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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找不到的彼此(中中)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嫦娥。

  我喜欢你。——嫦娥。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唐僧。

  这世界有许多事很残忍,你很单纯,我只想你可以幸福快乐。

  天界地广人稀,扶摇间不知万里。

  云深不知处。

  唐僧与嫦娥。

  “这里真漂亮。”嫦娥一路走着,遥看四周的风景。

  这里已是云巅,在云层的最顶端,所有云都匍匐在脚下。

  斜着仿佛在很近的地方,一颗好大的太阳火红照耀着,很热,热的人身上发痒、热的人心里面也似发痒。

  抬头向上的天空,银河倾泄,每一颗星星都仿佛挂在伸手可摘的地方,明亮耀眼。

  当然,只是错觉,无论太阳还是星星,都是够不到的。

  “我们现在是要走去哪里?”嫦娥问。

  “我也不知道。我想我们迷路了。”唐僧陪在嫦娥身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以前总喜欢说远在天边,现在却可能真的到了,近在眼前。”

  “天边吗?”嫦娥再次打量四周,点头,“真的很像。”

  唐僧看着她,微微轻叹,“是呀,真的很像。”

  “……你说我们走得出去吗?”嫦娥古怪的,看着唐僧。

  唐僧眼神躲闪,改望向虚无缥缈的前方,“活着不就是这样一场飘邈之旅吗?……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走得出去,但我很确定,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脚步,我们就会被永远的困在原地。”

  “怎么?和我困在一起,很委屈你吗?”嫦娥眼中流露出希冀的好奇。

  唐僧苦笑,摇头,“我一个无欲无求、一穷二白的秃驴,走到哪里还不是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是你,跟我困在这里,你不会幸福。”

  嫦娥沉默下来,再一度遥看四周。前一刻依然觉得十分美的地方,这一刻却仿佛全变了味道。

  云无边无际,没有方向,无处可依;太阳炙热却又遥远,触不可及;星星挂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却永远也无法真的触摸到……

  她忽然感到,原来这里一切的美好,只可以拿来远观,却无法近身相伴。

  这让她感到哀伤,也有些不甘心,

  她说:“或许吧。……谢谢你,你是一个好人。知道吗?如果你说你喜欢我,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唐僧挠挠头,“好吧,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感觉到幸福了吗?”

  “……没有。”嫦娥吐了吐舌头,做鬼脸的样子里悄然藏着眼瞳里的一缕哀伤,“奇怪,我喜欢听到这句话的,可为什么我没有变得幸福呢?”

  唐僧看到了她眼里的因失落而遗落出来的殇,但他也默契的学着她,装着不知道的样子,“瞧吧,我说的没错吧。”

  “人真的很奇怪,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可我们在一起,却不能够感觉到幸福。”嫦娥感到不可思议。

  “很奇怪吧,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妙不可言。”唐僧附和着。

  很多事其实没必要点破。

  那张糊在窗棂上的窗纸,就像是一层透明度很低的磨砂玻璃,把那些清晰起来会难以启齿的羞涩,隐藏在朦朦胧胧当中,然后或许只需要稀里糊涂的哭上一场,就可以继续接下来另一段全新的人生。

  古往今来的智者最赞叹的一句话就是:难得糊涂。

  只可惜,唐僧身为生意人,已习惯了把什么事情都思考到清清楚楚,所以,他不用捅破那层窗户纸,也看得清,纸后的真相。

  在爱情里的女性,永远是务实的。女人若嫁的不好,几乎会毁掉一生,务实绝对是对的。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大多是怀揣梦想的冒险家,喜欢四海为家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事业成功的男人们几乎很少在家里生活的缘故,男人基本不需要安全感这种东西,因为他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依仗、安全感本身;但女人十分需要安全感,一个固定的家、一个固定的生活方式、一个固定的感情关系,简单说,女人喜欢能被自己摸到看到抓住的,固定不会变的一切。

  任何一个固定存在的流逝或缺失,都会让她失去安全感,进而情绪失控。

  所以,女人基本不会想嫁给穷人,因为没有安全感,这无可厚非。

  而其实这一点上,男人和女人完全不冲突。

  一个男人,除非是那种胆小懦弱、毫无梦想的,否则,热衷冒险人生情结的男子汉,怎么会甘愿失去自由呢?

  也许,事业杰出成功时,男人们每一天都不得不周游世界各地,不停的做着生意,应酬与工作。这在女人看来,是失去了人生的自由。因为女性认为的自由,是属于家庭的、情感的时光。

  但男人其实并不这样觉得,事业的忙碌,完全可以满足一个男人心中那份始终热血沸腾的冒险梦。

  穷男人和富男人的结婚,婚后生活是有着质的不同的。

  富男人因为拥有很多,比如事业、应酬、交际、生意伙伴、兄弟、红颜知己、以及家庭和老婆孩子。——一个人就算能长命一百岁,他的每一天也仍然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就算可以比普通人少睡两三个小时,牺牲一部分的健康,对于生活本身,也只是杯水车薪。杰出男人的时间永远是不够用的。这种状态里,婚姻与妻子,只能是生活的一个组成,且永远无法成为最重要的那个组成。道理很简单,他所有的一切,包括家庭和妻子,都是因为自身事业的成功而组成的,若事业一旦败落,那所有一切,也自然会土崩瓦解,树倒猢狲散。——这样的人生,哪怕守在一地,也仿佛在不停的四处漂泊,很符合男人的梦想、冒险家精神。

