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阿溪！”风黎曜有些激动：“你让桃夭来请我，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
洛闻溪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说道：“坐吧。”
风黎曜满腔的热情被洛闻溪冷淡的态度熄灭，他一言不发的坐下，已然察觉出不对。
“阿溪，你……”
“我听到外面的流言了。”洛闻溪一句话就解释了今日让风黎曜来的缘由。
风黎曜立刻紧张起来：“阿溪，你别信那些人，他们都是瞎说的，我和五公主……”
“风黎曜！”洛闻溪打断他的话：“你要娶她！”
意识到洛闻溪是在陈述这件事而不是疑问的时候，风黎曜冷静了下来，他好像猜到洛闻溪想说什么了，可他还是不愿相信。
风黎曜僵硬的扯了下嘴角：“阿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洛闻溪站起身：“公主此次进京是代表九夷族的诚意，她嫁入皇室，我们和九夷族的战争才能彻底结束。风黎曜，你是王爷，你享有着黎民给你的权利，就必须对他们负责！”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风黎曜沉下声：“……所以呢？”
洛闻溪见风黎黎曜一副不喜不悲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怵，可想到自己的决定，还是说了下去：
“我们的军队已经经不起消耗了，若是我们再与九夷族打下去，胜的不一定就是我们。”
“风黎曜，如今公主已点名道姓要嫁给你，你若拒婚，千万将士用性命换来的和平就会毁于一旦……所以，你要娶她，必须娶她！”
风黎曜闭了闭眼，他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宴席那天，洛闻溪不在，因此她并不知道胥锦婳是要进宫的，也因此，这成了她达成目的的一个理由。
风黎曜觉得喉咙发干，心脏像被万剑刺穿一般，偏偏面上还装的一片云淡风轻。
他垂下眼帘，艰难的问道：“……那我们呢？”
洛闻溪转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风黎曜，狠下心说道：“……没有我们。从来，都没有我们。”
尘埃落定。
风黎曜微微抬头，将自己的泪意逼回，讽刺一笑：“呵！公主身份高贵，若是嫁我必然是正妻之位，到时候，你这个黎王妃就不得不退位了……”
“洛闻溪，你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到底不过还是想与我和离……”
风黎曜看着洛闻溪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派人调查，没有进宫向皇兄和母后，甚至是我求证，你就信了……洛闻溪，这还是你吗？还是那个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智破敌军的安平将军吗？”
“我……”洛闻溪的目光飘忽不定，她无从解释。
“还真是难为你了，我们成亲两年，你无时无刻不想着和离，这一次，总算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
风黎曜心如死灰，却偏偏笑的灿烂：“既然王妃如此费心，本王岂有不成全之理？”
闻言，洛闻溪明白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可为何看着风黎曜的脸，她会一阵阵的心颤？
风黎曜起身，对着门外的小厮吩咐道：“去书房，将本王放在暗格里的盒子拿来。”
小厮领命而去。
洛闻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无言的站在一边。
风黎曜也不说话，二人便这般沉默下来。
没过多久，小厮回来了。
风黎曜接过盒子，头也不回的将它递给洛闻溪：“这就是你费尽心机都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此，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洛闻溪打开盒子后，里面竟然是一张空白的圣旨。
“这，这是……”洛闻溪震惊。
“这道圣旨，是你我成亲第二日，我向皇兄讨的，已经盖上了玉玺，你尽可以写上你想写的东西。”
“……第二日？”
洛闻溪有些颤抖，她想问问风黎曜，他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日，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问不出。
风黎曜回头，用眼神深深的描绘着洛闻溪的容颜，仿佛要把她刻进心底，融入骨血。
他好想再去抱抱这个自己爱了两辈子的心上人，可他也知道，他们就到这里了。
风黎曜走了，洛闻溪知道，这次，是彻底结束了。
她看着桌上的那张空白圣旨，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她终于做到了，自重生第一日，她竭尽全力为之努力的事，终于完成了。
可是……
洛闻溪低头看着手里的香囊，这是风黎曜向她讨的奖赏，她绣了好久，十根手指不知道被扎破了多少次，但再也送不出去了。
她回想起风黎曜说的话，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说的对，说什么为了大祁，为了百姓，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借口。
