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射中
注意到五金和甘嗜的声音,作咸耳朵动了动,慢慢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唰地一下转回头,随即加快速度把报纸全部塞进了竹筒。
“!”
五金和甘嗜已经尽力跑去拦了,但赶到的时候也来不及了。
“啊燔石你撑住啊!”五金说着一手抓住竹筒一手往里掏,想把报纸弄出来。只是不知作咸怎么弄的,那报纸塞得太紧太靠里,他一时还弄不出来。
“作咸,你,你给我等下!”
甘嗜则伸手堪堪揪住了作咸的斗篷帽子。
是的,作咸平时最喜欢披着他的小斗篷四处跑,在他看来这样超级酷!
等捣乱结束之后呢就把帽子盖上方便逃走,只是没想到这次失算了。
帽子被扯下揪住,露出了作咸暗绿色的妹妹头。
明明是乖巧文静的发型,但和这个人就完全搭不上边了。他这会儿还在拼命往前迈步想逃,虽然因为被揪住了帽子,结果是原地踏步就是了。
“?”作咸思考了下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于是不再挣扎,而是转过身,从斗篷下变出了一朵紫色的小花(其实只是刚才顺手放到斗篷的内置口袋里的),递到甘嗜的面前。
甘嗜反射性地伸手去接:“诶,送我么?”
五金还在咬牙憋气使劲,想方设法掏竹筒,这会儿看见作咸的动作不禁目瞪口呆:“居然是魔术!太狡猾了!”
魔术!甘嗜更惊喜看着手里的花,是紫云英!这种花倒是适合
“蜂蜜。”作咸说完盯着甘嗜,又重复了一遍:“蜂蜜。”
“我知道了,下午就做紫云花蜜的面包给你吃。”他就不该多期待的。
作咸点了点头,然后居然趁这个当口飞速跑走了!
甘嗜拿着花还没反应过来,呆了两秒意识到后正想去追,脚下的地面却震动起来。
“怎么了?”甘嗜一时站不稳。
“甜甜你小心!”五金也来不及管竹筒了,快步抓住甘嗜,接着就看到一个脑袋冒出了地面,把他吓得差点没摔了:
“是你啊燔石,吓我一跳!你怎么出来了?”
燔石刚睡醒,此时还不是很清醒,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慢吞吞从土里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有些透不过气来,就醒了。”
五金见他从土里出来的样子打了个颤:“你这样子超吓人啊!”
透,透不过来气?“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甘嗜赶紧道歉!
燔石闻言先呆呆地朝甘嗜说了一句:“没关系”,接着眼神忽然犀利地看向五金。
五金抓狂:“不是我,唉,你这个慢一拍的煤炭精!”
在五金和甘嗜的帮助下,燔石得以快速地从土里出来,等他拍干净身上的土,这会儿也清醒些了,这才想起来问道:“所以你们是在做什么?”
对了报纸。
甘嗜低头红着脸指了指:“燔石,那个竹筒里的报纸,我能带走么?
是作咸胡来的恶作剧,真的很抱歉!”
燔石虽然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却是很干脆地收起了竹筒,于是里面的报纸就掉了出来。
“甜甜,给你。”
五金好奇道:“这就是你找作咸的原因?”
甘嗜羞愧道:“嗯,这个报道应该是乱写的,我得收回来。”
这是在败坏乃粒哥哥和乃服哥哥的名声啊。
五金:虽然更好奇了,但甜甜都这个表情了,他也不打算问报道写了什么。
燔石:依旧没弄清楚情况。
“啊我得去找作咸了,真的很对不起,之后我会补上歉礼的!”甘嗜又道了歉。
“总之,现在是要捉住作咸对吧,好嘞我们一起走吧!”五金非常有干劲。
甘嗜愣了下:“五金你不是要找燔石一起出门?”
五金大力拍拍燔石的背:“哈哈反正都是出门,和你一起不也一样嘛,而且你这边看着有意思多了。
是吧燔石,反正你都醒了!”
燔石脑袋顶着大大的问号,想了想却是问:“要去哪儿?”
“那个方向。”五金记得作咸离开的方向,等下,那边是!
三人对视一眼,这会儿总算意识到了。
糟了,那边是佳兵的射箭场!
得赶快拦住他!
