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救人
正走着，楚涵扯了扯顾若依的衣袖：“妈妈，你看那老爷爷好可怜啊，我们帮帮他吧。”顾若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个不高，身体很消瘦，衣衫褴褛的老人家正蹲坐在自己的摊位前，混浊的眼神看着来往的人群，在烈日的照射下，竟还瑟瑟发抖。
顾若依牵着楚涵走了过去，看着他面前一堆零乱的玉石、玉镯等等，问道：“大爷，您这些玉怎么卖？”老人长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沙哑的声音响起：“姑娘看着给就行。”
顾若依蹲下身，挑了几块看起来品质比较好的玉：“大爷，我就要这些，给你五包饼干、两包方便面和一盒消炎药怎么样？”“这……这，太多了，这些东西现在不值这么多吃的。”老人惊慌地推脱，他说的没错，现在除了晶核，只有食物是最重要的，至于药品那可是重中之重，一药难求。
顾若依从背包里拿出这些东西塞到他那干枯的手里：“大爷，我说值就值，您自己注意点，别让人抢了。”“哎，姑娘真是好人，好人有好报！”老人趁着周围没人注意，赶紧把东西放进裤兜里，卷起摊位往一旁的小巷里走去。
看着老人离去，顾若依总觉得有些不妥，刚刚一路过来，自己可是看到不少小偷，想必强盗也不会少。为难地看向身旁的人，叶城心领神会：“不放心地话，我们去看看吧。”“城，你真好！”顾若依开心地赞美道。叶城宠溺道：“是你太善良了。”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不要一直夸来夸去，有意思吗？”白小阳在后面实在受不了他们的恩爱暴击，叶城一个冷眼看去，仿佛在说你有意见？吓得白小阳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自己果然是自虐狂，一天不被老大虐就不舒服，呆会回去又要被虐了。
才刚走进巷子没几步，五六个人便把他们团团围住，白小阳一看乐了，“哟，刚刚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出现呢，人真是经不得念叨。”领头的是个平头大汉，长着一张大众脸，唯一有特点的是嘴角有颗硕大的痣，上面还长着根长长的毛，那人歪着嘴巴，翘着兰花指摸着那根毛，恶狠狠地说：“少废话！识相的赶紧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我说这位大哥，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词，这话我都听腻了。”白小阳拽拽地样子让对面的人火了，吐了口痰，伸出右手，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从掌心升腾而起，平头大汉得意起来：“看到没，再不把东西交出来，试不试我烧死你们。”
叶城蔑视一笑，冰冷的问：“你们就这点本事？”“什么意思？”大汉正疑惑时，叶城一撮手指，一小团幽蓝色的火焰出现在指尖，大汉一见带头嘲笑起来，叶城也不恼，手指一弹，那团缈小的火焰飞速飘忽过去吞噬掉大汉手中的火焰，高温瞬间烫伤他的手，痛得他大叫：“哎哟，妈呀！”右手拼命甩都甩不掉那团火焰，周围的人也紧张地围上来，有的释放出水异能都无法熄灭。“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那人痛得在地上打滚，嘴里不住地求饶。
白小阳在一旁得瑟：“那话换我来说了，识相的赶紧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一命。”见几个手下迟疑着不动，平头大汉一人一脚踢过去：“快点啊！”几人才磨磨蹭蹭地交出背包。
叶城见差不多才打个响指，那团怎么都无法熄灭的火焰突然凭空消失了。平头大汉看着完好无损的手，只觉得脑海那种被烈火焚烧的感觉还是那么深刻，让人害怕。白小阳捡起地上的背包，“还不快滚！”大汉这才带着手下狼狈地逃跑。顾若依几人继续往前走，对于这个插曲都没有放在心上，却不知之后发生的事让他们后悔没杀了他。
来到十字路口，顾若依正不知该往哪里走时，右边巷尾传来一段争吵：“求求你，别拿走，这是我孙子的救命药！”“快放手，你个老不死的。”一听声音，顾若依便知道是谁了，赶忙跑过去，刚才卖玉的老人正跌倒在地上，与一个瘦弱的中年人拉扯着他怀里的包裹。
“快住手！”顾若依急急地喝止，那人一见有人来，立马掏出一把匕首狠厉地往老人身上捅去，在这千钧一发之刻，顾若依一记精神力释放，那人痛得抱着剧烈疼痛的大脑，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
白小阳跑过去，一脚把他踹翻：“赶紧滚，不然杀了你！”那人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老人把散落一地的包裹收拢到怀里，朝走过来的顾若依几人磕头：“多谢姑娘大恩大德。”“大爷，您别这样，是我思虑不周。”顾若依赶忙扶起他，丝毫没在意他那污黑的一身，“大爷，您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哎，谢谢各位！”老人感动地落泪，若是他们晚到一步，自己好不容易赚到的东西又要抢没了。
顾若依扶着老人家一步深一步浅地往巷子深处走去，时不时有人探出头偷偷看着衣着干净整洁的几人。顾若依心下一阵悲凉，原本老人刚才遭抢劫的时候周围是有这么多人的，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制止。人性，是如此的趋利避害。
老人带着他们往一幢泥土房走去，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子，四周是一间间房子，中间是天井，阳光照射下来，能看得清周围破败的景象，老人哆哆嗦嗦地移开用几块木板钉成的大门。
