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事
牧琛和顾方游一起回去抓药。
路上,牧琛对顾方游说:“顾大夫,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顾方游问:“可是想让我帮你打听打听是何人打劫了岑乐?”
牧琛“嗯”了一声,道:“我答应了岑乐,要将他的银子拿回来。”
尽管桃花村里不是只有顾方游一个大夫,不过因为顾方游不仅长得好看,医术也高超又会说话,总是能将人哄得眉开眼笑脚下轻飘飘,再加上他每个月还会帮村民义诊,又会白送一些预防的草药,故而村民大多都很喜欢他。
因为如此,顾方游在村里,要打听消息最是容易,何况这个时间,几乎没什么农活,村民都很闲暇,就连隔壁邻居晚上吵架了,打架了,都会被拿出来说到几句,然后笑起来。
偏过头看牧琛,顾方游道:“我是可以帮你的,但是,你若是出手,对方又是村里人,到时他再倒打一耙胡乱说一通,只怕又会传出对你更不好的言论。”
牧琛摇头:“无事,左右关于我的言论,早已多的不能再多,再多一件也无妨。”
顾方游沉吟了半晌,点头道:“那好,我帮你打听打听。”
“多谢。”牧琛道了谢。
两人这么说着话,转眼,顾方游的医馆就到了。
医馆还没有关门,里头点着一盏煤油灯,一个年纪约莫十三四岁娃娃脸的少年盘腿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地在打瞌睡,听见脚步声传来,他猛地睁开眼,在发现是顾方游和牧琛后,便忙跳下椅子跑到顾方游跟前,乖巧喊道:“师父,您回来了。”
少年名叫青竹,是七年前被顾方游买下的。
那时青竹七岁,头上插着一根草,身边的破草席上躺着一个死人——是在卖身葬父。
顾方游本来不想管的,可后来瞧见一旁勾搭院的老鸨想要买下青竹,他不想见小孩从此落入地狱,便抢在前头,买下了青竹,后面又干脆认作了徒弟。
顾方游轻弹了一下青竹的脑袋,问:“我交代你的事,可都做好了?”
捂着自己的脑袋,青竹道:“做好了做好了,每一种草药都放进药柜里了。”
“好,等我空闲了就去检查,要是我发现你弄错了一种,你明日的早饭就扣一个包子。”顾方游说完,就越过他,带着牧琛走了进去。
青竹一听,连忙一路小跑到顾方游身边,睁大眼睛,讨价还价道:“别啊师父,不要扣我包子,实在要扣的话……嗯,扣一口粥吧?”
“哪有那么好的事。”顾方游放下药箱,又看了青竹一眼,摇头笑道,“别来跟我谈条件,要是不想扣的话,还不去再核查一遍?你的性格一直都马虎,不多检查几遍,肯定是要出错的。”
青竹扁扁嘴,还想在撒撒娇,可对上顾方游的眼神,到底还是乖乖去了。
——嗯,师父说得确实是真的,他总是马马虎虎,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明天早上没饭吃。
那怎么能行!
青竹离开后,顾方游就拿着写好的药方,给岑乐抓药了。
一边抓着药,顾方游想起什么,又开口说:“对了,今日你伯母来我这拿了药,还要了一株人参,记得是你的账,说人参是你要买给她的,这件事,你可知道?”
牧琛有些茫然:“我从未听过此事。”
顾方游皱起眉:“如此,我明日就去找她要钱。”
抿了抿唇,牧琛闷着声说:“算了,就记我账上吧,不过可能要过些时日,我才能将钱给你。”
回头看了牧琛一眼,顾方游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件事,你到底还要被它束缚多久?虽然你堂兄确实是因为你变成现在这样,可这么多年过去,你该还的,也都还清了啊。”
十年前,牧琛和村民的关系还算融洽,并不是像如今这样,被排挤着。
那一年,牧琛和堂兄牧江远,以及另外三名村民一起上山,那是牧琛第二次参与打猎,很多事情都还有些懵懂,村民照顾他,也没让他做很多事。
他们很幸运,进了山林不久后,就碰上了几只小野猪,附近又不见大野猪的身影,于是众人便齐心协力,猎到了两只,而逃走的两只也都受了伤。
受了伤就跑不远,大家自然没有放弃的道理,故而留下牧琛和牧江远两人看守猎到的两头小野猪后,其他人就一起去寻找另外那两只逃掉的了。
三人离开后,就只剩下牧琛和牧江远两个人,而变故,便是发生在这个时候。
在牧琛和牧江远猝不及防下,一头体形健壮的大野猪突然从一旁的树林窜了出来,在看到牧琛背后的箭和他身边两只死掉的小野猪后,立刻就愤怒了,在发出一声哀嚎后,便直直朝牧琛撞了过去。
牧琛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大野猪撞到,却突然被牧江远推了一下,滚到了旁边,可牧江远却被撞了,他被用力撞了一下,撞到了树上后又狠狠摔到地上,吐了血,当场昏迷了过去。
大野猪似乎认定了牧琛就是凶手,在撞飞牧江远后,便又转身准备再朝牧琛撞去。
牧琛慌忙站起来,就近爬到了一棵树上,可大野猪锲而不舍,一直用力撞着树干,大有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疯狂感。
牧琛想办法站稳后,便从背后抽出箭,拉弓朝大野猪射去,但是大野猪皮糙肉厚,这支箭并没有伤到它,反而又让它更愤怒了。
幸好在紧要关头,另外三个村民回来了,四人一起合力,才终于杀掉了大野猪。
村民回来的及时,牧琛没有受伤,但是牧江远伤的很重,牧琛将他背下山,送到医馆的时候,他险些没了呼吸,后来虽然保住了一命,可是却不能动弹了,下肢完全没了知觉。
这件事,牧琛一直不愿想起,他很自责,也很愧疚。
顾方游包好药材,见牧琛久久没有说话,颇有些怒其不争,“你真是死脑筋,这十年,你自己日子过得紧巴巴,衣服破成这样,也不舍的换,再瞧瞧你伯母,头上的金簪一日日换,几日都不见重样的,衣服也都是上等的布料制成,你自己算算,你给了他们家多少银子?”
将药包往牧琛面前一放,顾方游掰着手指帮他数:“他们家的房子,是你出银子修起来的;他们家吃的用的,都是用你的银子买的;你那堂弟读书的束脩,是你出的,甚至他前些日子定亲用的聘礼,也都是用的你的银子……你且想想,没有你,他们家哪能过得这么富裕?”
这些牧琛都知道,也清楚顾方游这么说,是为了他好。
可这份恩情,他欠的太大了。
低下头,牧琛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堂哥在我小的时候,经常会下水捉鱼给我吃,又带我玩,给我刻老虎,待我极好,他为了救我,险些失了性命,尽管活了下来,可再无法下床,不能走路,成了一个废人,他的这份恩,我是如何也还不清的。”
闻言,顾方游轻声叹息,又看了牧琛好一会儿,到底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也是,牧琛就是这种性格,若是个忘恩负义的,他也不会觉得欣赏,主动和牧琛成为朋友了。
牧琛拿着药包,向顾方游提出了告辞,不过在临走前,他又认真地向顾方游道了谢。
顾方游摆摆手,“行了,回去吧,至于银子的事你不必着急,你何时凑够何时再拿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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