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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用刑


  三日后的朝会,宪台对太子火力全开,多名朝官联袂上书,参奏太子矫枉过正,闹得长安人心惶惶、鸡飞狗跳。

  御史台甚至拿出证据,称府军在永安坊、归义坊等地搜查时,轻薄女娘,殴打无辜路人,更是责令朝官当场下跪,让长安百姓看足了这丑恶面孔。若不勒令太子整顿,惩罚首恶,改善行径,日后定要被长安百姓深恶痛绝,更有可能动摇国本。

  圣人面无表情,如古井无波。

  这两个月,朝中参劾的声音并不是没有。只不过他们的指控多指向府军军纪涣散,以肃敌之名,行敲诈、勒索之实的案例比比皆是。太子对此般指控,定也是当堂对质,何时何地何人?而此次朝堂弹劾,竟是直指太子本人,说他纵兵行凶,枉顾军纪法纪,更是抬出了国本一词,让人怎能淡定?

  朝中反对在长安继续严酷清查的动作越来越明显,若是再不弹压,太子与他们的冲突,迟早爆发。于是问道:“太子,你怎么说?”

  原本众人以为太子会循例据理力争,反应会相当激烈,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太子只闭目倾听,末了,便出列道。“回陛下!臣,知错了!”

  朝堂中瞬间“呜”地一声安静了下来。

  便连銮座上的圣人一时也惊愕不已,这还是太子?

  只见太子道:“臣约束部曲不严,长安城偌大一支府军,两千余人,其中或许真有败坏军纪之人。臣虽一时不察,但追根溯源,仍是臣领兵无方。散朝后,臣便令人清查府军军纪,凡是行恶之人,定不轻饶。长安城自今日始,便就恢复往常,龙武军也撤回驻地,自查军容,验查军纪。望圣人念在大部分军士烈日暴雨中的挥汗之功,多加宽宥!至于臣之罪,臣定躬身自省,禁足三月,以慰长安百姓!”

  “太子这就言重了……”圣人笑出声来了,他看了看一帮错愕的朝臣,又看了看太子,心道今日这画风似有不对,就算太子心灰意冷,却也从未像这般任人宰割。挨了一顿骂,怎就把精神劲头给骂没了?

  朝中参劾,那是朝臣的义务,哪个朝官没有被弹劾过?不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像太子这般摊手摆烂的,倒真是头一次。

  “臣并不是自暴自弃。”太子认真说道:“臣只是觉得,两个月的清理整顿,长安城治安好了不少。剩余的一些宵小,畏惧我大唐雷霆之势,躲藏起来轻易不肯露面。府军卫军再如前几月般横扫各坊,怕是到时抓的不是贼,反倒扰民尤甚。与此如此,不如告一段落。”

  圣人“嘶”了一声,暗道此话倒是在理,只是全然不似太子“除恶务尽”的信条,心想难不成这是有人给他出了主意?眼神瞟过,只见众朝臣一时语塞,方才参与弹劾太子的言官们也面面相觑。

  他们准备了长篇大论,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随时准备当堂与太子大吵一架,可太子突然转向,三两句话将他们精心的准备消弭与无形之中。

  “不查了?”

  “不查了!”太子斩钉截铁,“原本城内清查,就是为了赵元良遇刺之事。如今刺杀赵元良之首恶早已身死,吐蕃余孽也多已清查干净。是时候还一个太平的长安与诸位朝官,还有二十余万百姓了。”

  “甚好!”圣人心中深感欣慰,感觉一夜之间,太子长大了。居然不争一时之长短,懂得进退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

  “既然如此,那便自今日始,各军归位,整顿军纪吧。太子既是知错,那便自罚三日思过便是。有司收集的证据,呈给各军自行处置,对军中违纪首恶,严惩不贷。”

  “圣人英明!”众朝臣山呼,圣人的脸上微微笑了起来,刚想招呼太子,散朝之后甘庭殿里下两盘棋,却听御史台言官出列道,“启禀圣上!臣参上护军苍宣侯赵正赵元良……”

  “阿嚏!”