屋里一片晦暗，顾若依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屋内的一切。一张木板床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右腿上绑着满是污秽的绷带，皮包骨的胸腔微微起伏着，一张黝黑的脸烧得发红，满嘴胡话。屋子的另一角只有土砖堆架起的灶炉，里面的火明明灭灭，上面放着凹陷的烧水壶，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老人提起烧水壶小心翼翼地倒水到一个缺口的碗里，端给顾若依，羞愧地说：“对不住啊姑娘，家里有点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顾若依只觉得一阵心酸，推脱着：“大爷我不渴，这是您孙子吗，他怎么了？”
“唉，去工地搬砖的时候把脚砸断了，我们又没晶核买不到药来治，便只能这样一直拖着。”老人唉声叹气。想起怀里的消炎药，忙扶起孙子和着水一点点喂起来。
顾若依拉着叶城走出房间，看着顾若依祈求的眼神，叶城无奈：“若依，你还想帮？”一听这话，顾若依垂下眼帘，她自然知道叶城的意思，那个孕妇带给她的伤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知道，可是我们不能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草绳。若是我没碰到，我自然不管。可是，我已经看到了，我良心上过不去。”
看着坚定眼神的顾若依，叶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对一旁白小阳吩咐：“去把老四叫来。”白小阳应下，把身上所有背包扔给高哲，一溜烟走了。
夏平安收回异能，看着已经安静睡过去的少年，开口道：“大爷，他的腿伤拖得太久了，骨头我已经帮他接回去了，就是以后可能会跛脚。”老人干涸的眼睛里蕴满泪水，想握他的手又发现自己的手满是污泥忙缩回，感激道：“这已经很好了，谢谢，谢谢你们。”
老人把装着玉石的包裹放到他手上，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啥好东西，只有这些，别嫌弃啊！”“大爷，您不用这么客气，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去换一些吃的吧。”夏平安忙推脱，“拿着吧，这是大爷的一点心意。”高哲在一旁开口，阻止了他们推来推去。
“那我们走了，大爷，您自己小心点。”顾若依走出房间，朝外走去。老人目送着他们离开，转身进屋，便看到床头放着个背包，打开一看，塞满着食物，刹时热泪盈眶，都是好人啊！
沿着狭小的巷道走到中央大街，顾若依一时感慨：“为什么无论到什么时候，就一定会有贫富之差，好坏之分。”她原以为经过丧尸的这场灾变，人类会变得更加团结，事实上短短一下午就经历两次抢劫，只能证明她的想法是错的。
“这是自然的法则。”叶城牵着她的手，无声地传递力量给她，不管她面上如何的冷漠，她的心依旧是热烈善良的，也不知是好是坏，但这就是自己一直深爱她的原因。
是夜，顾若依和楚涵好好地洗了个澡，只觉得全身舒爽，换了身新衣裳出来，看到白小阳几人正坐在沙发上清点着下午‘打劫’而来的晶核，“三百五十六颗。”白小阳报出最终数，大笑着，“原来打劫这么赚钱啊，早知道我们也去打劫好了，比打丧尸轻松多了。”
“打劫能让世界少个丧尸吗，没出息。”高哲鄙视地甩给他一个白眼，白小阳立马如战斗公鸡：“过过嘴瘾都不行，我是那种人吗？等等，我先洗。”见高哲往洗手间走去，白小阳立马追上去。
一旁的夏平安对叶城汇报事情：“下午我们已经去任务发布厅登记出去了，估计得等几天才有消息。另外，我看见好多个兄弟去那登记找人。”“这不奇怪，这基地好歹汇集了四面八方的幸存人类，谁又怎么可能真的孤家寡人，怎么也有七大姑八大婆。”叶城把玩着手里的玉石，淡淡地说着。
“妈妈，我想去找怡乐姐姐们玩。”楚涵对顾若依央求着，夏平安牵起她的手往隔壁走去：“走吧，叔叔带你去。”
见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叶城，顾若依坐过去，看着神情淡然的叶城，欲言又止。“怎么了，有什么这么难说出口？”叶城好笑地看着她，满眼笑意。顾若依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家人呢？城，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叶城眼底的笑意不见，把她揽入怀里，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语气平静：“末世前，我就只有个老妈了，之后我也回去过，她已经……”顾若依紧紧地抱着他，她懂他心里的苦，“那你没有兄弟姐妹吗？”“有一个哥哥，不过我已经跟他断了兄弟关系。”见顾若依疑惑地看着他，叶城缓缓说着这些年从未说出口的话，“我爸走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一下，所以我发过誓再也不认他这个兄弟。”
“可能他有苦衷吧。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想去找找他，好歹也是亲兄弟。”顾若依始终觉得再大的仇恨在这种时刻也该化解。叶城嗤笑一声：“不用，他活得好好的呢，哪里会希望我出现。”
夜幕渐渐降临，顾若依紧紧拥抱着叶城，给予他一丝温暖，尽管他说得那么轻松，但顾若依知道他心里一点都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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