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首次坦诚失败
茶楼临河而建，白子彦要了一间雅间正好可要欣赏河岸的风景。
“茶楼可没有酒喝。”陆浅沫在窗边坐下。
白子彦在陆浅沫对面坐下，笑道：“只要浅沫想喝，自是有好酒奉上。”然后让小二上了酒。
陆浅沫看见小二送的酒壶，道：“子彦未免太没诚意。”
“为何如此说？”
“哪有人请人到自家的茶馆喝酒的？”这个茶楼的装修风格无不透漏着文人的典雅，再加上小二对白子彦要酒的行为一点也不惊讶，她就猜到这间茶楼是白子彦开的。
白子彦倒了一杯酒递给对方，“果然瞒不过你。看来，我们只能各自自罚三杯了。”
“子彦有心事？”以白子彦的身份应该像云陌息一样在参加家宴才是，能在这个时辰遇见他本就奇怪，现在对方还一心想喝酒。
白子彦苦笑着饮下一杯酒，道：“知我莫若浅沫也。”
陆浅沫也陪着喝了一杯，“此时的你就差脸上写着何事了。如果你愿意，不妨说来听听。”
“不过是身为白家嫡系长子要面对的那些事罢了。”
仅此一句，陆浅沫也能猜测到一二。“我还以为你早就接受。”不然，继承韩夫子书院的当是子彦，只可惜他的身份不允许。
“虽然早就说服自己接受，当它真正来临之时，心中还是抗拒。”白子彦又倒了一杯酒饮下。
陆浅沫继续陪饮，这种事她不知当如何劝说，或是她本就不愿意劝说，她不想自己的想法影响白子彦的选择，自由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白子彦与生俱来的身份便是他追求自由的最大阻碍。
“不说那些烦心事了。说说你怎么突然来翼城了？”
“有些事必须亲自过来办。”
“那你打算待多久？”
陆浅沫摇头，“也许很长，也许很短，一切尚无定论。”
“我倒是希望你能多待些时日。”白子彦自引而下，“对了，还没问你住在哪里？需不需要我替你寻个住处？”
“这倒不必了。我暂时住在云伯侯府，找宅子的事情，已经交代墨炎阁的人去办了。”
闻言，白子彦双眸暗敛，道：“没想到上次一别，你竟与云陌息交了朋友。”
朋友？不过是互相有目的的接近罢了，可这话她不会与白子彦说。“机缘巧合而已。”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这话不就是想讲吗？有话就直说吧。”
白子彦正视着对方，逐字逐句说道：“若如必要，浅沫与云陌息此人还是不要牵涉过深较好。”云陌息可不仅是个普普通通的世子。
能说出这话，说明白子彦也不仅是个受天下学子推崇的文人才子。尽管白家经商，可能做到白家这么大产业的本就不简单，出生于此，白子彦怎么可能单纯的是个文人。不过，陆浅沫还是很感激，对方能够与自己说出此话。“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你明白就好，其他的我也不必多说。还是那句话，如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多谢。”陆浅沫举杯敬酒。
又是一杯美酒下肚。
“此前前往北漠可有收获？”
“算是小有收获吧。”
“所以，你是因为杨炎的事情来的翼城。”此句为肯定句。
既然对方猜到，陆浅沫便不再隐瞒。“是的。”
“能找到一些线索就是好的。不过，此前皇上将玥王爷从武原召回，只怕翼城不会太平，你行事小心些，不要牵涉其中。”云陌息接近浅沫的目的肯定不简单。
“嗯，我明白。”
……
陆浅沫回到竹青院时已经亥时三刻，此时的她有些醉了。当她步履轻浮的走向竹青院大门时，远远的就听见悠扬的箫声传来。
循着箫声而去，声音越来越接近，陆浅沫看见一个身着雪缎的人站在庭院之中，玉兰树下墨发飞舞，眼眸微阖，睫毛投映在白皙的皮肤上，骨节分明的玉指在玉箫上跳动，一轮月光射下，将整个场景照映的愈加赏心悦目。
陆浅沫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听着余音绕梁的箫声，仿佛身处梦境。
一曲作罢，云陌息收了玉箫，在石凳上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饮下。放下酒杯，云陌息薄唇轻启：“你还打算在那里站多久？”
嗯？云陌息的声音将陆浅沫拉回现实，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点，然后走向云陌息。“画面太美，箫声幽幽，不忍破坏。”
云陌息眉头微皱，陆浅沫一开口说话，就有酒气溢出，再看她轻浮的脚步，显然喝了不少酒。“故人相逢，饮酒叙旧，你还能欣赏箫声，佩服。”
陆浅沫朝着云陌息咧嘴一笑，“我喜欢你们古人的曲子，好听。”
“当真是喝了不少，竟开始说胡话了。”
陆浅沫以手支颐，看向云陌息道：“既然你今晚已经将萧拿了出来，可否免费吹奏一首表达思念的曲子给我听听？”
云陌息盯着陆浅沫黑曜的瞳孔，似想要读出此中情绪。陆浅沫也保持了姿势不动，似也在看云陌息的双眸。
良久，云陌息收回视线，再次玉手执萧吹奏一曲。
箫声渐起，和缓、深沉，陆浅沫听的入迷，不知何时她已变换姿势，枕着双手伏在石桌上，目光投向夜空那一轮明月。
箫声止，玉箫隐，酒杯起，情绪藏。
“今晚天上可没有繁星。”
良久的沉默。
