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国境四方（13）
亚瑞尔没有拒绝，只是抬起手，教袍雪白，从袖口一直垂在地上，不远处的教义径直朝她飞过来，悬浮在教皇白皙的指尖。
“这样的话，领主大人就在圣殿听几天祷告，以表您的诚意吧。”
她嗓音和缓，抬起剔透的眼眸，眸光像望着她，又像是透过她，静静望着虚空。
亚瑞尔平和地面对着血族，很淡然的开口：“如果领主接受了圣殿的祷告，我才能相信您。”
辛西娅·尤利想了想，自己还有四天的时间，便点了点头，“没问题。”
她顿了顿，又凑上前去，露出小尖牙，试探性地问了句：“冕下……您知道吸血时，人类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嘛？”
亚瑞尔顿住，她微微摇头，轻蹙起眉梢，眸色纯净，甚至有些单纯的意味，拿着金色封面的教义，雪白教袍蜿蜒垂在地面，慢慢道：“这个……圣殿的资料中，倒是没有记载。”
咦？
辛西娅·尤利眨了眨眼。
教皇疏冷的眸光向着她，淡色的纤长眼睫微眨，沉吟几秒，平和问：“所以，会是什么感觉？”
少女弯起血红的眼眸，唇角噙着一抹笑意，耸耸肩：“被咬嘛，肯定是要痛一下的。”
实话当然不能告诉她！
这可是教皇，受信仰与光明洗礼，如果她知道吸血还有那种感觉……就绝对不会被她拐骗了。
反正，也只是一种感觉嘛。
又不是真的做什么，对教皇的力量也不会有影响。
只不过作为圣殿的人，信仰纯净，被她知道的话，心理上可能会有点不太自在……
索性就先不说啦。
少女勾唇露出小酒窝，笑容却有些恶劣意味。
亚瑞尔教皇对于吸血丝毫不知，听了回答后，便垂下眼睫。
天蓝色的眼眸，如湖泊般，干净而澄澈，她声线和缓回答：“疼痛……不算什么问题。领主经过圣殿祷告考验，交易就可以开始。”
“没问题。”辛西娅·尤利爽快答应，“那今天就不打扰冕下了。”
她转身，轻巧跳上窗棂，纤细长腿微曲，夜风吹动少女银色长发。
她正准备跳下去时，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辛西娅回过头，眨了眨眸，问她：“冕下，你也得拿出诚意吧？我每完成一天的祷告，你就给我……一个奖励嘛，怎么样？”
少女视线不由又轻轻垂下，落在那段肤色白皙的脖颈上，舔了舔小尖牙，眸子血红。
亚瑞尔没什么意见，微点了一下头，澄澈的眼神不含任何杂质，圣洁而单纯，平淡道：“好。”
辛西娅·尤利挑了挑眉，转头从窗台一跃而下，黑色斗篷展开如漆黑的翅膀，无声地掠过天空。
亚瑞尔站在原地，思索了会儿，垂下浓密的睫毛。
睫毛遮住教皇干净圣洁的眸光，她白皙指尖轻轻触及教义，拂过平滑的书页，又抬手抵住薄唇轻咳一声，肤色越发白净了。
圣殿的确没有关于吸血的记载。
只是疼痛么？
如果是辛西娅的话……就算除了疼痛，还有其他感觉，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教皇若有所思，指尖轻轻抬起，雪白长袍垂下，教义悬浮起来，轻轻落在书架上。
妮芙好不容易逃出黑暗族的领地，却被领主催着回家去，这些日子的心情不是很美妙。
她一直伪装成普通的人类，为了接近那个人类男孩，就住在圣殿的不远处。
有时候还会装作信徒，进入圣殿，和其他信徒一同祷告。
运气好的话，还可以遇上男孩一起去祷告。
她喜欢在祷告结束时，借着询问哲学的理由将人拉走，边散步边聊天。
祷告刚刚结束时，正是光明与信仰最浓厚的时候，鲜血会显得格外美味。
那个时候的妮芙都要忍着骨子里的噬血，温温柔柔的和男生讨论。
可他似乎一直把自己当朋友，甚至……
还很讨厌血族的人。
妮芙咬紧了牙。
她躲开古堡里侍从的追踪后，又变成黑发黑瞳的人类，用垂下宽大的头巾遮住脸颊，走在街上。
此刻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
复古的路灯亮着，街上偶尔驶过几辆马车，车夫也张嘴打着哈欠。
妮芙曾经的家在那处小酒馆旁边，她匆匆走过一个醉酒大汉，拿出钥匙开了门，走进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
她点上蜡烛，轻微地吹了吹，让灯光亮一些，跳跃的烛光在房间里亮起。
下一秒，空气中危险的气息悄无声息靠近。
妮芙瞳孔微微一缩，迅速从烛光前跃起。
她绷紧了身体，在烛光下，看到了银发血瞳的少女。
血族领主坐在餐桌边，动作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抿了一口，佯装嫌弃地皱眉：“你好歹是我的妹妹，平时就喝这种东西？”
妮芙怔愣过后，面对少女明显的嫌弃，咬了咬唇，跪地低声道：“领主。”
顿了顿，她低声问：“您今天是有什么事么？怎么又……”
这是辛西娅第二次主动找她了。
妮芙不着痕迹的摸了摸手背。
她忍着疼，嗓音透着自卑，恭恭敬敬地半跪着：“莫非我还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让领主不满意？”她一边问着，一边不动声色低头，随意的看了眼划伤的手背，竟是流了血。
辛西娅·尤利以血族超乎寻常的敏锐，在角落里，看到了刚刚划伤妮芙的东西，上面还沾着她的血——居然是几枚小小的徽章。
这是什么？
为什么能伤到吸血鬼？
辛西娅瞥了眼那几枚徽章，勾了勾唇角，“没有不满，你让我很满意。唔，今天只是无聊，来找你玩玩而已。话说……你的手怎么了？”
她还是发现了。
妮芙懊恼的握了握拳。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妮芙低头，掩盖眼底的心虚。
少女笑了笑，慢悠悠道：“呵……是为了路易斯？”
妮芙眼神躲闪着，深深低下头去：“当然不是……”
“他不是个良人，况且他一点也不喜欢血族，你如果喜欢人类，我可以推荐几位。”
她自从来到古堡，就和尤利家族最厉害的一家人共同生活，但因为辛西娅是领主，拥有自己的房子，妮芙以前没怎么和她接触过，没想到对方是这么敏锐的人。
是因为一直关注自己吗……
就她也值得？
妮芙有些感动，点了点头，“是……谨遵领主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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