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幻境
黑曜中学，在钟离之前拿到的资料中，是雾之守护者库洛姆·骷髅所在的地方。
之前她已经为彭格列出战过，并由系统转告给了钟离现场的情况。
既然是拜访，钟离在简单地了解情况后，提前准备了一些礼物，然后在约定的时间到来时准时到达。
因为柿本千种和城岛犬有事外出，所以他们暂住的地方，只剩下库洛姆自己在等待着拜访者。
这个女孩跟京子小春比起来有些沉默寡言，经历也更加复杂。
钟离一进入那个建筑之中，她就察觉到了访客的到来，但并没有起身迎接，只是抱着那把三叉戟，安静地坐在一张桌子前。
不过这对于钟离来说也并不打紧，他随手把带来的礼物，也就是他使用泽田奈奈牌菜谱制作的小饼干，放在了那张矮桌上。
“下午好，库洛姆，这是今天的见面礼。”他面带笑容打起了招呼。
少女有些意外地看着那些造型可爱的饼干，并没有拿起来尝试，只是视线上移，对面前的人说道：“您就是钟离先生？”
“钟离就好，敬语也可以不用。”钟离回应。
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库洛姆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问：“是boss那边有什么需要吗？”
“阿纲还在特训，我是受家光的委托来到这里的。”钟离将小饼干的扎口解开，拿起一块，回答。
这一动作，让库洛姆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那一小袋饼干上，她也学着对方的样子，伸手拿出一块有着兔子形状的饼干，放入了口中。
它是巧克力夹心味的，甜得恰到好处。
“不知道骸大人会不会喜欢。”库洛姆轻声说。
想到那个重新给予了她生命的存在，让少女的表情不自觉的变得柔和了一些。
六道骸，是与库洛姆共同组成泽田家族之中，雾之守护者这一存在的另一人。
在泽田家光给予的资料中，钟离能够看出这是个危险的人，不过他的实力与风险兼具，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或者，你可以亲手为他或者阿纲制作一些，他们应该会喜欢的。”钟离没有错过库洛姆表情的变化，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哎？”听到这样的话，库洛姆吃惊地发出疑问的单音。
“奈奈，哦，也就是阿纲母亲的食谱很不错，像我这样的初学者尚能很快掌握，库洛姆一定也能做到。”钟离解释了起来。
“可，可以吗？”少女眨了眨眼，慢慢地说。
严肃的会面突然变成了厨艺互助会，让库洛姆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钟离却已经站起身，说着：“工具和材料家里都有，我可以跟奈奈说一声，借用一些。”示意库洛姆跟上他，一起前往泽田家。
泽田家光给的委托其实有些语焉不详，让他拜访黑曜中学，除了见见雾之守护者外，究竟有什么目的也不得而知。
既然这样，钟离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行动了。
初次见面，这个腼腆的小姑娘给泽田奈奈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在听说她是自家儿子以及客人的熟人，并且想要学习饼干的做法之后，爽快地同意了出借用具。
材料方面，她之前为了庆祝泽田家光回来买了不少，也都取了一部分送给了库洛姆。
随后，在泽田家的厨房里，库洛姆在泽田奈奈和钟离的指导和鼓励下，完成了人生第一次的小饼干制作。
她选择制作的是巧克力曲奇，是常见且不会出错的类型，对于新手来说刚刚好。
钟离贴心地为少女系了围裙，并和她一起完成了前期的准备工作。
在“家庭主妇”与“美食鉴赏家”两个顶级助攻的帮助下，库洛姆只经历了一次失败，就成功做出了成品。
卖相上看，它们跟熟手或者店里卖的还是有差异，但味道已经合格了。
有些紧张地等待两位“老师”试吃结果的库洛姆，在两人给出肯定的评价后，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突如其来的烘焙课结束之后，库洛姆分别对钟离和泽田奈奈道了谢，并在钟离的护送下回到了黑曜中学。
“那个，钟离先……钟离。”临分别前，库洛姆突然出声，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人。
听到这句话后，钟离又折返回来，看向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的少女，问：“怎么了？”
“三叉戟，你想摸摸看吗？”库洛姆鼓起勇气说。
眼看着面前的人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库洛姆解释了起来：“这是我和骸大人共同持有的武器，请记住这个气息。”
气息？
虽然钟离对少女的这番话没有完全理解，但是他还是按照库洛姆的意愿，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把幻术师们的武器。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记住了。”