就在云陌息以为陆浅沫不会回答，欲起身离去之时。对方竟然开口了，“今晚的圆月很美，夏川大陆的月亮上也住了个吴刚，与家乡的一样。”
吴刚？云陌息想这许是什么传说故事吧。“你的家乡在哪？”自从上次屋顶夜谈，以及陆浅沫昨日做的饺子，云陌息就怀疑对方不是西唐人。
“在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一个我此生都回不去的地方。”
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为何你此生都回不去？“你想回去？”
“有时候很累，就想回家。”
闻言，云陌息不语，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浅沫也没想着能听到些什么，没人能够体会她的心情，秦微与慕容也一样，他们没有经历她所经历的，怎么能体会？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陆浅沫问道。
“嗯。”
“你设法接近我，是同他人一样，因为墨炎阁吗？”最开是她不明白，经过荷巷镇一事之后，她似乎明白了。
然而，云陌息不答却反问：“你呢？”又是为何想要接近我？
可惜，两人第一次‘坦诚相见’，无果而终。
云陌息没有回答陆浅沫的问题，陆浅沫也没有回答云陌息的问题。
云陌息离去后，陆浅沫缓缓的闭上双眸，任凭夜风拂面。
其实，在云陌息吹奏第二首曲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清醒了。本来她就没有大醉，被晚风吹拂过后，很快就清醒了。
可这时候清醒于陆浅沫而言并非好事。因为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事情，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一件让她不知所措的事情。
夜已深，云陌息回房后却毫无睡意。在房内来回踱步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他打开房门，朝着后院的竹林走去。
皇宫，骄阳宫。
巫娜儿正伺候千承珏更衣。今晚中秋宫宴，千承珏喝了不少酒，不过尚未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偌大的骄阳宫内，此刻只有千承珏与巫娜儿两人，如此良辰美景，怎能虚度？巫娜儿在宫宴上也喝了些酒，白色的脸颊泛着丝丝红晕，千承珏见了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巫娜儿躲避及时，没让对方得逞，娇声道：“皇上，你喝醉了，早些上床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朝。”
千承珏伸手掰过巫娜儿的脸，*燃烧的看着美人，“朕没醉，精神的很。”
“皇上~”巫娜儿娇羞轻唤，却惹得千承珏更加烈火中烧。顺势弯腰，一把抱起美人就往大床走去。
帷幔之下，情意浓浓。千承珏伸手解开美人的腰带，正欲快活一番，岂料门外却有婢女的声音响起。
“启禀皇上，何大人说有要事禀告，此刻正在上书房外等着你。”
何伍？这个时候他能有何事？千承珏不悦。
巫娜儿见状，柔声道：“想必何大人有要事才会深夜求见皇上，皇上还是去见见为好，免得耽误了正事。”
千承珏虽心中不满，却也知道何伍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才会如此。“那爱妃在此等着朕，朕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娜儿一定等着你。”
千承珏离开没多久，有个黑影从骄阳宫出去。
上书房。
“究竟是何事，你急着此刻要见朕？”千承珏问道。
“回皇上，与云陌息一同回来的女子的身份有线索了。”
“她是谁？”
“今晚我们的人发现此人与白家大公子在街上相遇，两人似乎早就认识，交情匪浅，今晚二人还在茶楼饮酒至深夜。我们的人听见那名女子自称‘浅沫’。”
“浅沫？是何人？”千承珏在脑海中思索。
“他们同样听到云陌息的婢女唤此人‘陆姑娘’。陆浅沫三个字，让属下想到一个人。”
“谁？”千承珏追问。
“墨炎阁阁主的名字正好是陆浅沫。”
“第一情报组织墨炎阁阁主？那个各方势力想要结交的墨炎阁？”千承珏震惊，没想到此人竟是用短短三年时间让墨炎阁成为第一情报组织的陆浅沫！
“正是。”
“确定吗？”
“十有**，属下会派人去确认。”
“此事定要马上查清楚。”云陌息接近陆浅沫究竟意欲何为？要说没有阴谋，朕绝对不信。
“属下马上去查。”
“等等。同时查清楚，此人与云陌息的关系到了哪种地步。”
“尊旨。”
何伍离开后，千承珏坐在龙椅上陷入沉思。如果陆浅沫与云陌息只是浅交，那么他便要将此人争取过来，为已所用。如果两人已经统一战线，那么他只能想办法解决掉这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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