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家门不幸
难得的休息日,杜锦屏和同事们约好了去附近的水库户外烧烤,早早地就出了门。
没多久,翟天宝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心说这个马大哈又忘了带钥匙,一开门,才发现是个身穿制服的警员。
“防范意识这么差,也能当骗子?”名叫石文昌的警察咧嘴一笑,亮出证件,直到她看清点头,才说明来意,“翟天宝是吧?你涉嫌参与一桩诈骗案,现在希望你配合我们调查。”
翟天宝的大脑猛然空白了一瞬。
她?诈骗案?这是怎么联系上的。
要是一年前摊上这事,她一定会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但是多亏有这丰富多彩的一年,翟天宝很快镇定下来,礼貌地问道:“警察同志,方不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案子。”
说出来不怕人笑话,她第一反应是自己撞上骗子了。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遇上的是真警察。
“刘义贞是你爸,对吧?”石文昌从包中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她,“他跟人参与一起伪造名家画作牟利的案件,可能还涉及洗钱,提审的时候,他和其他几个人都供述,伪造的画作是你完成的。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翟天宝一边听他说,一边细细地查看文件。
那是一份供述材料,一共十多页纸,都是刘义贞交待的行骗过程,甚至包含一些外人不可能知道的细节,比如严家礼惯用的一枚“慎行居士”的章,右上角有一条一公分的裂痕,不起眼,但却是鉴别画作真伪的重要标识。
加上文件最后盖的公章,作不得假。翟天宝这才相信,自己真的被卷入一桩大麻烦里了。
但她仍然没有慌乱。
思索片刻,她问道:“警察同志,我能给律师打个电话吗?”
这话听起来像是心虚了,她又赶紧解释:“不是想逃避责任,就是没经历过这种事,心里没底,想听听律师的意见。我全程开外放,您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合适,可以随时叫停。”
石文昌少说比她大了一轮,此时被她同志同志地叫,倒像跟她成了平辈似的。
这么一小丫头,遇事不乱,说话有条有理,不卑不亢——阅人无数的石文昌心里已然有了判断,他估计翟天宝八成是被陷害的。
再者,寻求法律援助是她的权利,有律师指点,也不会给她吓着。
于是,得到石文昌的允许,翟天宝拨通了张潮生的电话。
毕竟是业内人士,张潮生听了个大概,就越过翟天宝,直接从石文昌口中问出重点。
接着便如石文昌所料,他镇定地告诉翟天宝,让她听从安排,他随后就到。
而当顾参商匆匆赶下楼时,正好撞见翟天宝被石文昌带走。
一看见那身警服,顾参商当场一惊,下意识地冲到翟天宝身边,急切地问道:“什么情况?”
“没事没事,”翟天宝立刻安慰道,努力克制着不安,冲他笑了笑,“有点事需要我去说明。已经跟张律师打过招呼了,他待会过去找我。”
都惊动张潮生了,这事能小?
眼睁睁看着翟天宝被带走,顾参商心急如焚,立刻拨通张潮生的电话。
相比顾参商的焦灼,翟天宝在坐上警车后,反倒渐渐平静下来。
除了被两个警察包夹着,她也没什么不自在,甚至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石文昌聊起了她的家庭。
当石文昌得知刘义贞曾经逼迫她去给富商做小的时候,不禁长叹一口气。
“这话咱就在这说说,”他咂了一下嘴,摇摇头,“先前提审刘义贞的时候,我还当他只是一般地贪,真没想到他这么缺德。哎,他是不是还欠你钱?”
翟天宝都把这事忘干净了,让石文昌提醒,她方才想起来:“是,他先前就在外面骗了一百多万,还是我帮他还上的,当时让他写了欠条,说一年之内还清,结果到现在一分都没还。”
石文昌笑得很讽刺:“你知道他跟我们怎么说的?说你学画烧钱,他是为了给你筹学费才拿你的画出去卖……”
“他胡说!”翟天宝顿时气上心头,厉声反驳,“我上大学的钱都是自己挣的,跟他没一点关系!”
“知道,没说你,别上火,”石文昌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头也不回地扔给她,“他话里水分大得很,回头到了局里,你慢慢跟我们说清楚。别怕,不是你做的,怎么也赖不到你身上。”
他一贯威严,此时对翟天宝和颜悦色,两个同事便笑着打趣他,说他人到中年,终于知道怜香惜玉了。
石文昌不屑地嗤笑:“你们懂个屁,我这是怀柔,降低她的警惕心,好让她知无不言,交代彻底。这都是技巧,学着点,够你们用了。”
话虽这么说,翟天宝哪会听不出他是在维护自己?不由感激:“谢谢你啊,石警官。”
石文昌却板起脸,不再说话。
到了警局,他带着翟天宝办完手续,过了几道门卡,进了一间证物室。
一进门,翟天宝就看见桌上摊放着十几张画,正中三张,赫然是她早年临摹严家礼的作品——
刘义贞居然连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敢拿出来招摇撞骗!
翟天宝脸一红,赶忙上前,胡乱将那三幅画卷起来。
不想被石文昌厉声喝止:“别动!干嘛呢这是?”
“这是我画的,”翟天宝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难看了,不能见人的。”
石文昌差点被她逗乐,不得不努力绷着脸,摆出应有的威严:“那你也不能自个儿上手,这都是证物,弄坏了你就是涉嫌销毁证物,妨碍执法,快点放下。”
翟天宝这才不情愿地松开手。
石文昌也没跟她客气,指着离她最近的一幅画:“说吧,怎么看出不是严家礼画的?”
翟天宝可怜巴巴地问道:“非看不可吗?有点难为情。”
石文昌终于绷不住了:“姑娘,搞清楚啊,难为情重要还是案件真相重要?你要是不交待,怎么看出是你画的,和真迹有什么区别,那今天就别想回去了。麻溜的,到底哪不一样。”
“笔力就不一样啊,”翟天宝不得不克服羞耻心,把手边的画打开一点,指着最上面的一片云彩,“老师的手比我稳,画这种线条都是一笔到底,很均匀,不像我,画到最后力道跟不上,一定会拖一条尾巴出来。”
石文昌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让她一说,他就看明白了,确实不稳当,时粗时细,跟小虫子似的。
他也更加确信翟天宝跟案子无关了。
如果是真心作伪,她一定会尽力画得靠近原作,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石文昌示意负责记录执法过程的人跟上,又催促翟天宝:“还有什么,一起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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