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跳下去。”
“这里有万丈高，又是在堂皇山之上，跳下去大概率会受伤的。”姜见青体内的野性又被激发出来，除了不断往上窜的修为，还有不知名的自信。
她迎风而立，“不，我要迎面刚。”
她发现了，只要看到这两个漩涡，她就战神上身，胜负欲瞬时被激发出来。
昭族人善战，骁勇，聪敏，比如现在在天族神子座如鱼得水的姜逢渊。从小到大身体孱弱靠百万仙草吊养的姜见青一扫阴霾，举着剑便要迎上去，悬在半空的时候被应如流一把捞住。
应如流伸手盖住了她眼睛。
那一瞬间，所有澎湃的激情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后怕。
姜见青：“……”
……她刚刚在干什么，为什么突然想冲上去，这样的对手她上去必死无疑啊，她怎么有的勇气？
白玉舟行转的速度很快，几乎在一瞬间撞上了那个漩涡，那漩涡又像是个倾盆大口，能吞噬一切的东西。
漩涡有很大的吸引力，越往中心靠越难以挣脱，尤其是漩涡周围密布的黑色触须，软软腻腻密密麻麻的一层，看上去十分恶心。
两个人抛下玉舟，借用自身灵力一点一点往外游，姜见青像被惊吓到一样，“脚！”
那个触须抓住了她的脚，这个触须是肉质的，须尖还在不停摆动，在碰到姜见青的那一刻后扎进了她的皮肤。
应如流挥剑去砍，断裂的触须居然还能够活动，被钳制住后它不能再往前走，停顿一刻，转头“咻”一声扎进他的肩膀。
应如流示意她，“走！”
这东西还像蚂蟥一样吸人血？姜见青着实恶心得不行。
她发现，这个怪物虽然强大而勇猛，但是很迟钝。那些触手灵敏，但控制触手的怪物整体却没那么敏捷，所以在她挣脱漩涡的束缚后，立刻从芥子空间抓了一把什么东西往里丢。
应如流用剑撑住自己的身体，“你在干什么？”
“它想要吸我的血，我刚提升的修为，我能吃那亏？！”
她投过去一个巨大水壶，壶体在漩涡之前土崩瓦解，里面的红色液体哗啦啦散开。
这液体又红又鲜的，看上去就很有味道，触手们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窝蜂地涌上去，在碰到的那一瞬全都兴奋得，扭得更带劲了。
“西南山辣椒油，滋味好极了。”姜见青又往另一个漩涡里扔了两桶辣椒油，“你们有两个啊，别客气啊，我都有，别急，一人一个，别抢啊。”
这下另一个漩涡里的触手却怎么都不肯接了，触手滚动，还不停地往外推水壶，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
这两个漩涡虽然看上去各自分开，但实际上是一体的，一边吃了亏，另一边就再也不会上当了。
“呦，还有你们不吃的东西啊！”望着那被辣得狂舞的触手，姜见青冷笑一声，射出去一根灭魂钉。魂钉穿透油壶，“砰”地炸开，将另一个漩涡淋了个满怀。
既然这么讨厌辣椒，就让你吃个痛快。
收回灭魂钉，姜见青在身上擦了擦手。这时候她看到应如流撑着剑跪倒在地，脸色很是糟糕。
“你怎么了？”姜见青发现他额头上都是汗水，右肩处的白衣全部被血浸湿，她伸手要去扒他领子，应如流抓紧了领子，“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的伤。”方才应如流为了保护姜见青斩断了那根触须，但触须却顺势扎到了他身上，没想到这东西断了还这么凶。
“不用。”
“我们不是它对手，先离开这里。”应如流往后退一步，转身往堂皇山走，姜见青跟在后面，她十分担心，“应如流，你给我看看你的伤。”
“你给我看看。”
“流哥，给我看看，你给我看看！”
堂皇山极大，位于天域之外，是天宫一道天然的屏障，曾经是神族九渊的聚居之地，分为东西两部分。东部林木繁盛芳草鲜美，但树林幽深山鬼纵横，虽然灵力充沛，却也罕见人迹，而西部则是当年业火经过之地，到现在仍旧寸草不生，荒无人烟。
