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直面残酷
诺克?弗拉不顾危险，双脚不时轻踢马腹，让牧马在入山的人行便道上飞驰。
得得的马蹄声急促地回荡在幽静的山间，偶尔看到一行游人，也全是悠闲的步行，听到他的马蹄声，全都自觉避让到一边。
“快一点，再快一点，伙计，拜托你了！”诺克?弗拉心中焦急万分。
他的上级交给他一个任务，一队契格博特战队精锐正在友爱冰川发动突击，抢夺结界的控制权，他必须作为战场观察员，实时提供战况返回总部。以便总部决策下一步行动。
然而，他如今与战场还差着70公里，他再如何赶路，在这陡峭的山间小路，牧马的速度都无法再提高。
刚刚经历过的上山、下山都是用了6个多钟头，现在，他冒死冲刺，速度的提高仍然极为有限。
……
“哒哒，哒哒，哒哒……”清脆的枪声回荡在友爱冰川。
战斗是在11点打响的，神翼特战队早上拟好作战方案后，貔貅陆沉渊便发电请示革命军总-参谋部请求战斗。
作为一支师级编制的特战大队的少将主官，他虽然拥有临机决断的权限，但这种涉及数百人规模的战斗，还是需要请示一下才较为稳妥。
不过他也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一开始就将敌方的情报和自己的战斗方案全部报告上去，而是留了一手，以免卧底泄露。
直到革总总长杨浩年守在机房亲自和他通电，他才将全部情报及战斗方案汇报上去，请求战斗。
革总总长杨浩年仔细分析后回复电令：允战，务必打出威风！
第一枪是神翼特战队的冰豹小队长亲自打响的，他们作为诱敌部队，在冰川的入口首先对摸上来的敌人发动攻击。
什么不首先打第一枪等原则全是扯淡，敌入已经进入自己家里，自己作好布置，当然是挑最好的时机打乱敌人的节奏。
果然，敌人本来的偷袭计划被打乱，只能发起强攻。
而冰豹小队则按计划佯败后退，一副遭遇战中不及对手而抱头鼠窜的样子，将敌人引入冰川的冰舌上。
诱敌深入的计策成功后，当敌人全部进入冰舌的预订地点，埋伏在两边山脊的战士便发起了攻击。
而冰豹小队则顺利地退到了舌根山脊上，和原来埋伏在这里的雪狼小队一起牢牢地堵住敌人的前进方向。
战斗一打响，契格博想以速度打乱神翼的反应和部署，实现偷袭的目的，所以猛冲猛打，加上冰豹小队配合的主动退却，让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冲舌上。
谁知神翼早有准备，埋伏在有利位置突然攻击，瞬间让契格博损失惨重。
但这支特攻队不愧是契格博的精英部队，很快稳住阵脚，然后冒死后退一段距离，立住阵地，利用武器优势发动强攻。这个时候，战斗便进入了两方僵持的阶段。
契格博虽然偷袭失败，并且第一回合损失远远大于神翼特战队，但他们堵住冰川入口，中华军队便无路可退，如果从奎屯山和友爱峰方向跑，又会跑出国界，变成侵入社联或蒙鞑的被动局面。
所以，这个局面对于契格博指挥官来说，还是相当有利的，他们有武器装备的优势，在局部战斗中，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一定能一点点扳回局面，硬啃下神翼特战队。
战斗在继续，墨灵数次想加入战斗，但龙九拉住了他，陆沉渊也请他暂时不要插手。
“小兄弟，咱们最好是少参加这种军队间的战斗，一个是太危险，别看你的道法高，但你的身体还是肉体凡胎，随便吃上几颗花生米，你一样要死翘翘。”龙九是这样劝他的。
墨灵自不会说自己是灵子，身体是灵体，不怕子弹，所以他只能说道：“我不怕死！”
龙九哭笑不得，说得别人好像怕死一样。
陆沉渊倒是很欣赏他的勇气，拿着望远镜一边观察战斗情部，一边说道：“小兄弟好样的，只有不怕死才不会死，这是好事。”
“所以我想参战！”墨灵又嘀咕道。
陆沉渊听了他的话，笑笑道：“其实龙九说得也对，你们不能乱加入咱们的战斗。除了危险外，还有个原因，那就是各国间的一种默契。
“不让超人的非军事力量介入这种军队的战斗是一种战略平衡，如果你们这种人物上场，闪电火雷乱轰一气，咱们这些普通军人就没必在存在了，因为根本是毫无还手之力。”
“哦，你是担心我出手了会引来对方的特异功能者也出手对付你们，是吧？”墨灵恍然大悟道。
“对，所以，除非我们实在支持不住了，或者有把握将敌人全歼，不留活口，死无对证，否则能不用就不用你们这种人物上场。毕竟你们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部队里，不然别人报复时，我们只有死路一条。”陆沉渊详细解释道。
墨灵只能按捺住性子，不再吵着参战。
