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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终离儒邱情断灭,疯癫婆娘诡异村


  “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唐祺风转过头,看着我架在身上的那个受伤的男人开口道。

  “先替他疗伤,剩下的交由他自己定夺。”

  唐祺风没有说话,目光清浅的扫过,引着我们上了台阶,推开了第一扇房门···“暂且先把他安排在这里吧!”,搀扶着受伤的男人,安置到了床榻上。

  “隔壁刚好还剩下一间房,既然你俩本是夫妻,那共用一间房也无非不可。”

  “啊——?”听到这话,卜裕树陡然惊慌的站起身,高呼出声,转而又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后,很是羞愧的垂下了头···“王···王爷,不如就让裕树在此照顾温兄吧!”

  看着卜裕树疲倦消瘦又沾满黑泥的脸颊,又看了眼床榻上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男人,我轻声说道“不必了,这里交给我就可以。”

  “王爷,我···”

  “那就劳烦师父为裕树准备些换洗的衣物了!”我没有再多加理会,抬起头朝着站在门外的唐祺风说道。

  “嗯。”

  “下去吧!”我一边低着头,伸手拂去床榻上男人脸上污浊的血痕,一边开口道。

  “是···王爷···”卜裕树的语气多了几分落寞,可是刚转过身朝门口走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三两步跑到床榻边,焦急的问道“王爷!你可看见那个与我们一同从地上城出来的人了么?!”

  卜裕树这样一说,我才发现,果然那个跟在我们身后一同逃出来的瘦小男子果然没了踪影!

  “你是说那个在绮凤楼门口离开的男人?”唐祺风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师父您看到了么?!师父?!”卜裕树迫不及待的冲上前去问道。

  “离开,既然是他的选择···你又何必纠结呢···”

  一声长叹,卜裕树这才作罢,慢慢的走出了房间,看着他落寞,颓然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楚。

  人···总是要长大的···

  “没想到你连夜赶到梵茵就是为了要告诉我这件事···”此时屋内就只剩下了我和唐祺风,还有那个在床榻上仍旧昏迷的男人。

  “有时候,往往笑的最开心的,才是内心最为苦痛之人···”

  “这也许是我的罪过···”唐祺风突然沉下了语气,推开窗,看着窗外昏黄的天空。

  “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魔,与你无关···”

  “伊恬是如此,邀月也是如此···我以为的救赎才是真正将她们推下了深渊···回去吧,这里并不属于你···”说完这话,唐祺风便推门离开了。

  我知道,他是怕我会滋养出第三个心魔···江湖的纷争和复杂不适合我,可是回到梵茵,我便会真的过得安恬么?

  世本糜杂,你我皆不得逃···

  关上房门,我打了一盆清水,坐在床榻边开始为那人擦拭去脸颊上的污泥,很难想象,我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年过花甲的大伯,竟然就是‘怪奇笔谈’中所记载的守树灵的后人!

  倘若不是自己今日亲眼所言,我定然不会相信,温水打湿的绢帕轻抚过他的额头···擦着擦着,那额头上原本横亘的皱褶竟然一点点的消失了!

  伸出手指试探的在那纹路之上来回摩擦了几下,原来这皱纹根本就是用碳灰画出来的罢了!紧接着眼角边的鱼尾纹,鼻翼旁的法令纹···全都在我的擦拭下渐渐消失!

  终于,当水盆中的清水全都变成了昏黑色之后,床榻上那人的脸庞才终于显露了出来···一双纤长的眼眸浅搭着一层细密的睫毛,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