整个堂皇山脉将近百里，山脉交错。姜见青两个人在空中飘了一会儿，最后落在了东部的绵延山林里。
山林遮天蔽日，还能够隐藏踪迹，暂时生存不是问题。问题出在姜见青和应如流两个人都受了伤，就怕在山林里遇到了大的危险。
而且凰谷很明显是有备而来，根本就没想过留他们一条活路，除了姚莫这个叛徒，绝对还留了别的手。
果然，姜见青他们一落入山林，就有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追过来，这不用动脑子都知道是哪里派来的人。
她扶着应如流躲在了一个小山洞里，沿途掩去了应如流留下来的血迹，并在山洞外一里的地方布置了两层结界，有人闯入结界就会惊动她。
她本来以为那个触须和章鱼差不多，没想到这触须离开了本体还能活，并且还嗜血嗜得不亦乐乎。这东西已经扎到应如流体内了，他的状态很不好，身上很烫，脸色白得和纸一样。
姜见青本想用辣椒油给那东西逼出来，但是碰到辣椒油，那触手就会疯狂乱窜，那可能会加重他的伤势。
另外，应如流这样子，用辣椒油恐怕也不合适。
姜见青将芥子镯打开，在里面翻了又翻，目前除了辣椒油，她也不清楚这东西怕什么。
这触手表现黏糊糊的，和章鱼一样，怕盐巴吗？姜见青从芥子镯里翻出来装盐的罐子，抱着罐子凑过来。
原本昏昏沉沉的应如流猛地睁开眼，这些天姜见青一系列的骚操作让他很是担忧自己的安危，这一看，果然如此。他很惶恐，“你想往我伤口上撒盐？”
“对啊。”姜见青回答，“你这情况不能泼辣椒油。”
应如流沉默了一下，“姜见青你知不知道，我受伤了？”
“我知道。”姜见青将罐子里的盐巴碾成粉末状，“我没受伤，我能撒。”
“？？？”应如流愣了，他迟疑地转头看着姜见青，一脸不可置信。
这是人说的话？
应如流发现在姜见青面前，自己这种六感常年缺失的人都要被气出病来。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肩部猛地一痛，迫使他跌倒在地。
“你别过来。”应如流戒备地看着一脸紧张想过来查看的姜见青，“你离我远点。”
“我知道你觉得我残忍，但这没办法，如果现在是这东西跑到我肩膀里面，你给我撒盐我也会忍着的。”姜见青走近一点，最后用一颗夜明珠去照，借着微弱的光亮想去看清伤口的情况。
“这东西一直在喝你的血，而且好像越扎越深了，在往下移一点到你的心口，问题就大了。”
触须原本只有食指大小，现在大概长了一倍，在触须的末端又长出了新的触须，像树根一样往血肉里扎。
姜见青看着都觉得疼，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应如流毕竟是因为帮她才被这东西袭击的，这让她很愧疚。
但是应如流表情却没那么凝重了，在她拿夜明珠凑过去的时候，那原本一直在疯长的根须突然停止动作，乖乖地贴在应如流身上不动。
“这东西怕光。”应如流道，“你用光透过伤口，趁着它不动，将它抽出来。”
姜见青立刻用夜明珠去照，但是现在是白天，这明珠作用有限，发出的光亮很微弱，对触须的恐吓也不大。
于是姜见青在芥子里来回翻了一圈，抓到一根蜡烛。那触须对这种火焰更惧怕，火光透过去，连根须的动作都僵住了。
好家伙，就是现在，姜见青当即就要伸手去捉，应如流忽然“嘶”的一声。
不过是支普通的蜡烛，温度高了就滴蜡油，恰好还滴到应如流的伤口上，让他皱起了眉头。
现在手上也就只有蜡烛能用，姜见青忽然想到什么，“对了，我有低温蜡烛，不会烫到你的。”
应如流：“？？？”
他看到姜见青在芥子中翻出一个橙黄色的香薰，透明色，呈圆柱状，还有橙子的香味，顿时脸都黑了。
应如流：“你干什么，这是什么？！”
“这是低温蜡烛，蜡烛蜡油是特制的，我用这个照你，不烫，不会伤到你的。”