洛闻溪啊洛闻溪，你这样一个自私又虚伪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怪风黎曜骗你？
夜深人静，闲云掩月，书房的窗户间透出微弱的灯火，整个庭院里一片沉静。
风黎曜已在此坐了一下午，说是看书，可连一页纸都没有翻过，晚膳也未曾用过。管家有些担心，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去劝劝，桂香却突然闯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您快去看看王妃吧……”
风黎曜闻言，立即起身就要去找洛闻溪，又猛然顿住：“你先说说，她怎么了？”
“王妃自黄昏之时便吵着要喝酒，如今已有些不清醒，可王妃还要喝，奴婢怕王妃再这样喝下去会出事，王爷还是赶紧去看看王妃吧！”
桂香言辞恳切，不似作假。
风黎曜沉吟片刻，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担忧。
卧房之内零散的扔着几个酒壶，洛闻溪已瘫倒在桌前，手里还拿着一壶酒就要往嘴里送，她的脚边不远处还扔着那道圣旨，上面依旧未曾写只言片语。
风黎曜暗自咬牙，上前夺过酒壶：“别再喝了！”
洛闻溪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清眼前之人是谁，一边去夺酒壶，一边说道：“我马上就能离开黎王府了，我高兴。”
听到这话，风黎曜脸色一沉，也不再反抗，任由洛闻溪将酒壶夺回去。
“你高兴想喝酒是吧，好啊，我陪你喝。”
被派去取酒的桂香简直一脸无奈，她让王爷来是想让王爷阻止王妃，怎么王爷自己也喝上了。可她也只是一个下人，能做的也就是服从命令。
风黎曜手拿一壶酒，冷笑着说道：“我马上就要娶公主了，她可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是感谢你为我牵得好姻缘。”
洛闻溪神色僵硬，笑道：“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了。”
“同喜！”风黎曜说着还用酒壶跟洛闻溪的碰了碰：“来，今晚不醉不归！”
“好啊，不醉不归！”
二人都没有用酒杯，都是拿起酒壶就喝，期间还说了不少戳对方心窝子的话，就想两个吵架的小朋友一样，谁也不肯服输。
终于，洛闻溪也许是真的喝不下去，也许是再也听不得风黎曜扎心的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道：“好了好了，本姑娘不想再喝了，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洛闻溪踉踉跄跄的就往里屋走，正拿着一壶酒的风黎曜猛然将酒壶放下，力气之大，震的桌子发出“砰”的声响，酒壶直接破碎。
风黎曜从后面一把搂住洛闻溪，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就这么倔！”
洛闻溪刚被抱住时还有些懵，而风黎曜的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风黎曜把洛闻溪转过来，看见她的眼泪，心里有些慌乱，却强忍着不去安稳。
洛闻溪见风黎曜没有反应，心里更委屈了，忍不住用手捶打着风黎曜：“风黎曜，你浑蛋，浑蛋……”
“你为什么不哄我，你以前都会哄我的，你为什么不哄我……”
洛闻溪哭的梨花带雨，风黎曜只是沉着脸，既不说话也不阻止，只是搂在洛闻溪腰间的手臂紧了紧，防止洛闻溪脱离出去。
终于，似是哭累了，洛闻溪埋进风黎曜的胸前小声抽泣着。
“风黎曜……”
“……”
“风黎曜？”
“……”
“风黎曜！”
“……我在。”
洛闻溪一连喊了三声，风黎曜总是是回应了她。
“风黎曜，我，我不想你娶公主……”
“……好，不娶！”
“我，也不想和你和离……”
“…好，不离！”
“我不想把你让给别人……”
风黎曜把洛闻溪从自己胸前拉出来，仔细的擦拭着她的泪痕，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道：
“阿溪，我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
洛闻溪闻言又想哭了：“风黎曜，对不起，我……”
风黎曜用一个吻打断了洛闻溪的话。
“阿溪，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说过，只要你回头，我永远都在。阿溪，我爱你！”
望着风黎曜深情的眼神，洛闻溪觉得自己被蛊惑了，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缓缓说道：
“风黎曜，我也，爱你！”
亲耳听到洛闻溪的表白，风黎曜心头一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感，轻抚着洛闻溪的脸颊，狠狠吻了上去。
待风黎曜再次恢复神智时，他与洛闻溪已不知何时躺倒在了床上，洛闻溪的外衣已被他解开，白皙的脖颈上印着几个深红色的吻痕。
此时的洛闻溪嘴唇红肿，眼眸水光潋滟，茫然的看着风黎曜，仿佛在疑惑他为什么停下。
风黎曜的喉结动了动，暗恼自己居然没把持住，就要起身离开。
洛闻溪却拉住了他：“别走！”
风黎曜的眸光深深暗暗，有些无力的说道：“但愿你明天醒来还记得自己今天都说了些什么。”
洛闻溪揽住风黎曜的脖子，从容的将自己送上。
“我不会忘的。”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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