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姜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思考着自己的未来。但苏联的冬天还是太冷了，她还是决定回医院等着。

        医院里的医护忙的脚不沾地，姜黎见娜塔莎一直在工作，便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她。

        一直到午餐时间，娜塔莎才闲了下来。姜黎陪她去拿了食物，可怜的250克黑面包，这是一天的口粮了。看着娜塔莎啃着那又粗又硬的黑面包，姜黎实在于心不忍，从背包里拿出来一点食物分给娜塔莎，那是她在莫斯科囤的粮。

        娜塔莎见姜黎中午就来找她，便问道：“工作这么快就做完了？”姜黎尴尬得向她解释了报社已经关门的事。

        娜塔莎沉吟片刻说道：“现在的列宁格勒没有工作就没有口粮，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让医院给你安排一份活吧。”

        下午娜塔莎便抽空带着姜黎去医院院长办公室，说明来意后院长显得非常为难。因为姜黎没有医疗知识，如果要将她培养成护士，做一些简单的包扎，也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熟练上手。

        “那你要不给医院做做清洁还有一些杂活？”院长并不想驳娜塔莎的面子，毕竟人家从莫斯科大老远赶来支援。

        姜黎激动得点点头，有了工作就有了食物，就有了生的希望。

        “但是食物配额只能比普通医护人员减半了，咱们医院分到的食物也是有限的。但你可以闲下来和娜塔莎他们学学护士做的事，如果你成为了护士就可以有250克的标准配额。”

        配额减半意味着每日只能分到125克黑面包，我平时课间吃个零食都不止这么多啊，姜黎内心是崩溃的。但她还是非常感谢院长，有至少比没有好，要知道在列宁格勒有许多人连这125克黑面包也没有。

        领了工作证，姜黎去洒扫间拿了扫帚拖把等就开始工作了，她惊讶的发现诺大的医院连她一共就三个清洁人员，要负责整整五层楼的卫生间以及诊疗室、住院部的打扫。

        与她一起打扫的是两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她们沉默寡言，深深凹陷的眼窝和青筋毕露的手臂显示了她们食物摄入严重不足。但当他们得知姜黎是随莫斯科医疗队一起来列宁格勒时，还是显得非常高兴。“我们的城市并没有被放弃。苏共中央还想着咱们呢。”

        她们只让姜黎打扫任务最轻的那层楼，甚至把刚刚领到的黑面包分了一点给姜黎，怕她初来乍到饿着。

        姜黎连连摆手，食物已经如此短缺，怎么能再接受别人的食物呢？但拗不过两位老妇人的好意，姜黎还是接了下来。黑面包吃起来真的不咋地，夹杂着可食用纤维，但是姜黎心里却暖暖的，艰难的生活并没有磨灭人内心深处的善良。

        “工作做完了吧，要不要来学学包扎。”娜塔莎忙完手上的事，看到姜黎已经打扫完毕，便邀请她去学习包扎。

        在战区的经历让姜黎明白，有一技傍身是多么重要。便跟着她来到了诊疗室。

        这位病人应该是饿昏了头，好不容易分到一瓶食物罐头，在开启封口时不小心在虎口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你先给他用消毒水消消毒吧。”娜塔莎对姜黎说道。

        姜黎拿起棉球蘸了点酒精，轻轻的给病人消毒。这位病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姑娘动作如此轻柔，和苏联护士直接倒酒精的粗旷大相径庭，便对姜黎和蔼得笑笑。

        消完毒，娜塔莎便开始缝针。姜黎第一次见到在没有注射止疼药的情况下缝针，看得胆战心惊。

        娜塔莎已经很熟练了，而那位病人对于不用止疼剂缝针也不觉得惊讶。列宁格勒连食物都如此紧缺，更不用说医疗物资了。疼痛是不可避免的，病人疼得龇牙咧嘴，但他已经饿的没有力气叫了，只能不住发出些哼哼声。

        今天是莫斯科医疗队来的第一天，院长知道他们奔波了一天，便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因为娜塔莎的家就住在列宁格勒，姜黎便随她一起回家，其他人则住进了医院职工宿舍。

        回家的路上，又见到市政工作处的工作人员在处理街上的尸体，两个姑娘实在不忍驻足，便快步赶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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