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渐渐地，周围的景色隐约有些模糊的趋势，每个人的轮廓慢慢褪色，唯剩下一个明亮的光球。
程澄知道，这是她通过含灵术探查到的“灵之世界”。离她最近的，自然是白竹的“灵”，程澄能感受到其中强大的力量。
既然要藏拙，那便伪装成元婴左右的修为好了。这是程澄自觉能够把握的最高程度了，她自己还卡在金丹中期不上不下呢。
说到底，判断别人的修为，靠的也是自己的感觉，多半不会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你是什么修为？如此一来，只要蒙蔽了“感觉”，便可以瞒天过海，给人以错觉，这不正与含灵术第二层“附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吗？
但这显然要比附灵难上许多，附灵只需要“干扰”正在对战的对手一人即可，而今天程澄挑战的，却是要蒙蔽所有即将见到白竹的人。
程澄心里知道，白竹师父不需要她的“帮助”，也一定有办法隐藏修为和身份，只是纵着她的奇思妙想，让她随心所欲地“搞实验”罢了。既然如此，何不放心大胆地尝试呢！
程澄深吸一口气，让精神更加集中，调动着自身的“灵”乃至周围的“灵”，慢慢向前靠去。
许怀瑾感应到了什么，身上不由得严肃几分，他知道程澄已经摸到了“借灵”的门槛。
严格地来说，程澄无法将另一种“灵”像给糖裹巧克力外壳一样包裹在白竹的“灵”的外面，她要做的，是调和出一个“灵之场”，使每一个见到白竹的人，受这个“场”的影响，从而进一步得出她希望的认知结果。
理论上辨析的清楚，但实际操作起来真的十分困难，程澄只觉得手中有无数颜色各异的丝线，互相缠绕，甚至于打结，而她却要将它们织出自己想要的图案。
正当她有些焦头烂额，胡乱蛮干的时候，一股力量引领着她，慢慢梳理开纷乱的线。
程澄顺着指引，静下心来，开始构建一个属于元婴初期左右修为的“灵之场”。很快，程澄似乎看到白竹的那团“灵”光芒收敛，似有些蒙尘。
“竟然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心法吗？”秦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是众人中修为最低的，尽管许怀瑾和白竹都有刻意收敛自身修为的威压，但当秦平面对二人时，依然免不了有所压力。然而现在，他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这种压力正在逐渐消退。
伴随着那道指引，程澄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不一会儿，便几乎近于架构完成。现在，则来到了最重要的关键一步。
程澄心中十分忐忑，如果最终“场”中的“灵”相互作用，不能维持平衡，那结果还是显而易见的失败。
但再担忧，也总要面对，程澄已经感觉到脑中隐隐作痛，似是要超过了极限。她一个恍惚，再回过神来，只暗道糟了。刚才还有条有理的“灵之场”，开始有些不听从她的指挥。
就在这时，另一股力量的加入，力挽狂澜控制住了崩溃之势的“灵之场”，在其帮助之下，程澄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初次的建构。
紧张的情绪一松懈，程澄立刻双手撑地，抹了把额头的汗珠。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这还是在静止状态下，若是一边应敌，还要一边架构，那还不得难上加难？
白竹缓缓睁开眼睛，笑着对程澄说道，“初次尝试，即有如此成绩，阿澄实乃优秀。”
又对秦追游道，“再加上秦小友天衣无缝的易容之术，恐怕就算仙盟盟主见了，也未必能识破。”
“仙君谬赞了。”秦追游谦虚道，心下却也忍不住因他与程澄两个人相互配合的效果而心惊。
他太清楚易容术的缺陷之处了：浮于表面，而无法作用于内里。任凭打扮、神态、语气改变得再大，内里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按照程澄的话说，就是“灵”不会变。如此一来，此一处永远都是一个无法填补的漏洞。
但是现在，秦追游看着从内至外，彻底变了一个人的白竹，心中激动不已。
易容术的弥补方法，恰在含灵术。
外表的改变，加之蒙蔽外人的“灵之场”，秦追游觉得，此完全可以称得上于伪装一途的大成。
“咳咳，这次时间是真的不早了。”许怀瑾善意地提醒大家。
