全部重心就应该是与炼药有关。在你刚入门的时候,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因为你每日每夜都与药材,药方相处,正是需要不断学习和磨炼的过程。”
“但是现在,在你经过了几年游历五洲的生活之后,你的想法是否会有所改变呢?我相信你会遇到一些人,一些事,它们会推动着你去打破原来的固有思维。”
“炼药师绝不是只会炼药,有傍身的自保能力和生活来源而已。人们普遍认为炼药师不比丹修,没有自成的体系,是不入流的身份,只有那些悟不出丹道的人才迫不得已选择这一条路。”
“我向来是对这些话不以为然,想必你也是如此,丹修只会搓药丸,有什么可骄傲的?关键不在于是搓药丸还是炼药剂,这二者本质是殊途同归。那么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秦追游微微抬头,看向窗外百花齐放的药圃。
“是创造,是不受限。”
“炼药虽有药方,但哪一个药方不是前人创造出来的?前人在将此方创造出来之前,世间本无此方子的。”
“但我想说的不仅仅是鼓励你创造配方这么简单,我希望你打破身为炼药师的界限。”
“这并不是无用之功,我知道你对剑术,心法没什么兴趣,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也不多,你并不需要成为大杀四方的剑修,也无需成为一符破万法的符修,这显然也是不现实的。就像平平更偏爱医道,而你更擅长使毒一样,人人都有所长有所短。”
“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去尝试,去体验,无论成败,这些宝贵的经验会反哺炼药一途。”
“炼药师不是不注重修为,修为是世上最重要的凭证,谁也无法否认。修为不是我们最终追求的唯一目标,但是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会为炼药之途如虎添翼。
“愿你看完这些唠唠叨叨的废话能有些想法,若我要是能在更年轻的时候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
“我人到中年才得遇你和平平,有了徒弟,成为了师父,现在你们纷纷长大,寻找到了自己的仙途,我便是时候退到幕后了。”
秦追游攥着信纸,心中却是出奇地平静。
老头子大多数时候都吊儿郎当,很少有这样认真的时候。
自从他离开谷中出门历练之后,他们之间少有联络。
但是师父就是师父,秦默早早地预见了他现在的处境,特意留下这封信来。
如果说这是他想要冲击结丹的必经困境的话,那他现在头脑中已经有了清晰的蓝图。
就在秦追游将信纸重新装回信封之时,他突然发现信封内侧好像还写了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和你同行的女修甚是优秀,爱徒,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秦追游收回之前所有的感动,这老头子肯定又在什么什么时候偷偷找问津楼暗暗打探他的踪迹了。
但不得不说,秦默的这封信此刻确实给了秦追游很大的帮助。
他那些无法言明的小心思,都得到了解答,他微不可查的危机感和焦虑感,正是由于他意识到了作为炼药师的局限性。
他必须打破它,无论是从自身层面,还是为了他已经许下的约定。
秦追游收好信,打开了窗户,面对满园春色,只觉心中沉郁一扫而空。
他坐在蒲团上,一副更加广阔的蓝图,在脑海中徐徐展开。
西洲,沙城。
杨玉安已经不再计算自己来到这里多长时间了。
只有当人们对某个时间点耿耿于怀的时候,才会总是以它作为锚点,推算出精确的数字。
他现在可以很平静地每日过着看似千篇一律,却常有生趣的生活,而不去被过去的种种牵绊住脚步。
他认识了许多新朋友,也发觉了自己潜藏的新爱好——教学。
毫不夸张地说,千剑宗沙城轮值处的弟子们,在剑术上的进步不是一点半点。他们从歪歪扭扭的用剑姿势,到可以熟练掌握剑阵的变换,杨玉安功不可没。
人们大多认为身为剑修,便是要一剑破万法,不用来御敌和斗法的剑术,就好似千年美玉被垫了桌角,是暴殄天物,是为人所不耻的。
这也是千剑宗一贯的风气,杨玉安耳濡目染,也不自觉沾染了此种影响。
然而他来到了沙城,受孙长老所托承担起了教导之责后,他才对剑道一途有了更深的感悟。
他本身不是事事争先,锋芒毕露的人,用的剑也不似那般凌厉,也曾因此而深深焦虑过。
现在想来,无非是被限制了而已。
不是每个剑修,都能够清清楚楚讲明白自己用的一招一式,更不是每个剑修都能够让别人学会剑法,有所提升,而他杨玉安做到了。
这是否是天道对他的某种隐晦的暗示呢?
这一天,杨玉安照例早早起身,去挨个敲门,将师弟师妹们唤醒,开始了一天的教学活动。
有道是,教学相长。
杨玉安在教学过程中收获的,可能比他自己练上一上午收获的还要多。
待到上午的教学结束,杨玉安将众人留下。
“东洲风云会开幕在即,虽然我们无法前去参赛,但我已与孙长老商议,举办一次小型的排名赛。各分组抽签决定,名次靠前者可以获得丰厚奖品和休假机会。”
这消息一出,众人立刻炸开了锅。
风云会的名头谁没听说过?但那是天才们的展示场,与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关系,顶多在茶余饭后,闲谈一下这次又是那个天才崭露头角,又是哪个宗门大出风头。
但是这排名赛,大家可是实打实第一次遇上。毕竟此前每次从宗门而来的人,并不会愿意为了他们这些成仙无望的平庸之辈多费心思,更不会有人愿意像杨玉安一样亲自教授他们剑法。
“比赛初步定于下月初一,大家好好准备。”看着师弟师妹们一个个兴奋得摩拳擦掌的样子,杨玉安微微一笑。
“玉安,劳你费心了。”孙长老说道。
“这是我分内之事。学剑,最重要的就是实战,现在他们已经掌握了基础,是时候进入下一阶段了。更何况,长老对大家更是尽心尽力,玉安所做实在算不得什么。”杨玉安抿唇一笑。
孙长老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日晒而肤色黑了几个度的少年,不禁回忆起他初来的样子。
那双略带迷茫和不安的眼睛,已经蜕变得成熟而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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