  高挺的鼻梁下衬着薄薄的嘴唇,巧夺天工得恰到好处···裸露在外的纤长的脖颈伤一道长足三寸的刀疤,突兀而刺眼···紧蹙的眉头,抓着被褥的手指修长而白净。

  温热的鼻息轻打在我的手背,手也不由得停在了原地···倘若是卜裕树的俊美是纤弱的少年,孟裟尘的俊美是孤傲的君王,那么榻上男人的俊美则是轻灵而纯澈的···

  许是伤口上的止痛粉失去了药力,榻上的男人开始痛苦的呻吟起来,眉头紧拧成了一团,脖颈上的伤口撕扯开来,向外流淌出了汩汩粘稠的鲜血···

  “小心,别动···”放下手中的绢帕,我安抚的按压住那人不断扭动的肩膀,低声道。

  “谁···你是谁?!”听到了我的声音后,那人反抗的更加强烈,拼命的想要起身,挣脱开我的束缚。

  眼见着已经结痂的伤口再一次撕裂开来,我只得从袖中掏出了‘万花露’放在了他的鼻尖,万花露的气味带有麻痹四肢的功效,很快,那人便渐渐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可身体虽然麻痹了,但是头脑却仍是清醒的,那人强睁开眼睛,挺直起脖颈朝我望了过来···“你是谁?”声音颤抖着,气喘微微···

  “救你的人···”我没有抬头,顾自拿出止血散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又撕扯下来一条纱布,俯下身缠绕住他的脖颈···

  “是你?”迷蒙中的温昀瑾又一次嗅到了那抹弥留之际时嗅到的气味,是那朵温暖的云彩···

  重新包扎好伤口之后,我起身帮他盖上了被褥“张嘴···”从瓷瓶中取出一粒雲芹散,放到了那人的嘴边。

  在温昀瑾听来,这声音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诱引着他不得不遵从,张开口,一抹甘甜滑入口腔,他也渐渐恢复了意识,眼前的画面也愈发的清晰···

  那朵‘云彩’竟聚散成了一个人形···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杏眸流光···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又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温昀瑾不由得看呆了!

  “不要乱动,修养几日便可痊愈!”端起地上的污水盆,俯下身来在那人的耳边说道。

  “温昀瑾···”

  “什么?”

  “温昀瑾···我的名字···”

  “好,我知道了···”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的几日,我便与卜裕树在这观月楼中照看着那重伤的温昀瑾,淮绶也在第二天赶了回来,还带着贺澜公主的一封信和那块鹤蓝玉。

  在信中,静萱写满了对我的想念和感激,也讲述了她在贺澜国的幸福日子,信的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两滴干涸的泪痕···

  卜裕树对我也没了先前的厌恶,反而变得有些依赖,只是,自那日地下城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唐祺风的影子,那间破败的当铺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间崭新的米铺。

  原本正在建设的鹫生门分舵也只留下些断壁残垣,消失的无影无踪···等到温昀瑾的伤势终于养好了,我们也到了启程分别的日子。

  这天,天空才刚过破晓,淮绶就早早的备好了马车,停在了绮凤楼的后院门口,见我从楼上走了下来,淮绶就老远的吆喝起来“王爷!您起来啦——!”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喜悦。

  “都收拾好了么?”

  “嗯,路途虽不远,但也算不得近,前些日子淮绶已经出街置办了一些行囊,以防不备之需!王爷先前遭奸人迫害,险些丧命,如今梵茵朝中党派众多,淮绶遵照王爷的吩咐没有将您的行踪提前告知女皇!

  相信,等王爷您回到梵茵之时,女皇陛下一定会很高兴的!”淮绶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手中装套马车的速度。

  正逢此时,卜裕树和温昀瑾也从楼上走了下来···“王爷,我们今日就要返程了么?”卜裕树的眼神忽闪着,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嗯,此地已无流连之处,是时候回去了!”伸出手捋了捋油亮的马鬃,低声说道。

  “可是,王爷···”

  “小的温昀瑾恳请与禄王爷随行!今生愿意为奴为仆侍候王爷左右——!”这次,还未等卜裕树开口,身后的温昀瑾便跨步前来,一下在跪倒在了马车之前。

  我沉吟了片刻,眉眼轻抬,眼前的男子褪去了初见时的邋遢,换上了一声素色公子袍,银白色的长发随风舞动,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人道为王享天伦,不知苦楚难登天···朝堂之事,尔虞我诈,比江湖更为艰险,你当真要与我同行?”

  “是!温昀瑾愿伴王爷左右,衷心侍奉,不得有二!”温昀瑾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没有一丝闪躲。

  我收回了目光,没有言语,只是翻身跃上了马车,撩开轿帘,躬身钻了进去···只留得马车外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反应。

  “还不上车,在做什么!”

