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文森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不大不小的床上。
这个房间里没有开灯,而边上不远的地方可以看到门缝里隐隐约约透着光。
文森特睁着眼睛很久之后适应了光线后,他仔细的打量着房间。
这里东西不多,但是有好几个大柜子,里面貌似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药物,而他的床边还放着摆满医用器械的推车。
这里大概是个小型家用医务室吧。
那么他是被救了喽。
文森特还没有思考多久,那扇突然门打开了。外面的强光一下子照射进来。
进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棱角分明的俊脸面无表情,背直得像钢板。他进来时顺手把灯打开了。
看着对方的样子,文森特不禁皱眉。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这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刽子手,因为常年让双手沾满鲜血,让他的身上似乎都透着浓浓的血腥味和杀气。
男人就这么走到文森特床前,一言不发地拿起文森特的手检查,然后重新换药包扎。
文森特沉默的任由对方摆布。
他也的确是该保持沉默,因为·······
结束后,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警告般的说,“你今天就现在这里休息,以防你又要做什么无聊又麻烦的事。”
文森特低着头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想要在这呆下去很简单也很困难,要看你怎么选择。”
男人又看了他一会儿,才抛下这句话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文森特才长舒一口气,放松的靠在枕头上。
一下子变成这种模样又不习惯了。现在他真的是个可怜吧唧的家伙。
这个‘文森特’是个被妓|女拐来的孩子。她为了给现在这个房子的主人——一个大人物,爱德华·黎。他明里是个大公司的混血董事长,而暗里是个黑帮巨头。
在这个国度有着三个黑帮举足轻重势力,其中之一就是这个爱德华·黎带领的“Pthahnil”。
而他们的大本营却只是是一条街,一条非常混乱的街——et。
在这里什么人都有,什么交易都可以进行,既是天堂也是地狱,而明势力暗势力的人都对街和爱德华·黎虎视眈眈。
现在文森特所处的这个房子,或者说别墅,就在街区的最里面。也就是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那个呼风唤雨的爱德华,其实还不过三十岁,他从十几岁开始干起,一步步爬到现在这个高度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这个人极度狡诈聪明,也极其心狠手辣。
和他玩,要么就被玩死,要么就主动投降。他看起来和和气气,但事实上真的可以说是冷酷无情。
这也没办法,谁叫他所生活的世界太过危险。而这,也是他还没有任何子嗣的原因。根本没有那个女人敢爬上他的床还能坦荡的要求和他结婚生子的。
没准下一秒,她就因为被怀疑是间谍或者威胁到他的现状而被爆头,死得不明不白。
但把‘文森特’送去给他的那个妓|女是被毒瘾逼急了,急需用钱。而她和那个爱德华还有过一次激情之夜,也知道他一直在考虑子嗣的问题。
所以她才在急需用钱的时候,看到了在街上乞讨的‘文森特’就顿时起了买卖儿子的想法。
而‘文森特’并不是第一次被拐,原本他还好好在他的家乡,那时候他还很小,什么都记不清,连家人都记不起来了,只知道被带到了其他国家,又被心怀不轨的人强行带走三番四次在各种人手上流转。
他好不容易逃到这条街上,又被这个好妈妈抓住卖给了那个‘好爸爸’。
光是想着,文森特对这个女人的智商感到着急。这个女的也不怕别人查到这个儿子压根和人家大老板没有血缘关系。
但令人意外的是,爱德华真的留下了‘文森特’。可他绝对不是把‘文森特’当儿子养。
这个衍世界里的‘文森特’是个弱鸡,患有很严重的哮喘。体质也因为被绑来邦去,四处流浪而被损害的很严重。而这个家的人仅仅解决了他的吃住问题。就像只是收留一个并不在意的客人一样。
简单的说,没有惹事,就乖乖的呆着,惹事了,准备好受死吧。
所以,这个衍世界的文森特也许是受够了流浪,一直缩小存在感在这个家里苟活着。他伪装成一个哑巴,想着某一天有机会能离开寻找自己的人生。
但到后来,他无法离开也不能离开。因为爱德华这个家伙的养子。
这个养子是被爱德华放养在外面的,也不知道哪里遇到的和‘文森特’很像的天使,一见钟情什么又不想让这么污秽的自己玷污对方,然后理所当然的找到了文森特。
当替身?
文森特有些不懂记忆里那个养子对那个原文森特做的事情。但肯定不是好事。
这家伙暗恋就暗恋啊,没事扯上他这个这个近乎不存在的人干什么!
事实上,文森特对这部分的记忆很模糊,他现在只知道那个养子似乎是在那段时期‘虐待’原本的他。
可后来那个自己因为装哑巴的事情暴露了,就被他的‘好爸爸’爱德华处理掉了。
而处理方式就是枪决,还割舌。
可能是这些记忆对于原来的文森特来说过于痛苦绝望,现在文森特脑子里都是一闪而过模糊不清的。
你很想忘记那些吧。
文森特用抱着层层纱布的右手轻轻放在心口。感到心里很悲伤。
如果他这种心情,是悲伤的话。
借着月光看着自己瘦的皮包骨的惨白惨白的手臂,文森特悲哀的感受那个‘自己’的最后执念。
只是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这次的愿望只有这一个,而这个欲望却如此强烈。
快要被文森特遗忘的火刑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而接连着上次及上上次的死亡体验,让现在的文森特莫名的和原文森特引起了共鸣。
想要活下去,想要活下去,想要活下去!