他们如今是在冰川舌根处的山脊的制高点上，可对全场局势居高临下一览无遗。
契格博的精英部队果然很顽强，丝毫没有要认输撤退的意思，反而立住阵地，利用枪榴弹等各种武器优势，一点点强攻。
双方的战斗都很艰难，神翼特战队除了第一回合取得较大的战果外，接下来僵持时，并没有再占得到太大的便宜。
“怎么援兵还不到呢？”静静等等待了一段时间，墨灵又有些坐不住了。
陆沉渊看看手表，计算了一下时间，沉声开口道：“快到了，他们应该在入口外的山坡悄悄降落，运动到预订位置。”
墨灵听他这么一说，便发动镜心术查看山口附近。
刚开始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又向外逐一搜索。
十多分钟过去，还是没有一丝人影。
他有些失望，知道援兵还没有到达。
就在他想转移视界时，一阵机翼声和发动声闯入了他的视界。
来了，十八架武直运输机来了。
这些武直运输机找到降落地点，特战队员便从飞机中纷纷涌出，按原定计划向山口处推进。
很快，他们就用一波弹流将扼守山口的契格博歼灭，夺取了冰川入口，堵死了契格博的退路。
战术包围完成了！
武直运输机再次升空，开始担纲主攻任务。
这支契格博的精英部队完了，他们同样陷入了昨天早上花旗国海猫突击队的覆辙之中。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武直运输机在空中吐着火舌弹流，对着冰川冰舌上的敌人进行全覆盖打击。
契格博精英部队的战士狼奔豸突，到处逃窜，可是他们无路可逃了，只能负隅顽抗，冒死攻击两边山体的神翼队员，但神翼特战队也不是吃素的，利用战斗位置优势，死死压住他们。
战局急转直下，经过半个小时的攻击，这些契格博战士战斗到最后一人，250人没有一个投降。
战况的惨烈程度，大大超过了墨灵的心理预期，他原本雀跃的心情，在这场鲜血淋漓的战斗面前，已经无法再轻松。
这种景况给他的冲击和昨天早上不同，昨天他远离右翼战场，并且没有全程关注战斗，战后又马上远遁，那一场战斗给他的印象更多的是一种飘忽的概念。
今天看到的这场战斗，才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触的战争。
他看到那些无处可逃而被击杀的敌人，还看到自己一方被敌人击中而痛苦挣扎战士。
他看到一个敌人被武直的机枪打中腰部，差点断成两截人，在地上无助地挣扎。
他的一位战友靠近他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把战友抱在怀里，力气之大让他的战友几乎动弹不得，就是这样一迟滞，天上的子弹又倾泄下来，将他和他的战友全打成了血酱。
看着战后血流成河的战场，颜墨心惊胆战，就算远在数千里外的肉身，也是一阵沉默无言。
“太残酷了……”墨灵喃喃自语道。
“对敌人残酷总好过对自己残酷，如果战败的是我们，场面并不会比这更优美一些。”龙九在旁边悠悠地说道。
“战场就是绞肉机，它不仅搅碎我们的血肉，还要搅碎我们的正常心态和灵魂，普通人平常赖以生存的凭藉，在这里都会被搅得稀碎。只有一颗经过铁与血重组的心，才能在战场上活下去。”
陆沉渊脸色凝重地对墨灵正色道。
他知道墨灵被吓到了，但这个时候，心灵决不能退宿，如果过不了心理素质这一关，这小伙子道法再厉害，也只会成为废人一个。
墨灵打了个冷颤，首次生出逃离这里的念头。
他目光出现了一丝躲闪，似乎要屏蔽眼前的一切。
陆沉渊转头对龙九打了个眼色，龙九抿嘴点了点头，一把抓住墨灵的手，轻笑一声道：“来，小兄弟，咱们到战场上捡战利品，留个纪念。”
墨灵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甩开手。
可是龙九却牢牢地抓住他，声音恳切地道：“小兄弟，这是从男孩成就男子汉的一步，我希望你不要退宿！”
墨灵听到此话，一颗戚然怯懦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一股胆气渐渐从体内生出。
“好吧！”墨灵颤声应道。
两人施展轻功往山下飘落，很快就脚踏冰川，进入了主战场。
墨灵有些脚软地慢慢随着龙九在血泊中前行，龙九还不时翻捡一番地上冒着血浆的死尸。
“小兄弟，来自己动动手，找些纪念品。”龙九对墨灵鼓励道。
墨灵在那两具最可怕的尸酱边蹲下，颤悠悠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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