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夜渐深沉,赵小茹吃饱喝足,方抖了抖手腕,好像遭逮捕的嫌疑犯主动要求上手铐:“再说一遍,这些女子都不是我同党,此案就我一人,只因自己贪心,收买了王密德,要求顶替籍中旗人女子入宫承宠。”其实这是实话,每个人的淘宝店家都不一样,也真不能算是同党。
想了想又说:“再说,这些女子如果真是心存逆反之心,能只是老守在浣衣局这样憋屈的地方洗的手都肿了?若不是太皇太后和皇上圣明,拟定放出老宫女的圣旨,大家都要老死在宫中。好在都出了宫,各自有了归宿。”这也是真话,谁叫你们不买豪华套餐。
容若掂了一方热帕子递过来:“就是这样?”
赵小茹不客气的接了帕子细细搽拭了脸,容若点了点自己的额角:“你这里还有一丝血污。”赵小茹愣了愣,胡乱按着他指的方位抹了一下。
容若却又绞了一方热拍子踱了过来,俯身之际掂着帕子柔柔点了点赵小茹的额头。他穿着亮青色马褂长袍,胸口别了一只红穗子,穗子尾掉下来,垂了赵小茹的脸上,痒。
赵小茹别了头去,却被容若按住:“别动,这里有伤口,会留疤的。”
不得不承认,容若身上有股子好闻的素香味道,扑面而来,衣衫窸窣间两人相近相贴,竟然让赵小茹有些尴尬,一把推开容若:“得,你有话直说,怎么处置我都行,别再来糖衣炮弹了。糖衣我也不想吃了。”
容若愣了愣,捉摸着这糖衣炮弹的含义,眼中又泛滥了深沉的冷意。
赵小茹想,大不了就是咔嚓一下,体验一下濒死感觉,虽然临行前某宝客服一再强调穿越注意事项,特便是安全须知中安全返回一条,要由地陪启动返回程序,在做足安全检查的情况下穿越回去。在古代身亡后也能穿越回现代,但穿越者精神和肉体都会受到极大的损伤,甚至在穿越返回过程中会发生异次元错位,不能正确导航回到现代。
所以,这是下下策了。赵小茹想到极大的损伤的意思,琢磨这是不是什么脑瘫,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那样,那可不行,自己一个独生女,瘫了傻了谁照顾啊,父母老了谁养老啊。要是像个游魂野鬼一样在异次元空间那,那,那,就太可怕了。
再瞅瞅容若的表情,突然后悔翻江倒海,刚才多好的机会收服这个霸道总裁啊,什么糖衣炮弹,一起吃下去不就得了,说不定就像酒芯巧克力那样,味道也不错。
于是咳了咳:“那个,爷,你看,我又说错话了不是,您是一片好心,我怎么就那么不识好歹呢。”
倔强的眼眉还没收回去,却肿着一张似是而非的脸,别扭的换上了低顺的神态。这个女逆贼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容若不由自主的捏上赵小茹的下巴。
这是宠上的节奏?赵小茹多忸怩了一下“爷,您别。”角度敲到好处,但赵小茹忽视了林湘打人的劲道,如果此时有面镜子能看到自己的肿胀的猪脸,赵小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发嗲。
容若有点恶寒的抽了手,让赵小茹一个扑空:“养好了脸,过几日随我入宫。”
入宫,入宫,这两字如同天降喜讯,赵小茹一个跳起:“ohyes,老娘可以回家去了!”