“姜见青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应如流忍无可忍了，“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怎么奇怪了？”姜见青道，“这是绿妖给我的，她家里有好多这种蜡烛，颜色各种各样，还香喷喷的。有梅子味的，苹果味的，我最喜欢苹果味的，你要试试吗？”
“不用，谢谢。”
“当时我去青丘，看到她架子上摆了这些，我问她是什么，她就包了一堆给我，还叫我给秦衡，说秦衡会喜欢，后来我……”
应如流要疯了，“我也不想听这些。”
“那你想听什么啊，我跟你说。”姜见青用说话吸引他注意，不觉间她已经用匕首划开了应如流的肩膀。应如流现在的六感恢复了七成，这种痛着实难熬，不一会儿他的头发都被濡湿，发端都在滴水。
虽然姜见青芥子里东西很多，但没有镊子，她找了一圈发现有剪刀，在划开应如流伤口后，她立刻用剪刀夹住了触须的根部，应如流隐忍地闷哼一声。
“你不要怕，放松，我会很温柔的，不疼的，你放松……”
“……”
应如流忍着剧痛，“你不要再说话了！”
姜见青猛地将触须拔起，在接触空气的那一瞬触须又开始活蹦乱跳，像刚脱离水的鱼，她赶忙夹着触须往蜡烛上烤，现在在空气中姜见青才看清楚了这东西。这个触须已经有成年男子一只手那么长了，而且末端开始长出新的触角，原先断裂的地方也已经恢复了平整，光滑如新。
在火上烤了来回狂舞一会儿，那只触须慢慢焦糊，空气中散出一种奇怪的肉香。
姜见青确定那东西死了，这才松了口气，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应如流你有没有饿，想吃东西吗？”
说着她吸了吸鼻子，这东西烤熟了还挺香。
“我不想吃烤鱿鱼，谢谢。”
“？？？”姜见青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这东西这么恶心，我怎么会让你吃呢？”
你那一阵风一阵雨的性格，谁知道你接下来想干什么？应如流实在累极了，他靠着崖壁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忽然他拽紧了衣服，看着凑过来的姜见青，“你又想干什么？”
“你这衣服全是血，我给你换一件。”姜见青拿出一件新的衣袍，“这衣服是我以前给姜逢渊买的，你们俩身材差不多，应该能穿上。衣服新的，你不用嫌弃。”
“不用。”
“不换也没事。”姜见青说，“那我看看你的伤口。”
“我不用。”
“你给我看看嘛！”
“我没事！”原本急得都要吼出来的应如流在看到姜见青怔愣的表情后，放慢了语气，靠着山洞的洞壁有气无力地说，“姜见青，你得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真的没事，你让我休息一下。”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却依旧盖在衣领上，死活不肯挪开，仿佛松开之后姜见青会对他做什么一样。
姜见青也拗不过他，“……那好吧。”她转头看了看外面，“我去外面打一点清水，你自己洗洗。”
等姜见青出了山洞，男子才慢慢地睁开眼，他松开领口，左肩上有一处两指宽的血口子，虽然伤口触目惊心，但他却浑然不觉，注意力落在胸口偏左的位置。
那里有两个刺青一样的人形，被血一染，刺青颜色慢慢地变重。它们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不断地挣扎，而他的皮肤像是一层封印，将他们囚禁在某个地方。它们在挣扎，不停地要突破那一层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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