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十年合同
宁晋川知道价格没出来，给宋小罗的工作也会带来不小的压力：“价格很快就会出来。这几天你可以跟我姐、红光还有老张了解一下，看看他们进度怎么样。”
宋小罗点头：“好！老板，还有一个事，我这些天在下面县城找代理的时候认识几个人，我觉得他们都还不错，人机灵、会说话、交际能力强。”
“我给他们开了一个月二十五，包吃住，还有提成的条件。”
宁晋川曾让宋小罗做了一个方案，那个方案就是未来业务部门的管理规则和提成方案。
提成比例在1%-5%，具体看要是什么产品和一次销售数量，有些产品提成高，有些低；一次卖得少，提成低，一个大单提成高。
另外还有一个溢价提成，比如工厂给他的单价是每件一块钱，在不影响工厂信誉的前提下，超过一块钱的部分，业务员可以额外提成30%-50%，宁晋川怕业务员想尽办法卖高价，甚至业务员内部联合，原本底价一块钱的东西，低于1.5都不卖，宁晋川又特意规定溢价不能超过15%，一块钱的东西，你最多卖1.15元，就算你有能力卖2元，也不准卖，因为很容易影响工厂信誉。
还有一个回款速度，在规定时间内拿到回款，那就可以拿到所有提成，超过规定时间就会递减，比如30天内回款，用提成乘以“1”，数字不变；如果30-60天回款，乘以0.8，等于扣除20%的奖金，这可以增加业务员催回款的积极性。
最后一点就是坏账，由谁负责，公司负责，还是业务员负责？
后来有各种法律可以依，坏账基本由公司承担，业务员最多扣个奖金什么的。
但现在不同，没有任何法，让业务员承担，也没有谁能说宁晋川半句，宁晋川提出这一点的时候，就连宋小罗都觉得没问题。
宁晋川心里很清楚，一旦出现坏账，业务员根本承担不起。
批发商进货，动不动就几百块钱，要是遇上大单，一个单子就上千块钱，甚至几千块钱。
让业务员赔，他赔得起吗？
最终，宁晋川还是决定，账款收不回来，让业务员承担60%的责任，不管他赔不赔得起，先写公司规则，在没有相关法律的情况下，都是公司规则为准，就算后来也是这样。
宁晋川这样决定的原因很简单，现在的客户主体都是个体户和私人，如果业务员跟别人合伙，故意拿货不给钱，业务员还在你面前装可怜，工厂分不清真假，根本没办法。
后来去工厂拿货的批发商，至少也有一个营业执照，有的甚至就是注册的公司，信息很容易差，找人也方便。
现在没有公司，没有注册，如果对方故意坑你，你连人都找不着。
除此之外，还有发掘新客户的规则，不是说你随便拉个人就行，这个人得下单多少。
这些规章制度看似简单，实则都是无数经验积累出来的，没做过的人，根本不知道，如果上一世没做过生意，在这些规章制度上，就够他踩无数坑的。
而实际上，现在很多刚成立的私企，也在踩坑。
宁晋川在这方面占尽了先机。
规章制度宁晋川没有全程参与，只是给了宋小罗一个大概方向，具体细节他自己去想，做出来后，宁晋川挑毛病，他继续改，几经折腾，宁晋川才给通过的。
真要说起来，宋小罗是最熟悉这个规章制度的，毕竟是他一点点改出来的，他给下面人开出的条件，绝对不会越线。
宁晋川说道：“你们部门的人我不管，提成怎么分配我也不管。”
“现在你们能卖出多少货，关系到我们工厂的存亡问题。”
说是“生死存亡”还真不过，红星二厂已经不给订单了，宁晋川找了汪全好几次，他始终不松口，肯定是向前五金厂给了他很大的优惠。
没有红星二厂的订单，货又卖不出去，工厂车间和办公室的人加起来六十多人，每天都是要花钱的，要不是宁晋川有点底子，根本撑不了多久。
工厂一天的开销，少说也要小几百，一个月的开销是以万为单位。
工厂如果没有订单，现在这年代，没几个人能撑下去，毕竟万元户都是有钱人。
宁晋川这话让宋小罗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宁晋川给他足够的权利和自由，那就是对他的信任。
宋小罗拍着胸口说道：“老板，这个你放心，我们现在谈下来的这些代理商，这些日子就会全部开始进货。”
宁晋川说道：“小罗，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进货，而是他们能不能把货卖出去。”
“他们能把货卖出去，我们才能赚钱。”
如果只是坑那些做代理的一笔钱，宁晋川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宋小罗想了一下，说道：“问题应该不大。”
“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你有没有做过市场调查？”宁晋川问道。
宋小罗愣了一下：“什么是市场调查？”
宁晋川问道：“你说女孩喜欢穿裙子还是裤子？”
宋小罗想了两秒：“我对这些不太懂啊。”
宁晋川说道：“实际上，女人自己都未必能说出准确答案来。”
“但我们可以去问他们，去街上找一千个女人，问他们更喜欢裙子还是裤子，然后把问到的答案做一个统计，就能得出答案，这就是最基本的市场调查。”
“而实际运作的过程中，这些可能还不够，我们得知道15到20岁；20到30；30到40不同年龄段的人更喜欢哪一种。”
“这也不够，我们还要了解，一个月赚三十的人喜欢哪一种；一个月赚五十的喜欢哪一种。”
“还有就是他们更喜欢纯色的裙子还是碎花裙子，更喜欢哪一种布料。”
“等这些数据都采集到了，可能我们就会得出一个结论，20岁到30岁，月收入40到50块钱的女性，最喜欢丝制的碎花连衣裙。”
“如果我们是服装厂，我们就可以针对性的生产他们喜欢的裙子。”
