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131章
“你不是在躲他？你来到这里隐姓埋名，不就是不想回京城？”燕云漠蹙眉道，“虽然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人，但你从未接触过他，若你现在回去，他会将你禁锢一辈子。”
李归意松开了手，后撤了半步，迫使燕云漠也松了手，她的神情难得坚定，“我早晚要见到他，有些事也早该跟他说清楚。过去我以为，只要我躲得足够远，就不用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
“但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事如果不去面对，不去解决，那只会成为更可怕的隐雷，不知道在哪一天会造成更可怕的后果，一如何月和何良。如果他们能够尽早地将过去的事情和心中的想法解释清楚，兴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和元衡，也是如此。”
燕云漠的眼睛瞪得浑圆，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要去跟他讲道理？他是当今皇上，不是你的哥哥。”
“我知道。”李归意也握紧了拳，她还有筹码，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至少她该去尝试一下，“我不想再这样活着了，我从来问心无愧，又何必隐姓埋名？”
她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的向往，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落入她的眼中，燕云漠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她的决定，他深呼吸了一下，缓缓道，“我陪你同去。”
李归意摇了摇头，“不。那是我需要独自面对的事情，如果你和我一起，在元衡看来，他会觉得我对他的威胁更大。”
她说的不错，此刻元衡迫切地想要找到李归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让他彻底失去了燕云漠的帮衬。
“而你，”李归意又走上前去，但仍旧与他保持着距离，她抬起头看着他，“你也有想做的事，对么？你之前说像卓见山这样的人，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死。所以你看到过上一次，不是么？”
燕云漠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窥探了内心，他心中一颤，喉结滑动，他早已知道她是重生过的，知道她曾看到过上一世的一切，知道她比自己活得命长，所以也未曾过分掩饰自己重生的经历，他轻轻开口，“不错。”
但他又不敢多问，他不知道她上一世是如何死去的，也不知道她上一世到底经历过什么，他怕触痛她的伤口。
幸而李归意没再提上一世，她只是继续道，“我相信你，你能救他，上一世你没做到的事，这一世一定可以。我去奔赴我要面对的命运，而你也该去完成你的使命。”
燕云漠握住了她的手，却不敢用力，他只是轻轻地将她托起。
李归意忽然对他笑了起来，明媚璀璨，她后撤了一步，而后坚定地转身离开，只给他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回到方才那个茶铺时，太阳已快要落山。
铺子里一片狼藉，空无一人，她又走了出来，沿着河畔一路走到了码头，终于，乐青现身了。
“他竟然没有跟来。”他的声音有些哑，换了身衣服，看着仍旧光彩夺目。
李归意疲惫地抿唇一笑，“走吧。”
从济安到京城，水路最快，乐青早已安排好了一个不起眼的客船，李归意坐在船头看着渐行渐远的树林，心中的不安也逐渐显现。
她也是在赌，无论下赌的时候有多么坚定，在看到结果之前，她也会害怕，也会恐惧，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选择。但是幸而，每一次她都能足够狠心地将自己推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船行了许久，久到乐青已在船舱中调息完毕，神采飞扬地掀开了帘子，坐到了李归意的对面。
“从小到大，燕大哥想做的事从没有失败过，”他兀自开了口，“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干得出来，你可能并不知道，田冲死的那次，他当时受的伤非常重，我一度以为他没法活过来，但他还是挺过去了。”
“他甚至还能将你救出孔武的阵法，我当时便想，真是稀奇，他完全可以先回来疗伤，找人替他去将你救出。那个石墙我后来去看过，就算是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将它推开，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当时只以为他是烧糊涂了，现在想来，兴许是怕你一个人在石墙中害怕。”
李归意看着船划过江面泛起的涟漪，摇了摇头，垂眸道，“他那时还并不知道我是女子，当然也就不会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感情。若他那时真像你说的那样，就不会以我做饵，来引出田冲了。”
乐青却忽然笑了起来，“你们两个人真是奇怪，旁人说你们彼此相爱，却都不愿意相信。你虽然与他朝夕相处过几个月，却绝对没有我熟悉他。从小到大，我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有过特别。他若是爱上你，并非是因为你是个好看的女人，一定是因为你就是你。”
李归意困惑地看着他，没太听懂。
乐青比划了下双手，“换个通俗一点的说法。其实他对你早就和旁人并不相同，但他因为从未有过这种感情，而没想过是因为什么。我就说那段时间他怎么看起来格外消沉，可算是找到了源头。你从江州离开后，他不惜一人之力去抗衡他亲手创造的玄镜，将元衡的注意力引走，还不能证明他对你的感情吗？”
李归意听后，心中虽有一股暖流涌过，却仍旧撇了撇嘴道，“说的跟你经验丰富一样，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不是一口一个燕大哥。”
乐青却像是受到了极大侮辱一般，摇着手指正色道，“你说我打不过他，那可以，但情场之事我可是老手，他在我面前才是个毛头小子呢！”
李归意心情大好地白了他一眼，撩起水花哼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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