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齐揽月的变化
姜雨真没有一丝惊喜,反而愈加忐忑,整张脸都是低迷。
她该怎么面对齐揽月,在齐揽月向她问阚礼的下落时,她又该说什么。
封闻野早已注意到身边人一路以来的异样,拥住她的肩膀,跟着她到了私人病房。
一路上,过往的保镖护士与医生都俯身问好。
齐揽月的病房在顶层的另一侧,独属一间,仪器设施都是低最先进的,原本是封闻野专用。
走廊里一身休闲服的男人正站在尽头的阳台抽烟,单臂倚靠在阳台,半侧过身,背对着私人病房。
烟圈飘散,遮盖住他的神情。
顶层不常有人来,听到光滑的亮面地砖传来轻响,他两指将口中烟夹掉,转身。
是季时予,看样子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
在看到姜雨真的时候,季时予的眼中没有意外,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今晚会来。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慢慢走到两人面前,“野哥,嫂子。”
因为抽烟太多,嗓音有些沙哑。
姜雨真猜测出他已经得知阚礼死去的消息,也在为此发愁。
封闻野:“齐揽月怎么样。”
“还行,身体没有异常。野哥,谢谢你把病房让给她。”
“客气。”这是封闻野为数不多耐心的时候。
齐揽月救了姜雨真,就等于救了他一命,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姜雨真小声问,“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季时予欲言又止,没说可以,也没说不行。
私人病房的门口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齐父走了出来。
他看到走廊里站着的三人有些惊讶,随即走向三人,眼眶通红,看样子刚哭过一场。
“封先生,小姜,你们来了。”他看向季时予,“小季,你在这里守了很久,现在揽月醒了,你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季时予摇头,“不用,我不困,齐叔,医生怎么说?”
“情况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就看这孩子自己恢复,至于能恢复多少,医生也不确定。”
姜雨真听的云里雾里,“齐叔叔,揽月她怎么了?”
封氏医院的医生实力放眼全球都是数一数二的,什么样的病情能被难倒?
“哎,”齐父无奈的叹口气,“这孩子没什么大问题,你不用担心,只是刚醒来,有些身体情况还不稳定。”
她心定了些,又试探,“征峰的消息,您知道吗?”
齐父搜查的人比封闻野的人多,这件事他应该知道。
果然。
齐父摇摇头,“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这两个孩子,注定有缘无分啊。”
一说到此,他声腔一变,“阚礼这个孩子...太苦了...这一辈子太苦了...”
他已经做好成全两人的准备,这孩子怎么就没了,还没的这么惨。
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四五十岁的一个人跑去天台里哭了很久,不止一次的反问自己,如果当初他接纳了阚礼,阚礼是不是不会死去,揽月也不会变成这样。
可这世界从没有如果。
姜雨真想安慰他,但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
太疼了,齐揽月和阚礼的感情是身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疼的程度。
齐总擦了擦眼角的泪——
“不过,这孩子...有点变化。”
她怔然,“什么变化?”
齐父摇摇头,不愿意多说,“小姜,你去看看吧,你和她提起阚礼也可以。”
提起阚礼也可以,这不是往齐揽月伤口撒盐吗?
她不明白齐父为什么会说这话,腿发沉,一步一步朝病房里走去。
封闻野紧紧守着她,季时予身掐灭手中的烟扔进垃圾桶的烟盒,跟在封闻野后面。
叶琰自觉停在走廊中,遣散保镖们守在病房门口与走廊电梯处。
病房门一打开,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的摇滚乐,还有一道女声跟着轻哼,让门口的三人俱是一愣。
姜雨真直到看到病床上那张熟悉的脸,才确认这是齐揽月。
这是什么情况?
房间很大,和平常的构造不同,更像个套房。
小餐厅和音乐台一应俱全,整体金色调,齐揽月躺的床也是法式两米加大进口定制。
封闻野走到角落里一个天鹅绒沙发上,打量着不远处病床上的齐揽月。
季时予坐在他身边。
齐揽月看都没看两个男人,一双眼从盯上姜雨真就没离开过,露出惊喜笑意。
“小姜,你这么快来看我了?”