可他如今的人类的身体却是这么脆弱不堪,更别提现在他还是个半残疾,生活环境更是水深火热,无比危险。
文森特叹了口气,烦恼的缩进了被窝里。
不管怎样,他还是先养好身体再说吧。
夜晚,寂静。
之后一个多星期下来,文森特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没有出去。他的吃喝都会有一个女仆来负责,而那天那个男人也没有再来过。
其实他挺想打探外面的情况,但没办法,现在他乖乖地呆在这算是安全了。
到今天,刚好是原来的文森特在这待了一个月的时候。这要是被发现乱跑,呵呵。
那晚他手上留下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穿着长袖可以遮住一些。
文森特无聊的坐在窗前偷偷画着外面的景色,好久没有动过笔了,自从被关进地牢后,他就开始厌恶画画。
因为他画出来的东西,没有人会愿意看的,那是其他人隐藏在心底的黑暗画面。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画出的画,是一个逃犯的‘杀人记忆’。
当时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不过是递给了那人一碗水,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个惊恐绝望的陌生女人,她身上被砍了数十刀,捂着被开了口的脖子跪着,最后趴倒在地。
而他再一次清醒过来,他就在家里,手里是一把碳笔,而他面前的桌上,画的就是刚才死去的陌生女人。
然后呢?文森特边画边回忆,突然发现,后面好多记忆,空白了·····
这很反常,他绝对不会忘记的。
文森特停下正在快速涂抹阴影的笔,眉头皱成一团。
———好过分啊,你总是让我来收拾残局,现在竟然还忘了我。你不是说你和我不一样么!
———在那里,你杀那些蝼蚁的时候还不是和我一样,感到满足了吧,嗯?
———明明是你选择的!为什么是我来承受!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要撕了那些记忆!
猛的想起来到这个世界前,在个空间里遇到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疯子。那人是谁?而且,为什么会在哪里?
对了,他自己为什么会在哪里还不知道啊?完全没有头绪。
他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
在文森特苦苦思考的时候,鹰,也就是文森特之前见过的那个男人推门进来了。
鹰一进来就见桌边的小鬼眉头皱成一团,苦恼的趴在桌子上的好笑模样。
这让鹰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现在的小孩子已经到了思考人生的阶段了么?这么痛苦的样子。
鹰是爱德华身边的贴身保镖加管家,上入厅堂下入厨房,准备得好会议,杀的了人,但是万能小帮手鹰却从来没有带过小孩。他可从小就是混黑道过来的,什么温情心软早就被磨得一干二净。
温柔婴幼儿保姆这种职业,鹰表示,这能吃吗?
可是他刚和主人从国外工作回来,就被主人安排去照看这被主人留下的孩子。
听说,这个孩子虽然是哑巴,而且很安分,但这小鬼头每次闹出来的事还是挺糟心的。
就像之前,居然还莫名奇妙的自杀了。家里的仆人光打扫浴室的血迹就要好久。
鹰觉得,这个小孩一点也不感谢主人的恩惠。这都已经让他有个留宿地了,还想干什么。
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后,鹰轻轻带上门,可文森特还是没有注意到他,于是他又沉默了好久,才假咳了一声。
突然被打断思绪,文森特刷的一声站起来,他还习惯性的把画笔画纸塞进被子底下。但回过神来才他发现太迟了,房间里已经有人了。
而且对方貌似早就进来了。
文森特:这种时候我该尖叫么····刚刚把画藏起来的举动绝对会引起怀疑的吧,会被干掉的吧。
于是,才板着脸和鹰对视几秒,文森特又默默地重新把画拿出来,双手奉上给对方。
这下轮到鹰无语了,他眼前的这个小鬼也太自觉了,还没有等到他要求检查就这么主动。
难道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善解人意么?不会被吓哭吗?
鹰沉默着接过画,一边开始回忆之前吓哭一批量的小孩的黑历史。他一张张查看,发现只是简单的风景画而已,就还给了文森特。
他再一次打量文森特。发现这个小孩没有之前那么想不开了,看上去平静了很多。于是他直接开口说。
“准备一下,主人要见你。”
说罢他便转身,按了按墙上的一个铃声按钮。
几个女仆一言不发的进来,给文森特换下病服,换上干净合身的白色衬衫和小套装。
打理完毕之后,文森特便默默地跟着鹰走出了房间。
他们穿过一条条走廊,一路上七拐八拐,上楼下楼,文森特简直要被绕晕了。
在最后一次左转弯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在这条走廊尽头的一扇金框红漆门。鹰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恭谨的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的是有点沙哑的男低音,似乎还有女人的轻笑声。
得到准许后,鹰领沉默地带着文森特进去。
而文森特一直垂着眼没有大胆的乱瞟。
他的视线里是花纹复杂华丽的地毯,一个棕色皮质躺椅,躺椅上似乎有两个人,一个男人还有一个暴露出大腿的女人。
他没有去看那两个人的脸,只是乖乖的在鹰的左后方站住了。
可鹰也没有说什么,似乎在等躺椅上的人命令。
几分钟后,那个沙哑性感的声音又响起了。
“文森····特,是吗?抬起头来看看。我有这么吓人吗?”
