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她去不了京大了
池夏彻底安静下来，盯着蒋婧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蒋婧垂眸，呼吸都有些乱，偏开头坐直，不再说话，靠在那儿闭上了眼。
一直到家，俩人都一句话没说，池夏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安静，率先开口叫她：“妈。”
蒋婧看她，眼底是不解、抗拒：“为什么非得学临床，你爸撺掇的？”
“跟他没关系！”
好久没被提到的人再次被提起，池夏声音大了些，连语气也不怎么好，是疑惑，也是埋怨：“你为什么觉得是他，你为什么对他总有那么多偏见？”
从她很小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老是吵架，蒋婧好强，看不得别人反着她，每次低头哄的都是池州。
她长大了一点，池州实习医生转正，越来越忙，蒋婧也忙，每次回来都见不到人，每次她都是幼儿园最后一个走的。
她很小，别人说什么她都信，有几个年轻的老师会打趣她说爸爸妈妈不要你了，要送给她们，她嘴上说着不可能，心里却越来越慌。
再然后，池州要转急诊科，真正的争吵开始，蒋婧不满的同时，也害怕，急诊科什么病人都有，再怎么说都有一定的隐藏风险，新闻上的报道也绝对不是唬人，池夏还这么小，万一……
看，这下不就真的有了万一。
池州真正出了事，也在她心底烙下了一个很深的疤痕，她越来越怕，她只有池夏了。
蒋婧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向池夏，这是她第一次在她面前发脾气，即使池夏努力压着情绪，她也能感受到：“夏夏，不学医好不好？”
“这么多专业，总有你喜欢的，我们换一个吧？”
语调越来越低，连尾音都带着颤。
池夏抬头看向蒋婧的眼睛，僵住。
蒋婧哭了。
记忆里，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蒋婧哭，上一秒还凌厉着质问她为什么学医的女人，现在站在她面前，眉梢压低，眼泪顺着脸颊滑下，落在下巴处，砸在地上。
池夏张张嘴，还没说什么，蒋婧的声音又传来：“我就想让你以后安安稳稳的，夏夏，这次当妈妈求你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池夏彻底哑声，站在客厅跟她面对面，脑子里一句话都想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房间的，在椅子上坐了好久才想起开电脑去查成绩。
盯着查询那两个字，她半天没摁下，脑海中全是刚刚蒋婧说的话。
愣神了好几分钟，她指尖才动了动，按下回车键。
屏幕上的亮光印在她脸上，弱弱的，池夏保持这个姿势，眼睛盯着屏幕看了好久，动都没动。
608。
她去不了京大了，学不了医了。
池夏有些脱力的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看，脑子一片空白。
蒋婧在外面敲了好久的门，她才想起去开。
蒋婧把手里的平板递给她，说：“夏夏，妈妈刚刚看了，你要真的想学医，我们学宁大动物医学也……”
“妈。”
池夏开口打断她，关了平板的屏幕，抱在怀里，抬眸看她的瞬间，泪砸了下来：“我没考好。”
她去不了京大， 选不了自己喜欢的专业，也见不到徐青野了。
蒋婧有些慌乱的抬手去擦她的泪，安慰：“没考好就没考好，人总有失手的时候……”
池夏一只手紧紧攥着手里的平板，哭的有些发抖。
许久，她甚至都觉得自己身体站的都有些发僵，才止住泪。
因为哭过，池夏语调带哑：“妈，我想自己待会儿行吗？”
蒋婧看她半点劲提不起来，眼底遮不住的担忧，没拒绝：“夏夏，有什么事就叫我。”
她嗯了一声，转头回了房间。
池夏查完成绩就把自己锁在房间，每次蒋婧叫她吃饭她才会出来待会儿，其余的时间她都在自己的那一隅待着。
宋琳打电话让蒋婧去机场接她，说她跟蒋禹来宜宁看池夏了。
路上蒋禹有好多想问的，都被宋琳按住，她偏头看蒋婧，问：“夏夏状态还好吧？”
蒋婧摇头：“池州出事后就没见她笑过，这次没考好，估计池州的事对她影响很大。”
蒋禹啊了一声：“夏夏没考好啊？”
宋琳啧了一声，抬手拍了他一下，视线又落回蒋婧身上：“那她报志愿了吗？明天就截止了。”
蒋婧再次摇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那状态我也不敢问啊。”
宋琳没说话了。
蒋婧刚到家就朝池夏房门喊：“夏夏，你看谁来了。”
没人应。
蒋禹抬脚走过去要敲门，刚抬手，看到虚掩的门，喊：“你不吭声我进去了？”
还是一阵安静，没人说话。
蒋禹举在半空中的手落在门把上，推开：“哈哈是我！”
室内空无一人，书桌前的窗户被开了四分之一，桌子上的试卷被吹到地上。
他懵了下，扭头看正在收拾东西的蒋婧，有些呆呆的开口：“夏夏呢？”
江边风大，来乘凉的人有很多，蝉鸣声争先恐后的涌来，像是宣誓主场。
池夏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感受晚风，视线落在平静的江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家里憋了那么久，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空气，她心底的燥被吹淡了不少。
翻出书包里的新手机，她拆了补办的卡放进卡槽里，长按开机键。
屏幕亮起，开机需要等个十几秒，她目光就在屏幕上没移开。
登上自己的微信，想去看消息，手机卡了下，手机提示音争先恐后的涌来，弹窗越来越多。
响了好久才消停，她一个个的翻消息。
乔言姝发消息问她考的怎么样，说自己能如愿以偿的去宁大了，就是唯一的缺点是陈纵也考上了。
蒋禹老是扣消息问她在不在，跟个人机一样。
班级群里和之前陈纵拉的小群里消息全都是99+，她随便翻了翻。
赵齐也给她发了，很长一条，是告白，也是告别。
赵齐：【池夏，成绩出来了，我没考上京大，去了外省，之前让你帮我补课，其实大部分是私心，想跟你多待会儿，后来看你像是真的要考京大，我就开始认真的去学了，但我还是没考上。不管怎么说，我是很认真的喜欢过你，我知道你只把我当朋友，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也要朝前看了，祝你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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