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雅戈夫的饼干，姜黎只舍得吃了两块，剩余的她要留下来分给娜塔莎和她的家人。这段时间没有娜塔莎一家的帮助，她都不知道能否顺利的活下去。

        虽然只吃了两块饼干，姜黎已经觉得胃胀胀的。多日来的饥饿使她胃的承受能力明显下降。

        做完清洁工作，姜黎也会帮着护士们打打下手。她素来勤奋而又心细，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她可以很熟练的完成一些简单包扎任务了。

        列宁格勒城外的战争日益激烈，苏军每前进一点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德军的封锁也不是固若金汤，时不时也有苏军冲破了封锁线。随之而来的，是一些伤残的苏军被送到列宁格勒市立医院来医治。

        被送来的苏军需要先经过第一步分拣，伤的较重的先进行手术，伤的较轻则需要等待。

        市立医院的病房几乎爆满，护士们都非常忙。而分拣的任务就交给了姜黎，她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断肢残臂、流穿的肠子、无助的□□，姜黎强忍着呕吐把伤员按照伤情轻重做着分类。

        “医生，给我一枪吧，我实在太疼了。”一位伤员对姜黎如此说。没有足够的吗啡，伤情不算太重的伤员只能靠意志力硬扛着。“伤的不算太重”并不是小伤，而只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而已。

        看着这些无助的伤员，姜黎只能一遍又一遍安慰着，希望能给他们带来一些精神上的慰藉。

        然而，缺医少药、人手不够，这些致命的问题导致的结果就是每天都有伤员重伤不治。姜黎作为市立医院里干杂活的人，往往会被安排运输尸体。在这个年代，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

        很快，精神上的巨大压力也导致了身体上的问题。中午午餐时，姜黎嚼着难啃的黑面包，脑海里不住出现着伤员们的声音，胃里不住的翻涌，姜黎忍不住开始呕吐。

        看到姜黎的病况，娜塔莎也吓了一跳。她不住抚着姜黎的背，为她顺顺气。等姜黎呕吐完了，递给她水，让她漱漱口。

        “姜黎，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娜塔莎严肃的说，“下午给我好好休息。”

        姜黎想拒绝，但想想上午的那些惨状，觉得还是缓一下比较好。娜塔莎帮她在病房里加了个床，与她同一个病房的是三个苏联小伙子。他们伤的和其他人相比，并不算太重，骨折而已，因此病房里也没有什么痛苦的□□声，这让姜黎觉得放松了一些。

        “同志们，这是我们的护士姜黎小姐。她身体不太好，今天下午需要休息一下。医院实在排不开病房，就只能和你们挤一挤了，请各位多担待。“娜塔莎向三位小伙子介绍了姜黎。

        看到有女士进来，三人也停止谈论了战况。他们见到姜黎脸色蜡黄，也很心疼。

        “护士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小伙问。

        “我的胃不太好需要休息一下，抱歉打扰各位休息了。”姜黎非常有礼貌，更惹得小伙子们怜惜。

        “护士小姐，你这是饿的吧。听说列宁格勒每个人的食物配额只有几百克了。”

        “普通的医护人员是250克黑面包，我只是个实习的，配额减半。”

        听到姜黎每天只有125克黑面包的配额，几个小伙子都非常心疼。每个人都从袋子里掏出来一点什么，递给姜黎。

        “这个是我们的干粮，虽然不太好吃，但是很顶饿。”

        姜黎想要拒绝，她知道作战部队的士兵一天需要消耗多少体力。列宁格勒城内市民的配额不够，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配额也并不富裕。她记得在记录片里，有一个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长官做了一个实验，看他的士兵们能走多少米，结果这些饥饿的士兵们走了四百米就撑不住了。

        这些善良的苏军小伙子看出了姜黎的心思，便劝她：“我们在这养病不消耗多少能量不会饿的。再说，军队的配额再少也比你们多呀。”说完，他们看着姜黎吃了干粮才罢休。

        这一个下午的谈话，拉近了姜黎和战士们的距离。小伙子们甚至八卦起了姜黎的感情生活，得知她已经有男友了，三人显得有点失望。

        “讲讲你的男朋友吧，看看是怎样一个幸运的男人得到了你。”战士们起着哄。

        “他叫雅戈夫，毕业于莫斯科国立大学，是我的学长。”姜黎向大家介绍了自己的男友。

        “雅戈夫呀，他是我的学弟呢。”一个小伙子很兴奋。

        “他可是个很好的小伙子，长得帅家世也好，关键是人很正直。你们是天造地是的一对。”

        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男友，姜黎也很开心。

        四人一直谈到天擦黑时，娜塔莎来喊姜黎回家，才依依不舍的结束了愉快的聊天。

        “姜黎小姐，你明天还会来吗？”小伙子们问。

        “会的，明天上午我会和娜塔莎一起来查房的。”姜黎向他们保证。

        “那明天见，两位美丽的小姐。路上注意安全。”

        姜黎和娜塔莎与三个小伙子道别后，便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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