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所以我选择成为一个疯子
精神世界已经大不同样了。
原本这里除了光秃秃的石头，其他什么都没有。
但这段时间里面，具体来说是黄金城现世之后，皇耀建立了节点，让包括苏修和异常事件在内的所有东西都发生了变化。
比如他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回到精神世界，以及复活死后的新视野能力。
回到精神世界里面，苏修自然也没有闲着，而是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
这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自然是不行的。
于是苏修就借来了皇耀的漩涡面具，开始给他的精神世界扩充物资种类。
连带着皇耀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据皇耀解释，直视漩涡时，其实看到的就是一部分高维世界。
再具体一点的话，就是走过的地方。
毕竟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的阅历很广泛，传说祂曾经踏遍了每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而作为曾经带过的面具，自然也会和祂有那么一点关系。
每个人看到的景象也都各不相同，有的是美好的，有的是可怖的，这会随着每个人的内心变化。
其实这些东西也都是真正存在的。
而苏修就更特殊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可以把看到的东西拉到精神世界里。
这不得妥妥的降维打击么。
有的生物就因为存在方式的不适应，身体构造不适合三维，刚到苏修的精神世界就嗝屁了。
太惨了。
苏修的精神世界很快就变得花花绿绿，不再是死寂的灰色。
复刻体们也终于有事做了，不至于一直闲着发疯。
加上苏修的改造，他的精神世界里赫然建立了一个小城镇，活脱脱的部落时代。
里面的居民全部长相相同，做着各自诡异的事情，有的在训练长相奇特的怪物，有的在研究不知道什么文字的书籍，有的疯了一样在狂奔…
如果让外人看见了，应该不会怀疑这是个精神病镇子。
但在精神世界里的苏修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虽然在这里他可以控制大地云层，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能控制，他只是一个学会了使用工具的人，而不知道其中的原理。
世界太过复杂，除了真正的神之外，没人知道真相。
他连自己本身到底是怎么样的都没搞明白。
苏修也意识到，他并没有完全得到精神世界的控制权限。
就比如他面前的大坑。
苏修可以控制他变大变小，一米宽，甚至一千米一万米都可以，无非就是时间和过程。
但苏修不知道它有多深，这个坑又通向哪里？
从上往下看，就只有一望不见底的黑暗。
“你凝实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
苏修想到了这句话。
深渊，这是苏修唯一能形容它的词。
无论苏修扔了多少石头下去都无法将其填满，其他东西扔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苏修曾经杀死过一个已经疯掉的精神复刻体，在扔下去之后就不见了，永远消失了。
但他现在…想要看看下面有什么。
好奇心是有一个阈值的。
苏修和他的复刻体们平时除了建造小镇，讨论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大坑了，但经过那么多的实验，一直都得不到结果。
这个坑就是个貔犰，只进不出的那种。
而且苏修有预感，这下面肯定会有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好奇心在积累。
他现在迫切想得知真相。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激烈情绪波动了。
苏修找到了一块锋利的石刀绑在了手上，确保可以杀死自己。
这是他的后手，他在精神世界死亡之后会回到地面的固定位置复活，不至于被卡死在了这下面出不去。
复刻体们排成一排，挨个和苏修拥抱点头告别。
别管事情怎么样，仪式感得拉满。
毕竟他们这些复刻体死了就是死了，他们不敢自己跳下去赌命，特别是这种一看就必死的局面。
苏修也不留念，直接跳了下去…反正又不是真死。
看着大坑边缘整齐的十一个脑袋伸头探望，头顶的灰色天空在逐渐远离。
坑的直径很大，苏修将它扩张到了一千米。
但此时，这一千米的天空依旧渺小。
周围的空间是黑色的。
苏修在这一刻，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世界第一次清净了下来。
没有吵闹，只有身体的坠落感，耳边下落的风声。
很快，风声也听不到了。
不知道坠落了多久，头顶的天空彻底消失，连光点都没有剩下。
世界真正变得宁静。
黑暗吞噬了一切。
苏修的意识逐渐迷失在在这黑暗中。
听不到心跳，听不到呼吸，感官没有任何的回应返回，苏修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坠落。
他的身体僵硬的像冰块，一动动不了。
苏修试着睁大双眼，但周围只有黑色，混沌的感知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睁开眼。
冷，很冷。
苏修的身体忍不住蜷缩起来。
周围出现了不同，黑色之中有星星点点的东西在动，像是光点，又不是光，无论他尝试睁眼闭眼都能看见。
苏修对这种视觉有些映像，只要在夜里黑暗的情况下闭眼，就能看见像电视机闪屏雪花一样的视角。
可他现在只是灵魂状态啊，不应该会有这种现象才对。
突然，苏修感觉到自己身上被什么东西触碰，这也是他跳下来后第一次触觉得到了反馈。
很快苏修就知道了，那是手。
而且不止一只。
无数的手覆盖了苏修，他的身体正在被撕扯。
痛，太痛了。
这是来自灵魂的痛楚。
眼前混沌的光点炸开，无数的情绪冲刷着苏修。
愤怒，贪婪，恐惧，害怕，敬畏，喜悦……
“原来，我的情绪都在这里吗。”
苏修终于知道了他的情绪波动为何这么少了。
原来它们都被埋在了深渊中。
情绪的潮海将苏修包围。
苏修面临着选择。
他要抛弃情感，还是重拾这一切？
苏修回忆起皇耀说过的传说，最初的，也是最伟大的秩序之神选择了成为神，然后祂成为了所有。
秩序需要绝对的公平，于是祂放下了情感，成为了最公正的审判者。
祂存在于万物之间，又于万物之上，祂注视着每一个世界，每一段时间。
但苏修不是秩序之神。
他注定不是伟大的人。
说实话，他很自私，也不想去拯救世界。
活个一辈子不就好了。
天才是万众瞩目的，备受所有人的期待。
所以苏修选择成为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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