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所有人！结剑阵！”顶着迎面猎猎的罡风，杨玉安声嘶力竭地喊道。
众人终于从惊慌中缓过神来，按照之前练习的样子，快速结成剑阵。
那鹰被杨玉安砍得哀嚎一声，便把所有仇恨都集中于他身上，它展开长达十几米的双翼，扫出烈风，不多时，杨玉安的衣袍便出现了道道裂口。
正在一人一鹰僵持之时，孙长老看准时机，果断出手，伤了它的眼睛，杨玉安趁此机会，一跃而起，带着些狠辣，一剑贯穿了它的头颅。
大鹰扑腾了几下翅膀，不甘心就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却仍然无可奈何地噗通一声跌落下来，一动不动，俄而化作缕缕黑气，消散无形。
不待大家喘息片刻，此起彼伏的嘶吼声鸣叫声，从四面八方而起，像是要将众人一步一步地包围。
“救救命！！！”
“快跑啊！”
呼喊声，求救声，哀嚎声，一齐灌入耳朵，一些年纪小的弟子，已经脸色发白，仅能维持住站姿。
“这像是从其他宗门轮值处传来的声音！”钱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辨认。
或许其他地方也遭遇了刚刚的袭击，只是没有他们运气好，侥幸活下来罢了。
孙长老一脸冷色，面色严肃，“我已向宗门传讯，可是似乎被什么阵法阻挡，一时间还无法取得联系。”
“他们显然预谋已久，”杨玉安趁着此时片刻的安歇，给轮值处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防御阵法，“现在我们不知其他轮值处情况如何，又不知入侵者具体动向，眼下，唯有先守住此处，再做打算。”
孙长老点点头，“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到一处！排开剑阵，一刻也不能松懈！”
众弟子有了主心骨，心下稍稍安稳，按着之前训练的剑阵，有条不紊地排开。
可是杨玉安心中不安的预感愈发明显，普通弟子不知道，但是他相信孙长老和他一样看出了些端倪，但是如果挑明，只怕会人心大乱。
“玉安，”孙长老突然出声叫住他，“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仙途至此，也算无憾”
“长老！”杨玉安打断他的话，“您绝不会”
“玉安，不用劝我，”孙长老摆摆手，“我有预感，此地该是我的归宿。”
“不！不会的！”杨玉安强忍泪水，“宗门会来驰援”
孙长老摇摇头，释然地笑笑，“我唯一担心的是那些小家伙们，但是他们有福气，遇到了你。他们命中有此劫数，却因你生出一线生机。”
“你也有预感吧，他们不，应该是它们，为了今天恐怕不知谋划了多久，”孙长老语气一变，“或许之前的什么入侵，都不过是障眼法，毕竟，真正的阻碍，不在其他四洲，而在沙城。”
杨玉安突然想起自己远在断崖的师父，师父千万嘱咐自己不要掺和进任何跟魔域有关的事情，谁知兜兜转转，他仍然摆脱不了天道的安排。
“快看！那是什么！”有人喊道。
众人抬眼一看，只见天际边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呼啸而来。它们互相挤着，挨着，争前恐后，以至于根本分辨不出各自的身形。
杨玉安的手不由得颤抖，他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腕，留下一道殷红的勒痕。
那一日，也是这样的情景，他在净心塔下，亲眼目睹它们冲向宗门。
“师师兄”有年纪小的弟子，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骇人的景象，心理防线一溃再溃，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哭什么！”钱力吼道，在说小师弟的同时，似乎也企图以此说服自己，“之前的剑，都白练了？只要剑仍在手，就不许退缩！”
杨玉安发抖的手渐渐放松，继而再次握紧剑柄。
是了，他经历过，这是他的优势，是可以调动一切可用之法的经验。更何况
杨玉安看着因为这一席话而擦干眼泪，重新执剑的师弟们。
剑修执剑在手，永不退缩。
东洲，墨阳仙城。
李烨在浮舟站点，与一众前来送行的好友道别。
“好不容易调了回来，怎么又”
这样的话和这样的语气，李烨近来听了不知道有多少遍。
起初他还解释一下，可是后来，他发现问的人根本不在乎得到什么确切的答案，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不合群，必会招致善意的或是恶意的揣测和推论罢了。