这厢紫禁城书房内,容若陪着康熙却没有这么欢欣鼓舞,总领大太监刘进忠呈上一堆各地送上来的简报,康熙每展看一份,英眉就更加紧蹙。
终于不耐,甩了折报到案几之上,拎了拎书桌上数份参奏,退去一边,心里只感到无比厌烦,发狠拿起墨盒狠狠掷下,溅黑一滩墨迹。刘进忠领着各色跟班宦官和宫女吓得连退几步。
“这些反贼无处不在,已经在两湖,山东,两广多起白莲教聚众闹事,火烧乡人祠堂的事件。这些与宫中走水事件有相关吗。”康熙虽然比容若小了三岁,但皇帝威严雷霆千钧,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却自有压迫的质疑。
“回皇上,第一件,这些事情只怕不只是邪教招摇撞骗惹事这么简单,或有些心怀叵测的人,借了白莲教的名头,来扰乱时局,混淆视听也不一定。第二件,怀仁殿走水,虽说是宫中前朝老宫女上香失火而成,但若说一点猫腻也没有,似乎也不恰当,但过分相信是人为,现在,现在证据也不足。”
容若只是一品带刀侍卫,赐宫中行走,并不是外臣,但与康熙关系之紧密,实为心腹。
刚才所回这些,少年天子岂会不知,只是想借自己的口说出,借以追问案情。而最近内廷几处乱相,现在并未结案,只是容若不知该如何续查下去。
好在康熙并未追问下去,只是淡淡道:“要抓紧办好手中这件的案子。到底是涉及宫人内讧,还是外患潜伏宫中,都要查清楚。”
也难怪皇上如此震怒,三个月前偏远的怀仁殿走水,火势汹涌,皇上的爱妃小产,皇长子未出世就此殒命。
虽然后来查明是前明一位老宫人私自上香礼佛,因眼力不济失了火,老宫人也命丧火海,本就此结案,但到此太皇太后和皇上却心存忌惮,拟定将宫中多余的宫人遣送出宫。
容若喳了一声,心中暗自叹息,以前与自己称兄道弟,秉烛夜谈的少年终于渐成帝王之势,君臣之间的鸿沟不可逾越。
康熙似乎也想挽回气氛,话题一转:“听说你新纳了一房小妾,还是出宫的老姑娘。”
容若知道这听说可不是道听途说,看来早有九门提督的人将揽月轩的打闹事无巨细的汇报于皇帝处。这事已经京城的笑谈,皇上应该还没深究其中的蹊跷。
于是便笑着回道:“回皇上,这女子本是破落旗人子弟,她的祖父是我正黄旗下的汉人包衣,早年跟随我的祖上征讨江山,只是后来无男丁出,只有女子,渐渐败落了,之前她家的老人瞧着日子过不下去,便想上我家来认亲,我母亲仁慈,便赏了银钱,后来一来二去熟了,赶巧这女子又被放了出宫,我母亲接过去一看,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八字与我极配,便撺掇着给我收了房,我一直不娶,若是连屋内人也不收,倒是太乖戾了。便接了她,也算随和。”
康熙笑道:“我道你是个油盐不进的人,怎么也学人去纳妾,原来是家中有这样渊源,这样也好,免得外人道你古怪,家长为你烦恼,二十五六也不娶妻。”
康熙顿了顿:“说到你家里,你们纳兰家的慧如,现在跟着钟粹宫苏麻喇姑学习宫中礼仪,苏麻喇姑一路跟随太皇太后,是个极其善心的老人家,慧如跟着她,已经是极好的安排。今春入宫的秀女尚未分配主位,到时候朕定不会辜负慧如和纳兰家。”
康熙一句淡淡的慧如,仿佛一柄大锤狠狠撞过容若的心上,剩下的每一句话都如白绫勒过喉咙,容若拼得全服真气压制着心中翻滚的酸楚,清俊的脸庞绷紧着抽动的情绪,不动神色回道:“慧如若是知道皇上一片照顾的心思,定会感激涕零。”
这句也是实话,慧如心里,只有他。
容若御书房出来回了紫禁城东南角的当值房的时候,步伐有些浮躁,同为带刀侍卫的阿布凯逗趣廊下的鹦鹉,见容若愁眉苦脸,便笑道:“皇上还在纠结那点子事情吗?依我说,这事情哪有那么难办,皇上就是不信咱们查出来的东西,偏要信宫中有奸人潜伏。你去逮两个宫女太监交差查办不就了了。”
阿布凯是吏部右侍郎索额图的孙子,当今佟妃的亲弟弟,为人侠义,却是个名副其实的闲散贵人。与容若一同长大,现在一同入宫护卫,实在是好兄弟。
容若苦笑一声,自斟了一杯茶水,道:“哪有那么容易,你去哪个宫里逮宫女太监。现在宫里面的人哪个不是站了队,后面有主子护着。”
阿布凯嘘了一声鹦鹉:“这个容易,那些放出的宫女里面找两个不就结了,能被放出来的多是混不下去的,你想啊,要是攀着哪个宫里的主子,谁舍得往外走啊。”
容若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不想让阿布凯瞧出自己的想法。容若确实有自己的主意,所以在出宫那天,安排了众多人手监视状况。
那天,众人皆是屏声静气,恭迎圣驾,只有赵小茹,见到皇上銮驾,就扑了出去欲图行刺,却被个小太监扑到,这些容若站在城角之上,纹丝看的很清楚,所以容若一开始就认定赵小茹这条线就是祸害宫中的乱党逆贼,而且将各家出宫的宫女的去向一一跟踪查明,若是旗人家眷来迎的,便放手不查,若是不相干的人来迎接,便大大可疑。
偏偏赵小茹便是由着城西一个暴发户旗人泼皮来接。
于是当即下令抓捕,想籍着这条线索,再行扩大抓捕,本来安排好的姐妹相认的局,却被赵小茹那样给搅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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