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苦涩
感受着熟悉的男、性气息,及耳畔微痒的感觉,姜知柳的心忽然饱满起来,窝成柔软的一团,她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房间寂静无声,只有阵阵蝉鸣从窗外飘入。
过了许久,陆行云终于松开手,拂着她的脸颊,眸中泛起莫名之色。
“柳儿。”他喉结一滚,声音有点沙哑。
这声音似一道电流,让姜知柳的心颤了颤,她缓缓合眸,下一瞬,温热的唇边贴上来,如柔风细雨滋润着她,从门口到桌子,从桌子再到床上,陆行云拥着她,一路高歌猛进,越演越烈。
终于,当他将她扑倒在床上时,女子的脸驼红一片,迷离地发出动人心魂的声音。
陆行云身子一颤,紧紧搂住她,发丝散在床上,与她的缠在一起。
呼吸声渐渐低缓,过了许久,陆行云披上衣服,起身拿了把剪刀过来,剪了一缕青丝。
姜知柳一惊,连忙做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没有言语,陆行有又剪了她一缕头发,和自己的放在一起,分成两份,而后找了两根红绳分别绑住。
“给。”他把其中一撮放在她手心,眸光温柔。
望着手里的发,姜知柳神色一恍,脑海里冒出一句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看向陆行云,见他弯唇,绽出如清风拂面的笑容:“喜欢吗?”
“喜欢。”鼻尖发酸,姜知柳点点头,眼角泛起泪泽。
“傻丫头。”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将她拥入怀中。
倚靠在他坚实温厚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姜知柳的心被暖热湿润的气息占得满满当当。
“行云。”她语声微哽。
“嗯。”
“行云。”她再唤。
“嗯。”
一遍一遍,语声越发哽咽,尾音发颤,最后她仰头,泪眼模糊吻上他的唇。陆行云身子微僵,低下头,回应着她。
这个味绵密幽长,带着泪水微咸的涩味,却在姜知柳心上变成浓得化不开的甜意。
此事消解,往后的日子越发恬静。姜知柳每日习字看书,临摹学画,行为举止也越发有大家闺秀的温和气度。只偶尔会有些眩晕,找大夫看诊也只说是多思多虑,补补元气就好了。
见没有大问题,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而对于她的改变,老夫人看在眼里,对她也越发满意,老侯爷也对她改观不少。
陆行云也对她越来越贴心,只是忙起来的时候,就把一切都放在旁边了。
比如她生病的时候,他原本是告假陪在她身边的,听闻外头发生了大案,就坐不住了。姜知柳知他牵挂公务,便安慰他:“无妨的,你去吧,我就快好了。”
陆行云则会松口气,搂着她说几句软语,叮嘱绿枝好好照看,就马不停蹄地离去。
又或者本答应她第二日要去哪游玩,可有好友请他过去,他就会搂住她:“少卿与我至交,他请我必定是有事相商,那里我们改日再去吧?”
姜知柳想着来日方长,便温柔一笑:“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去吧。”
再比如
一来二去,这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积攒了不少,时间久了,纵然她怀着要包容他、理解他的心思,可终究是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作为世子妃,必须要贤良大度,她告诫自己要忍耐,否则好不容易拉近的关系,岂不又回到原地了?
在深宅大院闷的久了,姜知柳又开始学习烹饪和女红,可她于这两道着实没有天赋,练了半年厨艺,做的饭食不是甜了就是咸了,再不就是寡淡无味,女红也做的蹩脚。
那日初冬,陆行云生辰,她早早拿出亲自缝制的衣服,可陆行云试了去发现裤腿长短不一,衣服腰身太宽。
扫了扫身上的衣服,陆行云嘴角一抽,差点没憋住笑。
姜知柳更尴尬的想找地缝钻进去:“我明明比了的,一样长的……”
“无妨,心意到了就好。”他握住她的手安慰。
姜知柳赶紧让他把衣服脱下来,收到衣橱角落。
之后,她又忙了半日,用尽毕生所学准备了一桌饭食。只尝了一口,陆行云就皱眉。
“怎么了,不好吃?”她捏着筷子,很是忐忑。
陆行云却笑了,敲了敲她的头,戏谑道:“骗你的。”
姜知柳半信半疑,连忙去尝,差点没吐出来,居然是夹生的。
“还是撤掉吧。”她扣着手指,尴尬的没处躲。
“那怎么行,你费了这么大劲。”他淡然一笑,用筷子每样都尝了些。
见他如此,姜知柳心里似有暖流淌过,那些不美味的饭食,在嘴里也变得香甜起来。
翌日,她又起了个大早,想给他做早膳,陆行云连忙拉住,掩嘴咳了咳:“柳儿,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人各有道,有擅长的就有不擅长的,你也不必为难自己。”
怔了怔,姜知柳读懂了他眼底的尴尬。心里泛起失落。
她厨艺不好,确实难为他了……
也罢,都半年了,做不好就是做不好,给彼此留点颜面吧。
姜知柳没有言语,只往后再也没碰过烹饪和女红了。
时光悠悠,终于到了春节。
姜知柳早前就和陆行云说好,春节想回青州娘家,他想都没想就愉快地答应了。
正月初五这天,姜知柳把陆行云送出府后,便回屋清点行囊,这些东西其实早就备好了,可她生怕少了些什么,就亲自再点验一遍。
这般忙了小半日,才梳理清楚,还另外加了几样古玩,是陆行云以前送给她的,说是皇上御赐的。
眼见日渐正午,陆行云却迟迟未归,她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他今日进宫是告假去的,本不该耽搁这么久的。
但她想着这么重要的事,陆行云既然答应了她,应该不会出变故。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可心里七上八下,午膳也没用几口。终于,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屋外传来脚步声。
