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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缙绅名流


  两广之地,富绅文士颇多。

  而缙绅名流集中之地,又在广州这两省首善之区,这一座千年商都,人文荟萃,占尽了风流。

  若说伍崇曜这个老家伙和十三行大半奸商都是民贼、劣绅的话,许多行商坐贾和乡下地主还是称得上‘良绅’、‘义绅’二字的。

  广东人有好善乐施的传统,不管发家前是瓮牖绳枢之子,或是引车卖浆者流,只要发了财,鲜有不慷慨好施的。

  而潘仕成,便是这样一位热心公益和文化教育的传统士绅,被誉为“轻财好义,地方善举资助弗吝”。

  “这里就是海山仙馆?”

  抵达一座极致奢华的庄园前,周晓峰恍若到了某位王公贵族的宅院,亦或是皇家园林,帝王行在。

  “可真够富丽堂皇的,豪阔!气派!”

  随行的周义成也深有同感,他手指着偌大一座庄园道:

  “这位潘爷算得上是一段传奇了,他家世渊源,祖上乃是盐务官,家资颇丰,从娘胎里带来的富贵,加上少年得志,多年前捐资二十万两得了一个二品衔,是十三行里官位最高的一位。”

  “潘老爷经营数十载,积下了数百万资产,近年来又耗费半生心血修建了这座海山仙馆,占地数百亩,排场广府第一,里边光是护院、杂役、婢女就有一百多人,还有妻妾五十多人,子女又是数十人,一家子在海山仙馆过的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妻妾五十多人?”

  我勒个去,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真他马是有钱人的天堂啊,翻牌子都累得慌,尼玛!

  “确是如此!”

  周义成心有戚戚焉,用羡慕的口吻继续介绍道:

  “潘爷年少多金,向来风流,几十年下来红粉知己无数,这五十多位妻妾已经算少了。潘家之富,在广府也仅次于伍家,他又好个收藏,海山仙馆中所藏金石、古帖、古籍、古画号称‘粤东第一’,制台大人和抚台大人私下接见洋人,也经常上这儿来呢...”

  “高富帅,这位就是一位一等一的高富帅,官二代了。”

  周晓峰暗暗给这家主人下了结论。

  广东自古富庶,十三行的风云际会就可以算作明证。十三家商行撑起了一条路的声名,十三行的故事更是口耳相传。最神奇的就是在某一年发生的大火中,十三行路上熔化的银子竟然绵延流淌数里,其富由此可见一斑。

  潘仕成就是这十三行中最成功,最富有的一位巨擘。他的先祖以盐业起家,干的是国家垄断的生意,那是一本万利,发达得无以复加。他成为十三家行商之一后,凭借其人脉和家资经营盐业以至洋务,迅速成了十三行的巨头。

  潘仕成不像伍崇曜那般是有严重道德污点的人物,在晚清,他享誉朝野。他曾经协助林则徐抗英,他出资自行研制水雷、他从国外引进牛痘,大力推广,获得官员和民众的普遍赞誉。

  1841年2月,英军攻破虎门,广州垂危,潘仕成主动负担了招募300名海防兵勇的雇资。再后来,他又出资数万两自主研究水雷,成功后,道光帝都不晓得怎么奖赏他了,鞑子皇帝纠结啊:“一个二品的红顶商人,难道让他官升一品?”

  作为红顶商人,二品官绅,潘仕成平生有“三喜”:一是喜欢赈灾济贫,广东地区常有灾情,潘仕成不止一次捐款,最多一次出银上万两(个人一次性捐款上亿的,少见啊),平生累计捐款数十万两(我Kao!);二是喜欢修路,方便行人;三是乐于资助教育,开办书院。他还敢为天下先,大力倡种牛痘,并且通过他的影响力建议官府、亲友推广种牛痘,并*进口种痘洋刀,输送洋种痘。

  “同样是有钱人,人和人之间,境界为嘛就介么大呢?!”

  周晓峰不由得感佩不已。

  “确实不容易啊,一位封建官僚出身的商人,居然有如此的觉悟,眼光如此深远,竟然能率先推广种牛痘,称得上是远见卓识了。”

  周晓峰所学过的历史教科书中,满清就是一片黑暗,几乎看不到半点光芒。其实在官场,在民间,还是有许多有良知,有勇气的人物的,譬如林则徐,再譬如,潘仕成。

  他都忍不住想要快点见到这位风流豪爽的开明绅士了,老子活了三十几年,见到过私人捐款过亿,平生铺桥修路,捐资助学无怨无悔的,吗?

  有木有?有木有?!

  只怕是,一个也没有吧。

  骗捐的,假捐的,挪用善款炫富的...作为现代人,真是汗颜呐。那些个顶着天使光环的魔鬼,可不都得羞死?那通红刺目的十字,倒成了莫大的讽刺。

  捐款,捐给了谁?