当然，其中不乏真正关心他的，可即便是至交朋友，也并非能够全然理解他的想法。
“许是我没有这个福气，”李烨半是自嘲半是开玩笑地说道，“待到回来述职，我们定要好好聚一聚。”
告别了友人，李烨乘坐上浮舟，百无聊赖地欣赏沿途熟悉的风景。
忽然，浮舟的高度慢慢降低，最后竟然落地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早有人迫不及待地上前质问。
管事的修士急急出来解释，“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今日出了些小问题，我们马上修理，马上修理！”
李烨皱眉，这浮舟坏得也太凑巧了些，若是平日，等上一段时间也无妨，但是今日他可不是去游玩的，要是迟了，难免落人话柄。
“那不知可否允许我们自行前往？只是这票钱需得退还给我们。”李烨问道。
“如此可行！我也要下浮舟。”李烨的提议获得了不少人的支持，大家纷纷赞同。
“这”管事一脸为难，“已经开了一半的路程，都到了中洲边界了，这票实在是不能退的啊！”
“既然开了一半的路程，那就退一半的钱，我们也不占你的便宜。”马上有人继续说道。
管事仍是不肯让步。
“我们皆有要事在身，若是因为你这浮舟耽误了，你可担得起责任？”有人厉声责问道。
“道友息怒，息怒啊。”管事拂袖擦了擦鬓边的汗水，好言相劝道，奈何要下浮舟的声音越来越大，迫于无奈，他只好点头同意了。
下了浮舟，李烨略微休息片刻，又重新踏上路程。
没有了浮舟，便只能靠自己御剑，现在是在中洲与西洲的交界处，离西洲深处的沙城，还剩下很远的距离。李烨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路上不休息，勉勉强强能在天黑之前赶到。
他叹了一口气，御剑而起。
路途走了大半，李烨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知道西洲人少，但也总归有几座城，可是现下他一路而来，起初还有点人烟，越往西，越靠近沙城，越是一片寂静。
他还纳闷，怎么自己回到宗门这段时间，西洲大变样了呢。
李烨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停下脚步，一踏上地面，李烨瞬间觉察到了一丝违和：此处地形地貌似是发生了改变。
单单地形改变，在强者可以移山填海的修真世界，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李烨常年修习阵法的敏锐告诉他，此种变化，不是单纯地修士斗法造成的。
他越观察越觉得，是有人为了在此处设下阵法，而故意改变的！
李烨长剑出鞘，心跳如鼓，论阵法，他自诩小有所成，但是若论单打独斗，十个他也比不上一个剑修，现在他孤身一人，对方却隐藏在暗处，如何能够不让他心惊呢？
别慌，或许此处根本无人，李烨安慰自己道。他慢慢靠近前方，凝神屏息，仔细寻找阵眼。
忽然，李烨听到了一声撞击声，他立刻沿着声音来源寻找，但是不见任何人影。
有声，无形，奇怪的地形
李烨豁然开朗，这是困兽阵！
困兽阵，顾名思义，如困兽犹斗般将一处地方圈起，隔断通讯，甚至可以隔出暂时性的单独的一片空间。
看此阵规模，设阵人必不是常人。李烨现在十分后悔自己当初选择下浮舟的决定，现如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真叫他进退维谷。
而碰撞声还在不断响起，显然是阵内的人正在依靠蛮力破阵。他是帮还是不帮？跑还是不跑？
几瞬的功夫，李烨的脑海中快速闪过无数可怕的后果。
他后退了半步，转身没走出一步，却又回过身来。
“罢了罢了！”李烨咬咬牙，“若是我命丧于此，也是天道绝我。”
说着，他握紧长剑，以剑锋为笔，划出一道道复杂的图案，最后一笔落下，所有轨迹聚成一个八角形的图案，闪着金光，随着李烨的一击，重重打在无形的屏障上。
咔咔咔
几道裂缝愈爬愈高，猛烈的风顺着裂口嘶嘶向外逃窜，在李烨高度戒备的注视中，轰然裂开一处大缺口。
这时，一道人影踉跄而出，李烨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一下子窜出十几米远，戒备地持剑与他对峙。
李烨定睛一看，却见那人浑身血污，站立不稳，直挺挺地往前倒去，手却依然紧握长剑，不肯松开。
李烨被这场景惊得呆愣住，半晌，鼓起勇气向前查看，再待仔细一瞧，却大惊失色。
“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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