她眸光一亮,飞奔而出,却只看到书庭一人。
“世子妃,这是世子让我给你的。”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神色有些复杂。
姜知柳扫了一眼,连忙打开,见里面写着:“柳儿吾妻:余本欲今日与卿去往青州,然宫里遇刺客行刺,李静姝为救陛下被毒剑所伤,御医皆束手无策。”
“唯了空或能救之,余只得带她至凌云寺求救,然了空言,其毒需以吾血做药引,每日三次煎服服下,连服十日方可痊愈。退婚之事,余实有愧,遂留下解毒,青州之事唯改日尔。”
“夫行云书。”
望着一行行熟系的笔迹,姜知柳晃了晃,信笺脱手而落。
又是为了李静姝
她挑了挑唇,眼里泛起难言的苦涩,心口似被一股火苗不停灼着。
陆行云所言没有错,他愧对她,所以必需留下来救她,可为什么是今日?如果是旁的人,她心里还好受些,可偏偏那人偏偏李静姝。
她是他曾经的未婚妻,纵然他不喜欢她,可他对她的夸赞和欣赏言犹在耳,任哪个女子听到夫君这样说,心里都会有疙瘩。
更何况他一而再、再而三,因为李静姝将她弃在后面,她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你走吧。”
她脸色发白,冷冷吐出三个字,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屋里走。
“世子妃”书庭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绿枝连推带搡地弄出去了。
回屋后,姜知柳望着满当当的行囊,忽然觉得很讽刺。她凉薄一笑,转身走回内室,“砰”地把门关上。
绿枝去看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声响。
随着日影渐消,夜幕降临,整个侯府都寂静下来,只有远处的梆子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姜知柳坐在床畔,手把床沿扣得紧紧的,双眸呆呆地望着地面,一动不动,好似没有生命的木偶。
“小姐,你从下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你好歹喝点粥,好不好?”
门外传来绿枝的声音,她依旧一动不动。
绿枝知道劝不动她,叹了叹,只好在外间守着。
第二日清晨,她正准备敲门时,房门噶然打开,姜知柳立在那里,眼圈乌黑,脸上是夙夜未睡的消沉疲惫。
“小姐!”绿枝眼眶一红,猛地抱住她。
“你可吓死我了,你再怎么难过,也不能不吃不睡虐待自己啊!”
感受着她娇小温热的身躯,姜知柳心里泛起暖意,伸手拍着她的背,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笨丫头,这算什么,以前行商赶路可比这苦多了,有时候连着几天都睡不了几个时辰,也没什么的。”
绿枝却更心酸了:“可那时候你开心啊!纵然生活苦点,可心里是甜的,现在却”
“我现在也不苦啊,这是他欠李姑娘的,应该还的。”她扯了扯唇,露出浅浅的笑容,可瞳孔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可世子都帮了她几次了,再这么下去,不是没完没了吗?”
眸光微黯,姜知柳却笑着给了她一个暴利:“说什么呢,明天的事谁知道呢?”
“好吧。”绿枝摸了摸额头,赶紧把她扶到旁边,梳洗整齐,又拿了清粥和糕饼给她吃。
见她慢慢吃着,饭量似乎没受到影响,她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几日,姜知柳一如平常,按时起床睡觉,饮食娱乐,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只偶尔会望着天边的大雁发呆。
见她这样,绿枝暗暗一叹,知道她是想起以前的日子了。
那时她是青州姜家二小姐,是可以舞刀弄剑游历天下,在男人堆里喝酒划拳的女侠,可现在却只能困在这一隅宅院里,因为一个男人患得患失。
这样的落差任谁都会难过。
又过了几天,陆行云终于回来了,见到他的时候,姜知柳如平常般给他行了个礼。
“柳儿。”他握住她的手,正想说什么,她就自然地抽出手,把他的披风接下来,让绿枝拿下去。
今日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甫一脱掉披风,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进来烤烤吧。”
她淡淡说了一声,进屋坐在暖阁上,一边看书,一边剥柑橘。
陆行云在炉子边烤了会儿,身子暖和了些,就坐在她旁边,顺手拿过她手里的柑橘,剥了递给她。
姜知柳瞥了瞥,随手接过:“多谢世子。”
听她又叫自己世子,陆行云浓黑修长的眉毛一蹙,握住她的手:“你生气了?”
“没有。”她淡淡道。
“当真?”陆行云不信。
“世子救她是道义,我若是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与妒妇有何异?”
她看着他,眼眸清澈温和,仿若真的没有生气。
盯着她瞧了半晌,陆行云不置可否,又继续给她剥橘子,剥一瓣她便吃一瓣。
橘子播完了,他就起身去下棋,时不时抬眼瞧她一下,可姜知柳依旧低眉看书,恬静娴适。
他抿着唇沉思了片刻,复又捻起棋子。
这般一东一西,互不干扰,时间徐徐流逝,天渐渐黑了,用过晚膳,二人又各自看了会书,便双双歇下。
熄灯后,屋内想起均匀的呼吸声,衬得夜越发寂静。
转头看着她若隐若现的脸庞,陆行云幽黑的眼眸在暗夜里浮浮灼灼,半晌,幽幽道:“柳儿”
姜知柳依旧闭着眼,没有半点声息。
他的眉拢了拢,伸手覆住她放在腰上的手,摩挲着她的手指,语声复杂:“我知道不该说都不说一声,径直去了凌云寺,可事出突然,我不知道后面还要耽搁这么久。”
“若非这件事,我也很想陪你回青州,可我确实愧对她,不能不救她,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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