这个小插曲结束后，钟离才从黑曜中学再次返回泽田家。
由库洛姆的话语和行动组成的谜题，并没有让钟离猜测多久，当天晚上，他就理解了所谓“气息”的含义。
事情发生的时候，钟离正穿着泽田奈奈为他买的熊猫睡衣，坐在床边翻看泽田纲吉给他推荐的漫画，据说是中学男生中最近正在流行的东西。
然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原本的房间消失了，钟离和他的床出现在了一片空旷的草坪之中。
从四周的景色上看，这里应该是某处高原之上，离他不远处有一处凹陷的小湖泊，呈现出鲜艳的黄色，麋鹿正在悠哉地吃草。
不过上空的天色并不算好，看上去像是要下雨了。
钟离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副画面，它们像是他其中一个人格旅游时的记忆拼贴，多个原本关联不大的元素被拼凑到一起，构成了奇异的景象。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书本站了起来，如雾般的雨水悄然落下，为所有的一切笼罩上了一层灰色。
当钟离准备走向那片盐湖的时候，一片如伞大小的荷叶，挡在了他的头顶上方。
钟离转过头，发现身边出现了一位男性，他有着与库洛姆相似的发型和发色，以及一双异色的眼睛。
这是六道骸。
他有着三叉戟上的气息。
这两个念头同时在钟离的脑海中浮现，也印证了泽田家光的本意就是让他去拜访雾之守护者——两个人。
“看来幻境很喜欢你。”六道骸说。
这并不意味着钟离有着成为幻术师的天赋，但是这样的偏爱是十分罕见。
六道骸甚至不需要借助梦境，或者费太多功夫，就能轻易到达这里。
就算他这次不是有着明确的目标，而是像之前那样随机的散心，进入这个场景的几率也是非常大的。
“你好，骸。”钟离简单地打了招呼。
“雨天是散步的心情，你觉得呢？”六道骸并没有给出回应，而是挑起了新的话题。
“或许。”钟离说。想了一会儿，他又问：“你会带路吧？”
要是六道骸在这种玄之又玄的幻境中突然消失，钟离自己或许会在其中迷失方向。
“哦呀，钟离先生，难道是在害怕吗？”旁边的幻术师笑了起来，用调侃般的语气说道。
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的“钟离先生”，跟库洛姆那样单纯的以示正式和尊重不同，更像是对小猫小狗的逗趣。
所以钟离并没有费心去纠正这个说法。
“这应当是普通人该有的反应。”钟离回忆起幻境中飘洒的雨雾带来的真实湿润感，毫不心虚地说。
六道骸向前走出两步，转过身朝有着东方人面孔的男性伸出一只手，说：“那么，请抓紧我。”
几乎没怎么犹豫，钟离就抓住了那只手。
然后——
就在一瞬间，他们脚下的大地开裂，湖水、草地和麋鹿都在向下掉落，而崩裂的土块集结成了一个个巨大手掌的形状，朝他们拥了过来。
“这还真是有趣。”目睹了对于幻术师来说也是极其少见的情况，六道骸完全没有表露出任何慌张，只是对身旁的人说道：“准备好了吗？要逃跑了，钟离先生。”
于是在六道骸的带领下，他们在崩裂和手掌的追逐中，向着从乌云之中落下些许亮光的太阳的方向，以逃亡开启了这场幻境之旅。
由六道骸的幻术而生的莲花蔓延而上，紧紧缠绕住了快速移动的巨大手掌，拖慢它们的速度。
几乎就在接触到那亮光的一瞬间，身后的景象被卷入消失，他们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从建筑和行人的着装上看，这里似乎是二十世纪初的雾都伦敦，巨大的黑色蜘蛛趴在楼房的上方，向下垂下白色细丝，操控着不知从何处到来的旅人。
在那些猩红的复眼发现他们的踪迹之前，六道骸带着钟离走进了一家书店之中，并从摊开内页放在桌子上的一本书中离开。
之后他们又经历了几个或诡异、或欢乐、或温馨的梦境。
所有的梦境都向他们敞开，所有的梦境主人也都沉默不语。
按照六道骸的说法，他们不能在每一个梦境之中待太久，因为钟离这个麻烦的“被偏爱体质”，一旦被发现，就会出现像第一个幻境那样的情况。
到“散步”结束时，之前连见面招呼都没接的人，难得地与钟离正式道了别。
“分别时刻到了，钟离先生，这次的拜访可还愉快？”有着异色双瞳的幻术师，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说道。
“虽然有些匆忙，但……还算不错，至少我的导游没有抛下我。”钟离给出了客观的评价。
“kufufu，就当是夸奖了，我会期待下次的旅程。”
说着，六道骸松开了手，轻轻推了一把面前的人，让他坠入了他们所在的桥梁下方的海水，并好整以暇地将手臂搭在了桥梁的护栏上向下看去，直到水花完全消失。
很快地，钟离脱离了幻境，回到了他所在的房间之中。
漫画书依旧在他手上，不过睡眠时间已经在悄声无息中到来了。
合上书并小心地放到桌上，钟离开始思考，今晚会不会遇见什么奇怪的梦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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