  赵正打了个喷嚏,两条鼻涕顿时喷了一手,一旁磨墨的达念连忙掏出了巾帕,帮忙擦拭了起来。

  “元良可是昨夜受凉了?”

  赵正摇头,坐在案前咬着笔道:“今日早起时,天色晦暗,沉闷异常。看一眼便知运势西沉,想来今日定是气衰至极。打个喷嚏,太平常了。”

  达念便笑道:“难怪今日不去钓鱼了,原是算准了要倒霉!”

  赵正嘿嘿嘿地道:“有阿念在,再倒霉的事也都有趣。阿念你看看,这是我画的池子,眼看夏日到了,沐浴洗身着实不易,你看嫦儿与月儿,伺候你洗一回身,便如从水中拎起来般,汗湿身透,极不雅观。为夫亲手为阿念你打造个浴池,地方大,空气好,不憋闷。我跟你说,这池子可比大兴宫的小不了多少!”

  达念接过赵正手里的图纸,仔细地揣摩,一看赵正竟是要挖一处露天水池用来洗身,顿时脸红了半边,“元良你这不务正业的,池子挖在哪?院里就这般大,一眼便就望了个通透,哪里能光着身子下池子里去洗身!”

  赵正就喜欢达念这娇羞又不做作的模样,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准备把院墙推了重砌,做高做厚。让旁人轻易瞧不见。然后便在池边设一门卡,凡是想要亲睹侯爵夫人沐浴的,给钱五十贯……”

  “死样!”达念嗔了一声,便收拾案上的文具,“妾不与你说了。”

  却听屋门“咄咄咄”地响了起来,达念连忙坐直身体,赵正也收敛了眼神,“进。”

  赫连云天推门而入,拱手道:“夫人也在。”

  赵正看了一眼赫连云天,“夫人在你就不会说话了?无妨,难不成我还有什么见不得夫人的事须瞒着她不成?”

  “是,侯爷光明磊落!”赫连云天拍了个马屁,转而道:“后院那二位,已是快要撑不住了!若是再折磨下去,恐怕明日日出之前……凶多吉少。”

  “元良!”达念皱着眉头,有些责怪,“后院原本是我种花之处,你若是闹出了人命,那这花我还得怎么种下去?你试探她们多少也得有个底线。她们不过是娇滴滴的娘子,哪里经得住你这般料理?”

  赵正却不理,“招了么?”

  赫连云天摇头,“脾气死硬,尤其是那高云婷。”

  “王巧巧呢?”

  “她倒是一味求饶,只是不肯咬死供词。遵侯爷训示,不伤她二人面容、手,只望身上招呼。用了刑,仍旧没有效果。看来,这二人当真还是有些骨头的。不如今日便放了吧……”

  赵正轻描淡写道:“你主事还是我主事?”

  赫连云天连忙低头告罪,“自是听侯爷安排!”

  “再饿她们一夜!”赵正仍旧面无表情,“做这行的,没有点超乎常人的忍耐力怎能立足?往后她们要挑大梁,若是连我这关都过不去,将来无异于虎口投食!”

  “可是……”赫连云天“啧”了一声,“可是这等折磨,连军中将士都没几个人能撑得下去啊,侯爷!你不如亲自去看看,那……那也太惨了些……”

  “自照做便是!”赵正拿起笔,想了想,看了看达念,又看了看赫连云天,终于是叹了声气,起身道:“我还是去看看吧。”

  后院关押高云婷与王巧巧的屋子原本是用来堆放柴火燃料的,赵正令人将它搬空,置办了钩子、椅子、鞭子、火炉等一应刑具。赵正进去的时候,光膀子魁梧大汉正拎着水桶往北吊起的两个娘子身上浇冷水,王巧巧呜呜咽咽,哭哭啼啼,高云婷横眉冷目,一张苍白的脸上,两只凤眼狠狠地盯着对着她吠笑的走狗。

  见赵正进门,众人收起了狰狞,肃立在了一旁。

  “侯爷!”