  “是!王爷~”“多谢王爷!”话音刚落,三人这才舒展开来,相视一笑,看来这几日的养伤,倒是让这三人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嘴边勾起一抹笑意,温昀瑾与淮绶一人一侧坐在了车板前,卜裕树紧跟着撩开轿帘,坐在了我的身旁。

  “驾——!”一声策马扬鞭起,卷土飞踏绝尘去···

  一路无话,马车穿过喧闹的集市,离开了城门,撩开轿帘,看着身后熟悉的街景逐渐远去,曾经的一幕幕如同走马观花般在我的脑海中飞略而过···

  在现世,我是个孤独而自卑的女孩···在这异世,我第一次体验了青春懵懂的悸动···喜也罢,忧也罢,这就是人生不是么?

  马车颠簸着,从日初奔向了日落,在即将进入梵茵的地界之前,驾着马车的淮绶转身向后撩开了轿帘,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的表情。

  “王爷,孟岚城内的马大多都是西域来的‘花架子’,看样子···我们得在这休憩一晚了!”

  “无碍,这般也好!”想来,这车上的两个伤员伤势才不过刚愈,就如此劳累颠簸,恐怕会吃不消,我点了点头,示意淮绶在一处路边的茶肆停下了马车。

  撩开轿帘,跳下马车,转回身朝着站在车板前的卜裕树伸出手来,虽怯得红了脸,但卜裕树还是将手伸了过来,可我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我的身后,淮绶和温昀瑾的脸色陡然一僵,很是不自然的别过了头去。

  将马车拴在了路边的木柱上,寻了一张空桌,唤来小二来了两壶龙井,就着官道上卷起的滚滚沙尘,赏着西边山头那最后一抹的夕阳霞光,内心竟也感到了悠闲自得的惬意。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跑过来一个衣着褴褛的女人,她的肚子高高的隆起,似乎是已有了身孕,在她的身后紧跟着三两个男子一边叫喊着一边追了上来。

  “王爷,您看!这该不是光天化日在强抢民女吧!”卜裕树有些不忍的望着我问道。

  “王爷,用不用淮绶···”

  我伸出手挡住了淮绶的话,低声道“先不要妄下断言!”

  眼看着女人快要跑到了茶肆,一旁为我们倒茶的伙计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疯破娘怎么又来了?!”还未等开口询问,远处跑来的女人口中嚎叫着“吃!吃!吃——!”的朝着我们那拴在木柱上的马车冲了过去。

  还未等我们反映过来,那女人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张开嘴朝着马腿狠命咬了下去,这一口用足了力气,马儿啼叫着高抬起前腿向上跃起,又朝后蹬踹起后腿,一下子把那女人甩得老高,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女人的嘴边撕咬得鲜血淋漓,一块马肉嚼在嘴里‘咯咯’直响,尽管如此被摔倒在地,可是从那女人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到痛苦的表情,反而满是满足的再次朝着那匹马狂奔而去。

  马受了惊吓,发出了‘嗡嗡!’的悲鸣···淮绶正欲起身阻止那女人,那些身后紧跟而来的男人却先行了一步“柳红啊!别这样!别这样——!嘎子带你回家,带你回家啊!”

  女人的表情木讷着,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马腿,口中仍在不断喃喃着“吃!吃——!”拼命的向前挣着,好容易被三个男人用绳子捆绑起来,这才算老实了下来。

  把头的男人,朝着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面露难色的朝着茶肆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各位!我家婆娘撒了癔症,这马···不知是哪位客官的?”那男人挠了挠头,表情很是难堪。

  淮绶站起身来,朝着那男人示意道“是我们的马车!”

  “诶呦!真是对不住了,各位客官···我家那婆娘,本来被我锁在了柜里,可我不过才出去了片刻,她就不见了踪影···”男人羞愧的垂下了头。

  “您夫人这得的是什么病啊?”淮绶紧接着问道。

  “诶···我们也不知道啊!这村里突然就起了瘟疫,不光是俺家媳妇,就连村东头的几户人家也得了这种怪病···”男人万分为难的说道。

  “那这病有有何症状?”

  “这病怪得很,好的时候,人正常的很,可一旦发病了,就得吃东西!还不是一般的是,是一直吃,见什么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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