秦平表示要留在宅子里看家，于是众人便一齐出了门，向着秋水山庄赶去。
程澄一直偷偷打量着行走在前方的白竹师父，并且注意着周围人的反应。经过秦追游的易容后，白竹的面孔变得平平无奇，是掉在人堆儿也找不着的那种。随着离秋水山庄越来越近，修士也逐渐增多，程澄注意到，甚至没有人多看过白竹师父几眼。
不知不觉，众人来到了山庄脚下，此处早已设立好了抽签仪式的场地。
“你看白竹师父，当真如普通元婴修士一般？”趁着仪式尚未开始的工夫，程澄用手肘怼怼秦追游，问道。
“当真。”秦追游肯定地说道，“含灵术果真如此神奇？”
“这还只是初级阶段，往后还不知有多难呢。”程澄一摊手。
“单是与易容术相结合，就已经趋于完美了。”秦追游说道。
“你该不会是想也”程澄狐疑地看着秦追游，这家伙又想伪装身份去干什么好事？
秦追游丝毫没有被识破目的的尴尬，反而条条有理地说道，“日后若要去视察五洲各地的倾城店，总不能明晃晃地显示出太清门的身份。”
程澄一想，也有道理，财不外露，这道理她懂，况且多个马甲多条退路，再不济还有一招“金蝉脱壳”。
“抽签仪式马上开始，请所有参赛选手移步东侧等候。”响彻全场的通知响起。
程澄和沈昭与许怀瑾，白竹和秦追游挥挥手，顺着人流向东侧走去。
等等！她为什么要跟着去巡视“倾城”啊？
程澄这才明白秦追游话中有话，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烫。
参加人数最多的秋水山庄，望涯宗等大宗门弟子自成一阵，其次是程澄他们这样的小宗门，最后是无门无派的散修，好在人虽多，但井然有序。
这时，队伍最前面出现了十个圆柱体容器，通知声又响起：请参赛选手向法器中注入灵力，即可获得分组号牌。
队伍开始以缓慢的速度向前移动，但是人群却出奇的安静。程澄和沈昭如其他修士一样，并不希望在比赛开始前就引人注目。
终于，轮到程澄站在高大的法器前。
她伸手向其中注入灵力，只听见“叮”的一声，上方小口中吐出了一块木牌，程澄接住，翻过来一看，是一个端端正正的“甲”字。
另一边的沈昭同样也获得了一块，他向程澄展示，是一个“丙”字。
“抽取完毕的参赛选手请勿先行离开，稍后会公布全部十组分组名单。”通知声再次响起。
抽完分组的修士们自觉地退到一边，为后来者让路，只是依旧形成了彼此之间的分界线。但气氛稍稍活跃，有人开始与身边人攀谈起来。
“幸好我们没有抽到一组。”程澄说道，沈昭点点头。
被分在同一组，早晚都会碰到。赛制是积分制，而不是淘汰制，胜一场积三分，负一场不积分，平局积一分。
这看似压力不大，给人一种输了一场，后面还能赢回来的错觉，但程澄注意到，如果总共累计输掉了十场比赛，那么就无法继续进行比试了。
说白了，名义上没有淘汰，但也和淘汰没有什么区别了。且看周围这人山人海，说不准其中便有卧虎藏龙之人，下一场便成为对手。随着最后一批人抽签完毕，整体的分组结果即将揭晓。
只见刚才的十个圆柱体法器上面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仿佛光幕一样的东西，上面正不断显示出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所属门派。
程澄不禁感叹，秋水山庄果然是当之无愧的上宗，好大的手笔，这一个个字就如一块块晶莹的灵石。她再想想师父无意间提起一回现在租住宅子的租金，心中一阵肉疼。
随着越来越大的名字出现在光幕上，程澄和沈昭都集中精神，专心盯着名单。
粗略扫过一眼，每一组中望涯宗和秋水山庄弟子都占了大部分，想必目标冲击天下风云会的人不在少数。
程澄一目十行飞速浏览，在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时，突然一顿。
正是关如松。
她下意识地扫过四周，没看见他的身影，而就在程澄准备收回目光时，隔着人群，一个人突然回过头来。
程澄与关如松视线交错的那一瞬，心中生出一阵恶寒。
要说这分组其中没有猫腻，她的程字就倒过来写！
关如松心情很好似的，还朝程澄微微点头示意。程澄只当做没看见，若无其事地继续阅读名单。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与其顾着面子一再退让，倒不如索性撕破脸皮，真刀真枪地比上一场。
程澄暗暗放下狠话，她可不是没有底线的好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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