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孟老

一栋农村式的自建房，里面还有着一座后花园，只不过这后花园没有种花，单有一颗枣树，以及一些杂草。

        这里是h市郊区，一位年逾半百的秃老头、孟志国的房子。

        若是往年，他还会除一除花园处的杂草，但今年怕是不行了，老腰骨已经撑不住他怎么折腾了。

        孟志国本是一位农民，早年就搬来了h市。在h市他做过杂工、服务员、小贩，也开过饭店，甚至还写过书。

        这样一生曲曲折折的，终于是到了这般年龄。

        似乎天生下来就是苦难的命，生命中的苦难总是少不了。

        老家中本有着一亩三分地，但老父亲却执意搬出山来去县城，虽幸苦但安稳的农民身份没了，就开始进城市谋发展。

        年少也没学过多少手艺的他，只得找些杂工来做。杂工虽然苦，但在那些年却是“稀缺货”。

        即使孟志国是个肯吃苦的人，但仍然经常没工可做。

        他无奈之下，尝试去当服务员，当时的服务业哪有什么起色，所谓的服务员也不过是一些饭店的小二。在饭店碰了几年壁，倒也是懂了些人情世故，人也逐渐变得圆滑起来。

        此时的孟志国，也到了适婚之龄，在老家草草的结了婚，又回到了h市。

        孟志国带着老婆来h市开始闯荡，他借了一笔钱，开始当起了小贩。

        或许是没有生意头脑，第一次做生意输的惨淡，又开始了辛辛苦苦的还债生活，在这般情形之下，他的孩子出生了，刚巧赶上了两口子日子最辛苦的日子。

        还完债后，孟志国内心赚大钱的心思又出来了，这次他妻子死活不肯，两夫妻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他妻子拗不过孟志国、妥协了才作罢。

        孟志国这次比较稳妥一点，先是辛苦工作几年，正巧赶上发展那几年，攒了点小钱，又向亲戚借了点，凑合着开了个饭店。

        饭店的生意还行，至少这次没有亏本了。但好景不长，当时正值食品监管风口时，孟志国撞枪口上了，饭店被关了。

        好日子没过几天，全家又开始了没有收入的飘荡，此时孟志国的儿子正是要钱上学之际，两口子经常为了一点钱吵得不可开交。

        孟志国看着妻子因为日月操劳而变得憔悴不堪，再看看自己的身体也逐渐不再硬朗。

        似乎年纪已经到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任性了，是时候安定了下来了。

        没什么手艺的他，把目光看向了网络小说，当时的网络小说还只如襁褓中的婴儿，随时都可能陨落。

        但孟志国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创作。

        大字不识几个的他，为了写小说花费了许多功夫，不同的是，这次他沉稳了许多。

        稿费总是不多，但总能支撑这个家的运转。孟志国知道稿费到底是被克扣了几成的，但他却没有多说些什么，一者来是因为稿费还够运转这个家，二者来就是看淡了。

        他的一生似乎都与大富大贵毫无干系，这也让他对于金钱看淡了很多，钱不在多，够用就行。

        慢慢的，他的孩子也长大了，他也到了退休之龄，偶尔还是会灵感突发提笔来两句。

        在创作之余，他学会了下象棋，路边之中总有象棋局，他从一位看客到坐客再到下棋的人，开始喜欢上了下象棋。

        陆才良也是如此，两人在路局中相遇，一见如故。孟志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个小毛孩下棋竟有这般心机，猛攻而不失守、强势而不易折。

        陆才良又何不震惊？这片地方，方圆百里的老头他都对过局，还真就没几个下的过他，可这刚刚学会下棋不久的孟志国却能和他五五开。

        时间再往后一点，孟志国的腿脚开始不便，此刻也只有陆才良经常去到他家里和他下棋。

        孟志国下棋只有一个字————“稳”！沉得住气才能与他一斗。

        陆才良却有着老年人没有的“猛”，势如猛虎下山，但孟志国就像是柔性之水，任凭陆才良怎般的攻势，都被他一一化解。

        时间久了，陆才良也就不猛了，开始学起了孟志国的“稳”，但却是稳中带进，颇有一种依敌打敌的感觉，即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这倒让孟志国好生难受一番。

        但孟志国也从陆才良身上学到了“猛”，陆才良认为守不如功，习惯主动出击的他，遭到了孟志国猛推、稳扎、猛打的战术，不禁节节败退。

        下的是一盘棋，也是两人的战斗。

        陆才良带着些心事来到了孟志国的家。

        两人无多语，只是默默的下着棋，几番战斗之后，终是陆才良不敌孟志国，败下阵来。

        “呵呵，才良，看来你带着点心事啊，今日下棋这般粗陋”

        陆才良看着孟志国、这位没了头发的老头，脸上遮掩不住笑意，似乎对于赢了陆才良很是高兴，就算是陆才良因心事烦琐而输，也不能遮掩他赢了的事实。

        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梦老头关于使者的事情。

        但他是想问问他那个合同的事情，倘若不告诉他关于使者的事情，那也没必要问他关于合同的事情了。况且两人相伴为知己，又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他的呢？倘若世界上连对面这位参透人生的秃老头都信任不过了，那还有谁能够信任的呢？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他关于恐惧源与使者的事情，当然，关于那团黑雾就没有诉说。

        陆才良说了许久，终于是停下口来。

        “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是没想到世界会出现这般变化，啧啧！真是人老了，跟不上世界的变化了呀哈哈！”孟志国听完陆才良的介绍，不禁感叹起来。

        “别说你们，我也跟不上世界的变化。老头，你觉得我是加入他们好？还是不加的好？”陆才良似笑非笑，表情十分微妙的说道。

        “呵呵，我知道你的人儿，你肯定是想加入的，但你疑心重，怕里面有坑。这挺好的，我年轻就被人坑过，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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