“再综合一下，我们甚至可以帮助零售商，把店面装修成20到30岁女性喜欢的风格。”
“这里面能做的工作很多。”
宋小罗一听，顿时茅塞顿开，同时再次感觉到了宁晋川的可怕。
宋小罗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跟宁晋川做同样的生意，相互之间有竞争，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也让宋小罗深深感觉到，自己在宁晋川这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其他不说，就这个市场调查，里面肯定还有无数的技巧，比如怎么去调查，怎么获得数据。
宋小罗感叹着说道：“老板，那我们要不要做一个市场调查？”
宋小罗其实是想实践一下，现在做市场调查，所有开销都是宁晋川出，他能白学经验。
如果以后宋小罗离开单干，他自己第一次做市场调查，中间的花销可全部都是成本，出错的话，成本更大。
宁晋川认真看着宋小罗：“小罗，我们谈点其他的事吧！”
宋小罗见宁晋川这么认真，一下有些紧张：“老板，什么事啊？”
宁晋川说道：“你跟我签个协议，你在我这干十年，十年以后，不管你干得如何，也不管你工资多高，我给你五万块钱。”
“但有一个前提，十年之内，你不能离开，离开的话，你得赔我十万。”
“简单来说，你在我这干十年，工资照拿，工资方面，我不会亏待你。十年后除了工资之外，不管你走不走，我都给一次性你五万现金。”
“具体当然还有一些其他条例，比如我的生意做不下去了，怎么算。”
“你在公司以权谋私怎么算，这些都要说清楚。”
十年时间，除了工资，还能拿五万。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宋小罗一直想要出去单干，他想象宁晋川一样赚大钱。
但十年他自己能赚到五万吗？
宋小罗心里也没底。
还有就是，十年以后，宁晋川会兑现这个承诺吗？
或者说，十年后，宁晋川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没有能力兑现这承诺？
不是宋小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摆在宋小罗面前的，就是一个大饼。
宋小罗拿不定主意：“老板，这个……我考虑一下吧！”
宁晋川递给宋小罗一根烟：“小罗，我跟你认识也有大半年了，好有几个月就一年了。”
“我知道你有冲劲，肯干、肯学。”
“你留在我这就是想学东西。”
虽然这个事大家心知肚明，但宁晋川点破，还是让宋小罗很尴尬。
宁晋川继续说道：“你在我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你觉得你学了我几成？”
宋小罗很谦虚的说道：“一成不到，我要有老板一成的本事，我早就发财了。”
宁晋川自己点上烟：“你觉得学了三成左右。”
宋小罗又不吭声了，因为他心里真这么估计的。
宁晋川吸了口烟，说道：“小罗，其实你真学了一成不到。”
“倒不是我不教你，而是没有机会教你。”
“我们国内根本没有配套的法律和商业生态，一切都是原始状态。”
“你要是愿意跟我签这个协议，五年之内，我让你去国外看看。”
“去国外不是旅游，是去做生意，旅游的话，两年之内我就可以让你去。”
“十年之内，我会让你学着怎么做大生意，把我们的产品卖到全省、全国，甚至全世界。”
“十年以后，你如果还想单干，我投资你至少五十万，我占一部分股，至于占多少，我们具体商量。”
“这五十万怎么花，你给我一个账，告诉我花在什么地方就行，我绝对不管你具体怎么做。”
这些话听在宋小罗的耳里实在是太玄幻了。
如果是旁人说，宋小罗绝对不信，但宁晋川收这话，他真信了七分，还有三分是他对人性的不信任。
但不管哪一条，对宋小罗来说，都太有吸引力了。
宁晋川见宋小罗动心，又加了把火：“红光一直在学英语，因为我想让他以后也跟外国人做生意。”
“学英语如果不用，学来做什么？还不如看看电视轻松呢。”
“你现在不过二十多岁，十年后也就三十多，正值壮年，有足够经验，有足够的钱，再去创业，不是更稳妥吗？”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
“你看看老张，也是三十多，他前面三十多年是怎么过的？”
“来我这边以后，做得不挺好吗？”
“等你到他那年纪，你不会比他现在强千百倍？还怕没得选？”
宁晋川的话一点点摧毁宋小罗的犹豫，最终咬咬牙：“老板，我签！我跟你干十年。”
宁晋川脸上露出笑容：“行，明天我会把合同准备好，一式两份。”
“现在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宋小罗问道：“那市场调查呢？”
宋小罗还是想试试水。
宁晋川说道：“现在不急，等我们拿到第一批数据，数据统计交给你来做。”
“啊？”宋小罗问道：“哪来的数据？”
宁晋川说道：“代理商拿货以后，他们得卖出去，他们卖出去的数量，就是我们要的数据。”
宋小罗反应过来，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只是被宁晋川一绕，有点晕：“哦……，老板，那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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