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煤油灯放在桌子上,房间门没有关,夜晚的夏天凉风徐徐,把火苗吹得一下弯了腰,慢慢变小,一下又弹了回来,恢复正常,房间里忽明忽暗,火苗竟意外的坚强,没有被熄灭。
陈娇娇坐在床上,借着煤油灯光看清了整间房的面貌,靠墙而立的木质衣柜,柜门上还镶嵌这一面镜子,镜子对面是一张四方木桌,把桌子上的煤油灯印得一清二楚,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做成的镜子,照得比她宫里的黄铜镜还要清晰。
衣柜旁边是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表面凸起许多小暗扣,盒子旁边放着一个杯子,杯子里面立着一根带白色毛的棍子,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都没有见过。
宋长青正蹲在地上摆弄一个小箱子,陈娇娇见他从里面掏出了一把五颜六色的东西就把小箱子给盖上了。
想着晚饭时的饭菜并不合陈娇娇的胃口,宋长青记起自己行李箱里还有一袋糖果和进口巧克力,可能她会喜欢。
这些糖果巧克力是离开部队时,老营长塞给他的,说他两年没回家了,得带上点东西多和邻里乡亲走动走动,促进一下感情,他一向沉默寡言,又是村里的外来户,和村里人交情不深,不过老营长的好意他不好拒绝,也就收下了。
宋长青走到床边,示意陈娇娇把手伸出来,彩色的糖果塞满她的手心,一只手不够,还要用两只手才堪堪捧住。
陈娇娇捧着满手的糖果无从下手,宋长青这才意识到太多了,又抓回了一些,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的手心,酥麻的感觉一触即过。
陈娇娇得以空出一只手来,大拇指和食指捏起手心里一颗蓝白红相间的糖果,上面画的小兔子惟妙惟肖,憨厚可爱,她问宋长青:“给我这些做什么?”
其实她想问这是什么,又怕自己多说多错。
“我看你晚饭没吃多少,家里除了这些糖果,也没别的了,你看看喜不喜欢。”宋长青看见陈娇娇手里捏着的糖,正是供销社卖得最畅销的大白兔奶糖,他觉得,陈娇娇的性格就像小兔子一样,胆小怕惊,特别是哭起来,那双红红的眼睛,如出一辙。
陈娇娇把手里的糖果伸到宋长青面前:“你也吃。”
宋长青不爱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便说:“你吃就行。”
陈娇娇没有把手缩回,坚持要他吃,宋长青无法,只好从小白兔手里接过大白兔,剥开外包装,拿起奶糖放进嘴里。
陈娇娇见他吃了,从手里再挑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学着他剥开外包装,奶糖在嘴里化开,满嘴香甜,奶味十足。
她吃很多甜的东西,糖葫芦、糖人、枣糕等等,第一次见这种奶白色的糖块,而且她最讨厌喝的就是牛乳了,一股腥味,没想到两者混在一起味道如此奇妙。
陈娇娇又挑了一块别的,打开后发现是块黑黑的东西,咬了一口,舌尖苦涩,过后又带着点甜。
陈娇娇对宋长青甜甜的笑着:“好吃。”
宋长青觉得她的笑容比糖还要甜,他仿佛闻到了从她嘴里溢出的巧克力奶味,空气中弥漫了香甜气息。
他感觉心头也甜滋滋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了大白兔奶糖的原因,还是因为眼前的人太甜。
看她吃得开心,宋长青心想:还真像个小孩子,爱哭爱闹爱吃糖。
陈娇娇吃完糖后,把手里剩下的暂时搁在床边,她嘴巴里黏黏糊糊的,就想着漱口,她的皇弟从小爱吃糖,还不爱漱口,小小年纪就一口烂牙,每每牙疾发作,寝食难安,痛不欲生,换完牙之后便再也不敢吃糖了。
陈娇娇害怕像他那样,就把自己的一口白牙保护的特别好,每次用完膳之后就会用浓茶漱口,再嚼杨柳枝,直到嘴巴里的味道都消散。
陈娇娇吃完晚饭的时候,想要洗澡,宋长青以脚受伤为由拒绝了她,只烧了盆热水让她擦身,现在她又想漱口,老是麻烦他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宋长青,我想漱口……”
陈娇娇心想:宋长青人那么好,一定不会拒绝她的。
宋长青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他并没有准备多余的洗漱用品。
陈娇娇坐在床上盈盈望着他,眼里充满对他的信赖,好像他无所不能一样,可以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宋长青有点受不住这样的目光,走到书桌旁边,拿起放在上面的漱口杯和牙刷,从抽屉里翻出一条牙膏,这都是全新的,他还没来得及用。
宋长青把陈娇娇抱到院子里,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装满水的杯子和那根长毛的棍子,毛刷上挤上一节白白的膏体。
弄好这一切,宋长青说:“这牙刷干净的,我没用过,刷吧。”
牙刷?陈娇娇看了看宋长青,又看了看手里的牙刷,试探的往嘴里放进去,贴在牙齿上,上下动了一下,凉凉的,接着手上的节奏快了起来,泡沫逐渐丰富,溢出唇边。
陈娇娇觉得彻底干净之后,拿水杯喝了一口水,像用茶水漱口那般,把水吐了出来,直到嘴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泡沫。
陈娇娇喜欢上了这种漱口方式,干净清爽。
她是舒服了,宋长青在继毛巾阵亡后,又贡献出了口杯和牙刷,明天他就只能用盐水漱口了。
晚上,陈娇娇躺在床上,这是宋长青的卧室,许久没人住的原因,时不时散发出来的霉味直往她的鼻子里钻,她翻了个身,身下的床咯吱咯吱响,床板又硬,她根本就睡不着。
其实下午打扫完房间之后,宋长青已经开窗散味了,对他来说这点霉味不受影响,因为是夏天,他也没想着给陈娇娇铺上一层软被,怕她捂出痱子。
那成想,这床板太硬会让陈娇娇失眠,本来就不太困,这霉味还越闻越重,更加睡不着了。
她只盼着明天赶紧来,这样,就能回宫里睡软榻了,怀着美好愿望的陈娇娇逐渐进入梦乡。
隔壁的宋长青也失眠了,他一想到陈娇娇正躺在他睡了十几年的床上,心头火热,鼻子有点痒,仿佛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他按下心头的躁动不安,苦笑一声,他在想,自己什么时候那么肤浅了,或许是在她昏迷醒来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开始慢慢沦陷……
他在山上有意避开陈娇娇,谁知她跟了上来,他一时心软,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多管闲事”。
所以他必须在无可挽回之前,遏制住这个源头。
明天,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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