  “把别人的困难当成自己的困难,把别人的快乐看成自己的幸福”

  “人生在世,只有勤劳、发奋图强,用双手创造财富,为慈善事业贡献自己的所有...这才是最幸福的。”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是,做慈善是无限的,我要把有限的资产,投入到无限的慈善事业之中去。”

  “自己活着,就是为了使别人过得更美好。”

  “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

  ...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以后,对于商绅地主,不能头脑简单一棒子打死啊,像伍崇曜那样的奸商、劣绅,那是必然要当肥羊宰的,对于良绅和义绅,那是要拉拢、依靠、培养甚至是重用才行。这样的人,才是民族的精华所在,至于流氓无产的...唉!”

  ...

  “哟,是周老爷来了,快里面请!”

  到了潘府门口,看门的仆人早已远远的见了,立刻迎了出来。

  周义成这些天已经是海山仙馆的熟客了,进了门自来熟,也不用门子领着,带头就往府里走。

  “小谢,今天你家老爷都有什么客人在?”

  “回周爷,今天的客人,您都认识,进去就知道了,几位爷都在喝茶呢,就等您了。”

  “呵呵呵,潘爷有心了。”

  ...

  一路行去,只见楼阁廊台,假山池塘,湖光水色,花草林木,无不讲究到了极致,处处透着心思,那是费了无数能工巧匠几年辛苦建成的园林奇观。

  “晓峰,前面那间水榭,就是潘老爷平日会客的场所了,他为人爽快,朋友那是极多的。”

  听得脚步声响,亭子间内已经走出了一位儒服老者。

  “啊呀,周老弟,你可是来晚了!”

  “梁公,多日不见!”

  “这位气度不凡的小哥,想必就是老弟你屡屡提起的周晓峰周大少爷吧。果然,果然英气逼人!”

  “梁先生,晚辈有礼了!”

  周晓峰朝对方拱了拱手,那份卓然超群的风采令对方又是一阵啧啧夸赞。

  出门访客之前,周晓峰也是做过功课的。

  这位梁廷柟梁章冉先生乃是当世大儒,有个别号叫藤花亭主人,他精研史学,兼擅诗文戏曲,但科场失意,三十多岁才考中副榜贡生,曾任澄海县教谕,广州越华、粤秀书院监院,学海堂学长,粤海关志总纂,广东海防书局总纂等文职。一生著作三四十种,数百卷可谓是著作等身了。

  梁老算得上是睁眼看世界的人物,他写出了《粤海关志》、《耶稣教难入中国说》、《英伦偶说》、《粤道贡国说》、《合众国说》等著作,详细记述了广东海关沿革、中外通商历史情形,为时人了解海外各国打开了一扇窗户。

  他在著述中指出西方国家的长处,旨在正告国人:不能再沉迷在“天邦上国”的酣梦中,应当正视现实,迅速采取对策抵御外侮。

  时人评价梁廷柟先生“堪与放翁(陆游)抗衡”。

  与这位谦谦老者交谈不过片刻,便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果然是位博学鸿儒。

  “晓峰,来,我带你进去引见各位贤达,同辈。”

  “梁老先请!”

  进得屋内,早已有十余人就坐,梁老夫子拉着周晓峰,一一为他介绍。

  “这位是陈澧陈兰浦,人称东塾先生,他教书数十载,桃李满天下啊。”

  陈先生是海山仙馆的常客,他在《荔湾话别图序》一文中曾生动地描述到:“晨出永清门,乘紫洞艇,抵荔枝湾,泊海山仙馆,入门,步长廊,坐池上之堂。”

  这‘池上之堂’,就是这座水榭了。

  陈澧是一位学问家,文理兼通的“四俊”之一。陈澧先生博学多才,对天文、地理、历史、数学、诗文、乐律、文字学、书法均有造诣,与卢同柏、桂文耀、杨荣绪一起誉为广东学界“四俊”

  他无意仕途,醉心学问,除了一度赴京赶考之外,一生从没有离开过广东甚至是广州半步,潜心治学,可谓是除了文章,别无踪迹。

  “见过陈先生!”

  “小老弟多礼了。”

  “这一位是我南海的奇人邹伯奇,他刚刚制造了一台照相机,在博物一道上,举世难出其右者。”

  “梁老谬赞了!”

  ......

  “这位小老弟是黄秉常小黄老板,他家数代经商,自己却常年游历泰西各国,上个月才从花旗国回来,很有见识,你们多亲近亲近。”

  黄秉常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虽然也和周晓峰一样顶着一条猪尾巴,从他的气质上,周晓峰却能感觉到一种同类的气息。

  四目相交,仿佛能溅起火花,那是男人之间惺惺惜惺惺的认同感。

  在座这十几个人,不是有名的学者,就是商场上的行首,要不也是各界后起之秀。

  这是广东一地的缙绅名流在此聚会了,真是高朋满座啊,周晓峰暗暗感叹。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这位潘老爷,不简单呐!”

  ......

  下节预告:许你一场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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