佳兵,指制造武器的方法,尤指弓箭、弩、盾牌、火药和火器,天工开物排名第十五位。
【“弧矢之利,以威天下”】虽然平时喜欢研究各种火炮火器,要说佳兵最喜欢用的武器,还是弓箭。平时有空的时候,他就喜欢在射箭场上练习射箭。
他的射箭场外围总是围着一圈高高的围栏,以防别人误入,因为佳兵射出去的箭,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自己本身就喜欢重弓,常挽超过一百二十斤重的弓,还用最坚韧的柘蚕丝做弓弦,用雕膀羽做箭羽,射出去的箭无论速度还是穿透力,都非比寻常。
所以说【“佳兵者,不详之器。”】,要慎重使用,也是有道理的。
此时,他站在射箭场中心,一身黑色劲装,身姿英气挺拔。
脑后黑色长发干净利落地一把扎,高高束起,前面的头发则乖顺地垂在左右两侧,不挡视线。
眼前的箭靶用绳子悬挂在树上,箭靶中心已经射穿了不少箭,但显然佳兵还没满足。
他又一次摆好了位置,瞄准,拉开弓到满弦。
很好。
正准备松开的时候,佳兵忽然听到有人跑动的声音,还有一句“拦住他!”
下一秒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还正往他箭靶的方向窜去。
佳兵一时没来得及细想,本能地将手里的弓箭往上抬了一下。
下一秒,随着“嗖”的一声,箭矢疾速射出,三棱锥形的箭头穿透了作咸的披风,将其牢牢钉在了树干上,还正巧射断了挂着箭靶的绳子。
整个箭靶“哐”一声掉了下来。
“喂,你没事吧!”佳兵反应过来的时候箭已经射出去了,尽管知道凭他的箭术绝不会伤到人,但遇到这种意外事件,他一时也不免心慌地赶过去察看。
等走近了他很快确认作咸毫发无伤,只是此时因为披风被箭钉住了,他试图拿手够箭又够不到,只能在空中拼命蹬腿,样子有些好笑。
佳兵刚松了一口气,视线注意到脚下散落一地的箭,瞬间又倒吸一口气。
他的竹箭!
一般来说箭杆可以用竹子、柳木、桦木等材料制作,但佳兵却只喜欢用竹子。
他是没想到刚才那下会那么巧,把他的箭靶也射掉了,此时看着地上的箭,有几根在掉下去的时候恰好被箭靶压断了!顿时心疼得不行。
当他手抖着捧起断箭的时候,甘嗜他们也赶到了。
甘嗜:“作咸,你没事吧?”
五金:“哈哈哈,看你这下还怎么逃,佳兵干的好!”
燔石瞅了瞅五金,然后默默抬手比了个赞。
一旁的佳兵逐渐积赞怒气,到最后忍无可忍:“你们几个!知不知道射箭中途瞎跑进来这有多危险!要不是我反应快,这箭就直接射中这小子的心脏了!”
接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挨了好一通训。
燔石慢半拍歪头,为什么连我也?
等所有人都被教训了一顿之后。
佳兵忽然想起:“我这边周围都做了围栏,你们也没有大门的钥匙,是怎么跑进来的?”
五金摸摸后脑勺尴尬笑笑:“那个,我们来的时候围栏就破了一个大洞,我们就直接从那个缺口进来了哈哈哈。”
作咸着急地一边挂着晃着,一边举手抢着道:“我拿铁锥砸的!”
甘嗜:我就知道qaq
五金:果然是你啊。
燔石:!
“你这家伙!”
佳兵捂住额头,可恶,他新修的围栏!
于是作咸终于被放了下来,然后脑袋被佳兵揍了一个超级大包,乖乖坐在地上认错。
生气的佳兵,好,好可怕!
旁边三只挤作一堆瑟瑟发抖。
“你们几个也是!下次从正面按门铃,等我开门再进来听到了没有!”
“是的!对不起!”
真是的。佳兵烦躁地跺了下右脚,却见作咸双手捧了一份报纸递给他。
佳兵:“这是什么,道歉礼?”
作咸点了点头。
甘嗜大惊:“啊那个不能看!”
佳兵拿过报纸甩了甩:“哈,为什么,上面写了什么吗?”
甘嗜拨浪鼓似的摇头:“总之是乱写的。”
作咸思考了一下:“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思考一下啊!
甘嗜这下惊呆了:“诶,是真的么!”
佳兵直接没耐心道:“那我看看写了什么,反正是真是假看了就诶?!!!这是真的么?”