  穷男人的婚姻,可就完全天差地远了。穷男人结婚,因为贫穷,他会失去很多。

  首先,穷和洁身自爱没有必然关系的。这个世界上,寂寞的男男女女有太多,没有哪个男人会因为穷而被尿憋死。

  穷男人结婚真正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全部的自由。一个再富于冒险精神的男子汉,一旦失去了自由,也只能藏剑南山,改挥起锄头耕耘院里的花花草草。

  再贫穷的男人,也是男人,结婚后对妻子有着不可推卸、必须尽力照顾好她的责任。但若尚属事业未成的时候,他就必须不得不为了整个家的生计而牺牲许多梦想,甚至包括始终没熬出头的事业……无论怎样,他人生的主旋律都已经变了,从一份充满热血的冒险梦想,变成了一个整日对自己耳提面命的老婆大人。接下来的人生,无论是生活、起居、工作、赚钱、以及交友,都要围着老婆打转,因为凡事都离不开钱,钱若赚的少,全拿来养家都不够,还怎么出去丰富人生?——所以,男人穷,不代表一定想娶老婆。一个人去奋斗,是苦也有乐,只要不放弃心中的梦想,早晚有一天会成功,就算再迟,也什么都可以保全、都可以拥有。

  穷男人结婚后的人生,什么都不会再有,只有老婆孩子和所谓的热炕头,……假如没有被半夜踢下床去的话……

  一个心中充满热血梦想、冒险家精神的穷男人,要多么深爱一个女人,才会心甘情愿牺牲自己所有的自由与梦想,不惜一生,来换取娶她为妻,今后活着,只为带给她一个人的幸福而努力?

  女人不喜欢嫁给穷男人;一个有志气的穷男人也不想在这样一个成长时期娶妻。这其实根本没有冲突。

  唯一冲突的只是,偏偏在这样一种时候,他和她相遇,又相爱了。

  不想嫁给穷男人的女孩爱上了穷男人;不想在贫穷时娶妻的穷男人也爱上了这个女孩。

  明明相爱,甚至爱的死去活来,却为什么不能幸福呢?——这就是答案。

  嫦娥与唐僧,如此这般。

  她深深一声叹息,“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人间有首诗这样形容我,你知道吗?”

  唐僧摇头,“闲言碎语,当不得真。”

  嫦娥失笑,再度一叹,“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在我还没有成仙之前,现在人管那个时候称呼为上古时期,我嫁给了部落里的第一英雄——后羿。”她叙述起自己的从前。

  “我曾深爱那个男人。记得嫁给他的第一个夜晚,我幸福的仿佛醒着做梦一样。

  只是,他好像并不爱我……又或者是他真的太忙了吧?

  那个时候的天上有着十个太阳,河水被它们晒干,树木****,大地寸寸龟裂,许多人被晒死……就像是咸鱼那样的干瘪。

  后羿他为解救人间的苦难,独自出走,游历仙山,我只有等着他,在家里一个人痴痴等着他,等了他足足一千天,终于等到他回来。

  ……可是他,只匆匆给我留下了一盒仙丹,什么话也没有对我说,便背着那把他从仙山里带出的神弓,朝着太阳落下的地方奔去。

  十颗太阳,他追了整整十年。

  他完成了他的理想,射下天空中的九颗太阳,独留下一颗太阳温暖人间。

  他解救了苦难的人间,他被部落奉为永远的英雄。

  ……可他似乎已经把我给忘记了,

  他再次看到我的眼神,沉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我已经看不出他的真心。

  是呀,太陌生了吧?因为已经十年没见过面了。

  而我,也已经老了,我的青春已经没有了……

  我不甘心!为什么我的爱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嫁给了我爱的男人,他却不能陪着我,像我爱他一样的爱着我,不离开我。

  ……那晚,我趁他大醉不醒的时候,偷吃了他的仙丹。

  我的身体开始变轻,我飘向了天空。

  部落里的夜守看见了这种样子的我,惊慌大叫,他被吵醒了,一双醉眼朦胧的眼睛看着我,那一刻,我清楚看到了他眼里的疼惜,他对我大喊:'老婆!我爱你!求你回来!'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是爱我的。

  只是,我已经再也回不去人间。

  我在月宫里一直在等他,等他,等着他来找我,

  ……他始终没有来。”

  嫦娥述说着从前,脸上早已经梨花带雨,她用这样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瞧住唐僧的双眼,问他:“如果我当初嫁给的男人是你,你会来找我吗?”

  “………………”唐僧的眼里滚烫着泪珠,它们一颗颗一颗颗的跌落下来,他多想伸出手,为她擦掉眼角的泪珠、脸颊的泪痕,可是,他做不到,“别这样,你这样子哭,我看到会好心疼好心疼的。”

  他也只是一个凡人,比后羿更弱小的凡人。

  如果这里不是梦一场,

  凡人,怎么可能与神仙相遇。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惜只存于一念之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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