  “都下去吧。”赵正拖过来一只胡登,坐在两人的面前。

  高云婷的一只衣袖被扯得稀碎,隐约露着半边胸脯。赫连云天呶了呶嘴,赵正顺着他的视线瞧去,王巧巧一脸脏污,梨花带雨,“侯爷,妾等是何处得罪了你,竟是让侯爷如此对待?可怜我云婷阿姊……呜呜呜呜……”

  赵正“刷”一下,展开了一卷写满了字的纸卷,“说实话,怜香惜玉这等事原本我是不屑做的。只是缘分使然,二位娘子的身份太过敏感。若只是花楼听曲,看云婷舞剑,赵元良应是十分惬意,换了此处,苦了二位娘子,也苦了我赵元良的一片心意。长安总领暴露,暗桩已没了价值。卢玄整顿不利,私藏军械,罪该当诛。我替凉王整顿,卢玄首当其冲。你二人常年在卢玄身侧,当也知道他的一些秘密。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与卢玄一道去死,我绝不拦着。二是检举卢玄不臣之事,我保二位平安。”

  高云婷一言不发,王巧巧却显得踌躇,“不知侯爷所述之不臣之事,又为何事?”

  “譬如伏火雷之事。”赵正道:“他有多少,藏在何处。”

  “侯爷莫要再废唇舌了。”高云婷忽然道:“妾等受执事照拂,受妈妈养身之恩。自当竭力图报。什么伏火雷,妾却不知。巧巧阿妹一直在花楼待客,她更不知。侯爷若是想从我二人嘴中知道些卢执事的秘辛,侯爷不若将卢执事也一块绑来就是。”

  赵正冷笑一声,“你当我不敢?”

  他从袖袍中取出一本册子,在二人面前亮了亮,“长安暗桩名册,昨日已到了我的手中。三百六十二人,我一个一个接着办。总会有人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给你们这个机会,缘自我赵元良看了你高云婷的剑舞,听了你王巧巧的琵琶。自念还有一些情分在里头,若是你二人不知好歹,不懂进退,无非成全而已。”

  “呸!装模作样,栽赃陷害!”

  高云婷一口清痰,喷在了赵正得意洋洋的脸上,“我长安总领,虽未如前辈一般轰轰烈烈,但依然记得安郡王教诲。我姐妹原以为你赵正是个讲情义的人,不料到头来不过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终究不过是朝局的走狗!你与那赵金玉一般,都是郑西元的狗!摇尾乞怜的野狗……”

  “大胆!”赫连云天一巴掌,扇在了高云婷的脸上。赵正责怪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擦去了脸上的痰渍,“郑相?你何以牵扯出郑相来!?”

  高云婷却不再言语,只侧脸不理,那被赫连云天扇红的脸,肉眼可见,慢慢地肿胀了起来。

  赵正闭眼:“上刑!”

  赫连云天望那烧得通红的火炭中瞥了一眼,便听王巧巧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侯爷!侯爷饶命,妾已是将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了!”

  “不是我要听的。”赵正勾了勾手指,赫连云天从那火炭中取出了一只烙铁,一口水喷将上去,只听“嗤”一声,便化作了一团热腾腾的蒸汽,缭绕开去。

  高云婷之前已被捆数日,断水断粮,又被鞭挞殴打、用以酷刑。此时一口气已没了大半,王巧巧挣命地想要让赵正手下开恩,却见那赫连云天重将手中烙铁烧红,提起便要往高云婷胸口印去,一时愤恨交加,胸中一口气没上来,当即便晕了过去。

  高云婷视死如归,凤眼圆睁。只等那通红的烙铁在身上烧灼,赫连云天手里一沉,那烙铁已烫焦了高云婷身上扯乱的稠裙,逼人的灼浪,离那雪白娇嫩的皮肤不过三分,这关键时刻,赵正忽然压了压手掌。

  “停了吧。”

  赫连云天一口气终于舒缓过来,“当啷”一声将手里的烙铁丢回了火炭中,口中连呼“来人!”

  顿时进来几个军士,将两个女人从房梁上放了下来。

  赵正摇了摇头,“好生照顾,莫生差池。”

  “唯!”众军士领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两位娘子,自刑房而出。高云婷只是望着赵正,眼神复杂。却见一缕久违的阳光自头顶洒落,睁眼看去,只见一院满满的鲜花,红的蓝的,正自娇艳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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