五金和燔石忍不住凑上去看,甘嗜拽住了又想逃走的作咸不让他离开,佳兵震惊到不知说什么才好。
正在这个时候,悠扬浑厚的钟声从远处响起。
那是冶铸用技能造就的“响钟”。
重达上万斤,高达一丈多,【凡钟为金乐之首,其声一宣,大者闻十里】,在技能加持下能传遍整个【天工开物】书灵界,所以被用作聚集大家的联络信号。
一般来说这种固定慢节奏的敲钟声,就是说明午饭时间到了。
“粹精,太好了,钟声和平时的一样呢。
辛苦了。”
花园的餐桌边,膏液正在布置桌上的餐具。这会儿看见粹精回来,抬头笑着和他问好,并祝贺他首次敲钟成功。
膏液,指油料种类和榨油的工具方法,包括皮油造烛,天工开物排名第十二位。
他的长相只是清秀,但看着却让人感觉很舒服。他身上有一种诗人气质,并不是多愁善感那种,抽象地说是一种质朴的美感,一种平静平实的理想主义,眼中一直有温和的光。所以大家和他说话的时候都很放松,有一种无论说什么都会被耐心认真倾听的包容感。
一如清亮的水油【独根心草燃至天明】,默默照亮无数个黑夜,他似乎一直承担的都是辅助的角色,却对此毫无怨言甚至心满意足。
平时书灵界的午饭是乃粒和粹精负责的,一般准备好午饭,乃粒会顺手去敲钟通知大家来吃饭,而粹精会负责摆放桌上的餐具和食物。
但因为最近水田里的稻已经分秧了,乃粒在忙耘耔(除草培土)的事情还没回来,所以膏液主动来帮忙布置餐具,让粹精去敲钟。
“呀那就好。平时都是主君去敲的,这次要我去,我还一直担心怕没做好呢。我自己是没关系,但绝对不能给主君丢脸!
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放心多了。”粹精笑着走来一起帮忙布置餐具。
粹精,天工开物排名第四位,代表天下各种谷物的加工,尤其是稻、麦的加工。
他的头发是深红棕色,正面看是中短发,实际后面编了一条长长的小辫子坠着。
随着挑起头发的动作,能看到他耳垂上有一个造型精致小巧的红色圆形耳钉。
别看他现在是经常微笑的样子,实际除了对乃粒,他很少付出过真心,也绝没有那么友善。
那些在混沌时期被他石滚碾过的书灵很有发言权。
而膏液则真切多了,而且基本和所有书灵都能愉快聊天:“那你看到【蒲牢】了吗?传说中有巨大吼声的海兽,铸在钟上能使钟声宏亮,我们这座钟上不知道有没有。”
聊到这个,粹精眼睛瞬间多了几分亮光:“哦哦看到了有的哦!近距离看了,不愧是冶铸,铸的钟太有气势了。
而且那个【蒲牢】,居然真的在我敲钟的时候张嘴了呢!”
膏液笑着道:“那肯定很有意思。”
粹精于是看似随意接话说:“那明天膏液你去试试呗,主君这几天都要忙,估计午饭和敲钟的事情还得我们来。我自己感觉这比摆盘子有趣哦。”
“我来?”膏液愣住了,接着思维无限发散。
敲钟=撞万斤大钟=手会被震麻然后敲出断断续续的短音=大家误会钟声的意思=然后一团乱!
是的,膏液平时性格都很稳定,唯独在碰到不熟悉的事物的时候,他容易想太多。
但也正因为想太多,他会事先做万分充足准备,所以真的必须要做的话,其实会做的很好。
不过这会儿并不是什么必须的时刻,膏液用手背蹭了下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道:“我还是更想在这边摆盘子。敲钟的事情,下次有机会我先旁观下再说吧。”
粹精并不意外,反而看膏液烦恼的表情很有趣:“当然可以。还要多谢你帮忙了,这十八份的餐具可不好弄。”
膏液舒了口气:“这没什么,能帮上忙我就很开心了。”
粹精轻笑了下:“其实膏液你虽然平时都很好说话,但在某些地方总有些意外的固执呢。
但我不讨厌哦。”有自知之明的人。
“所以这算是夸奖么?”
“嗯,是呢。”
“那还真是荣幸。”
膏液伸手又调整了下乃服餐盘的位置,让它摆放地更加整齐。
然后才抬头看向远处:“差不多大家也快来了吧?
啊我看到他们了。”
“没看到主君,是还没忙完么?
可恶,要不是阿哞每次见到我就逃,我早就去田里给主君帮忙了!”
而这个时候,粹精心心念念的主君乃粒,正倚着手杖看着一望无际的水田发愁:
“啊,一不小心种太多了呢。
那就稍微用下技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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