文森特还没有反应,那个女人就用甜腻的声音插话了。
“哎呀,您哪里可怕了,连我都是爱惨了你了。”
男人低笑着不回答,只是又说了一遍,“不要害怕。让我好好看看。嗯?”
文森特嘴角抽搐的抬头,他真的不想看这种变色龙加狐狸妖的家伙。
万一这人一个不爽就弄死他怎么办。
可他终究还是抬起了头。而他也终于看到这个后爸的样子了。
文森特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不是因为对方的有多俊美,气质多吸引人,而是他太像某个人了。
这人太像白羽柯,卡洛斯,只不过这个人的感觉和他们太不一样。
好像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写着‘我很危险’的字样,只不过在靠近他时,却先会被他的魅力和微笑迷惑住,忽略了那蠢蠢欲动的杀意。
文森特平静的与这个爱德华·黎对视着。
而爱德华脸上只有温和无比的微笑,他打量着这个除了和他自己相近的黑头发绿瞳孔外,完全没有一点相似的‘儿子’。
现在,他也是给那送来孩子的妓|女无语到了,难道那女人只看头发和眼睛颜色么。
爱德华的手放在一旁的女人腰间抚摸着,对鹰询问道,“怎样?”
鹰只是点点头,似乎在告诉他文森特这小屁孩子完全没有一点问题。
见状,爱德华便带着善意的微笑看着文森特问。
“你愿意留下来吗,你一个人在个不熟悉的国家很危险的吧。”
文森特定定的看着他,像是思考了几秒,然后微微点头,看起来好像还有点紧张。
见他这么安分的答应了,爱德华便嘱咐鹰道,“给他请一个手语老师吧。还有······唔,其他你都安排妥当吧。”
他话才刚说完,那个女人勾住爱德华的脖子。
“爱德,亲爱的,这个孩子是谁啊?”
爱德华不明显的拿下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用另外一种语言说,“一个可怜的小流浪猫,你说我该不该收留他呢?嗯?”
他边说边对鹰挥挥手。
鹰点点头。然后一刻都不停留的离开了房间。还顺带着拉起了文森特。
而现在的文森特却在心里狂骂人。这个家伙还以为他听不懂就这么放心的说出来。
你才是流浪猫!你全家都是!
而房间里面,爱德华和那个女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突然热吻到一起去了。
女人突然发出一声能让男人热血沸腾的叫声,可下一秒,枪声却如炸裂般的响起。
死去的她还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而手持白色银边枪的爱德华,却还是刚才那种温和的微笑。
他拿出女人藏在腰间衣服夹层中的白色纸包。嫌弃的甩甩手上的血。
男人哼着小曲,拿出橱柜里的上等红酒,给桌上一开始就在的,且是唯一一个的酒杯倒满了半杯。
完成这一切后他才按了按铃,走到阳台等仆人上来清理干净。
走廊上,鹰和文森特都还没走远,他们当然也听到了枪声,鹰倒是挺放心爱德华的。在鹰眼里,他主人可能比如何人都要强,包括他。而且,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不过他倒是挺担心听到枪声后,他身边的小鬼会被吓哭的,那样的话他又会有麻烦事了。他可不会哄小孩,可哄不了又会吵到主人。
谁知道,这个表情和他一致的小孩,无比自然地继续走着,甚至还在他奇怪的看过去后,用一种‘你为什么要这么看我,有病啊’的表情回视他。
要不是因为这人是哑巴,我真的很想和他谈谈人生。鹰这么在心里说了三次。
这天的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哑巴小鬼搞到怀疑人生了。
而一脸淡定的文森特,早在房间里就看出这个女人心怀不轨了。
当然,就不要提已经暗中‘杀气腾腾’的爱德华老板了。那男人拉下那女人的手时露出的眼神,简直是丧心病狂。
不过,值得文森特他庆幸的是,现在他自身算是安全了。
文森特莫名的看得出。爱德华·黎,是个沉浸在他自己世界里国王。
你跟随他,好的,没有能力就乖乖等着被使唤,有能力,就要永远保证忠心,否则让你死得不能再死。
至于良心?怜悯?这个爱德华也许有的吧。只不过是对他自己有吧。
文森特稍微的松了一口气。他跟着鹰来到了他的新房间,也是新的,国王的牢笼。
所以,现在对于爱德华来说没有任何使用价值的他,只不过是懒得处理的‘蝼蚁’而已。
不幸中的万幸呢,文森特看着华丽不少的新房间这么自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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