姜雨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坐到床边,“揽月,你的身体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吗,眼睛好了吗?”
她后来听说齐揽月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因为神经压迫,伤到了眼睛,短暂失明。
齐揽月眼睛灵活,眨眨眼后说,“你说什么呢,姐们现在身体好着呢。就我这个身体,现在都能下床坐一套广播体操,也就那些医生小题大做。而且我这眼睛可是欧美大双,迷倒多少男人呢,瞎了怎么行!”
她边说边凑近姜雨真,“看看,是不是不仅好了,还比以前有神了?”
姜雨真仔细盯着这双眼,好看是好看,但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高兴,惊喜,活泼...
奇怪,怎么唯独没有悲伤呢。
她微微皱眉,“揽月,你...还好吗?”
齐揽月悠然倚靠床背,把天鹅被往身上盖盖,“好,没有比我更好的了,我昏迷过去一趟瘦了快十斤,现在身材堪比超模好吗?”
角落里的封闻野皱眉,他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他开口,状似不经意道,“征峰最近有异样。”
清明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响彻整个病房。
姜雨真心惊,害怕征峰刺激到齐揽月。
可她的担忧完全多余,齐揽月笑了一声,目光转到封闻野身上。
“封闻野,你怎么开始关注征峰那个三不管地带了?难不成准备去那开封氏分公司?那可不如L国好混啊。”
封闻野与齐揽月对视,神色复杂。
姜雨真心沉到了极点,一个大胆的想法充斥着她的脑袋。
她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看的平静,“揽月,你还记得...我们在月港那些事吗?”
“你是不是傻了,我当然记得啊,我们在月港感情突飞猛进!”
姜雨真刚吐出一口气,庆幸齐揽月还没忘记月港的一切,就听到齐揽月话锋一转。
“不过我好像忘了为什么去月港,只记得我在那里工作。”
她面露不解,“我记忆中还去过那里不止一次,但我为什么去那里工作呢?那里工资又少,游玩的地方也不多,样样都没哥州好,我怎么会去那受苦呢?”
这件事自从清醒后一直困顿着齐揽月,在她心里,去月港的次数比回哥州还多,甚至还因此和齐父闹了好几次。
可她究竟为什么去月港?
好像记忆有一块空缺,怎么都填不起来了,她每次试图回忆就头疼的厉害。
眼看着姜雨真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她安慰似的道,“小姜,我知道你内疚,但你放心,我昏迷不完全是因为给你打的那通电话,就是身体当时正好出了些毛病...哎,你哭什么?”
姜雨真抬手抹掉眼泪,“揽月,你认识...羿鸣吗?”
“佚名?什么佚名,谁佚名了?”齐揽月好奇,“你说什么呢?”
她全身发冷,彻骨寒意,“那阚礼呢?”
齐揽月摇摇头,“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总跟我说这些陌生的名字,不怕你家封先生吃醋?”
她神情平淡,没有半分伪装,让姜雨真如坠冰窟。
不记得了。
齐揽月不记得阚礼了。
她不知道这对齐揽月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她心脏抽抽的疼。
这究竟是上天的恩赐还是惩罚,阚礼被忘记了。
“那月港的其他人,你记得吗?”
齐揽月:“其他人...我只记得你和一些同事,医生说我记忆出了点问题,好像忘记了一些事,不过无所谓了,忘记的肯定都是不重要的。”
忘记的怎么会是不重要的呢。
或许正是最重要的呢。
姜雨真已经绷不住,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滑落。
疼,她的心脏也疼,她原以为阚礼的一生已经够辛苦了,却没想到,上天还能给她开个玩笑。
在痛苦上再加痛苦。
封闻野起身走到她身旁,将床头柜的纸拿起给她擦泪,“别哭了,眼红了。”
姜雨真也不想哭,可根本控制不住。
“就是就是,”齐揽月看她情绪不对,想转移话题,“哎,小姜,你相信缘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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