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如何是好
见这两人表情怪异，洛尘心生疑惑，“你们怎么了？”
白怜重重咳了一声，敛着神色问她，“你还梦到什么了。”
洛尘把梦中的情形说了一番，九紫仙君把一脸懵懂的杜凡尘屏退了，“洛尘，怕是我给你讲的那些吓到你了，因而做了噩梦。”
洛尘听到安慰舒了口气，僵直的臂膀放松开来，“恐怕是这样……那梦里杀人的女子该是被我想成琳琅上仙，却有着一张杜凡尘的脸，可笑，可笑。”
她暗自叹着，忽然想到什么。
“仙君，我有一事要问，您可不可以对我说实话。”
“你说。”
“杜凡尘是不是琳琅上仙度劫后回来的仙子？”
她一边问，一边打量着九紫仙君的神色。
她心里觉得，她猜得一定没错。
杜凡尘，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小妖也罢，筝魂也好，短短几日就能让九紫仙君舍命保护，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什么呢？
白怜身子紧着，也直愣愣地看着九紫仙君。
九紫仙君思虑半晌，洛尘明明感到，他不是考虑杜凡尘究竟是不是画琳琅，而是在考虑和不和洛尘说实话。
室内一片安静，唯有几人的呼吸声，连一向呱噪的丘荻都没了动静，杵着腮默默看着眼前的三人。
“不是……她们只是生得有几分相像罢了。”
洛尘的心忽然松快了一下。
其实她是知道的，凭自己这样的相貌，画琳琅回不回来，自己都不可能被九紫仙君喜欢，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期望，他身边不要出现别的女人。
“你好好歇着吧，莫再胡思乱想。”
九紫仙君起身告辞，临走，深深看了白怜一眼。
洛尘总觉得白怜与九紫仙君之间有什么不可告诉的秘密。
她拉白怜坐在身边。
“白怜，你怎么来了？你看九紫仙君的样子，是不准备让杜凡尘回去了，我们，也就不要再插手了，可好？”
白怜垂头半晌，“你别说话，躺着歇一下，过会儿等仙君歇下了，我领你去见个人。”
“是青冥仙君么？”
“不是，你别怕，我不会害你。”
过了半个时辰，丘荻翘着胡子冲她们招手，“那边歇着了，走吧。”
白怜带着洛尘翻过墙头，在街中行了不久，到了一处小院。
院中的路两旁栽满了绵柳，茂密的枝条阿阿，像成群起舞的少女。
两人行在青石路上，小路蜿蜒向前，前方雾雾蒙蒙。
好不容易走到路的尽头，那里是一处小屋，屋内黑着灯，门前却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洛尘两步上前，“紫莫，你竟然在这里？”
紫莫也一呆，“洛尘，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与青冥仙君闭关练功去了？”
“哎，说来话长。你又怎么下凡来了？”
不问还罢，一问之下紫莫竟嘤嘤哭了起来，“怎么办洛尘，这么久了咱们仙君不便寻不到毗罗筝，连人影都见不到，王母怒了，说再过两天此事没个说法，仙君就要被罚下界，而且只活一世，没有轮回。从此往后，神界人间鬼城，都再也没有九紫栩这个人了。”
“什么！？”这王母还真是够狠的。
“仙君可知此事？”
“肯定知道啊，可他无动于衷，我急得要死，跑下来劝他，他却让我赶快回去，我半路上恰巧遇见丘荻，他将我拦下来，让我等在此处，说领我见个人，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哪想到是你。你这么笨，能有什么好方法，还不如我早点回去跪在王母殿前求情来得靠谱些。”
洛尘翻翻白眼，在紫莫眼里，她永远都是扶不起来的烂泥。
“紫莫你别急，既我知晓此事，定会拼力去说服仙君，你且先回去，但是不能跟上头透露我的行踪，万一见见青冥仙君，也不可说见过我。”
“放心吧，拿出你挣钱的劲头，早点找到毗罗筝，否则万一九紫仙君受罚，就凭咱们二人在天庭那遭人烦的劲头，没了他保护，活得比狗都惨。”
紫莫自艾自怜着，洛尘给她一颗定心丸，“放心，有我呢。”
紫莫摇摇头走了，心里打算着，洛尘的话并不靠谱，纵使她有心，恐怕也是无力，自己还是回去找月老再商议一下，多想几道辙吧。
待紫莫走远，白怜问洛尘，“你有什么好主意？”
杨柳依依，洛尘埋头于树下，手指不停在树干上抠弄着。
“九紫仙君那里定是说不通了，只能从杜凡尘那里下手，让她心甘情愿地回去。”
白怜沉思片刻，“洛尘，我能帮上什么忙？”
“待我说通了她，你让丘荻去天庭给紫莫报个信就好，让她去通知王母，说人是九紫仙君找到的就好。”
二人再度前行往住处走，洛尘在前白怜在后，不知为何，白怜一路叹气，愁眉不展。
……
白怜在房外等了一刻有余，洛尘便从杜凡尘的房里出来了。
洛尘点点头，白怜知晓，与丘荻耳语几句，丘荻小车无声行起来，片刻便消失于天边。
第二日，晨光微亮之时，洛尘便起床开始准备早饭。
清粥小菜加上街头买回来的肉包，一顿香喷喷的早饭上桌之时，白怜带着丘荻也从门外进来了。
丘荻看起来有些疲倦，白怜与洛尘交换了眼神，表示事情已经办妥。
三人又等了许多，杜凡尘的房门依然紧闭着。
九紫仙君望了多次，最后忍不住吩咐洛尘，“你去看看，她是怎么了。”
洛尘应着是，慢腾腾往东厢而去。
片刻，她慌慌张张跑回来，“仙君，不好了，那杜凡尘怕是受了凉，高烧着，看似快没了气息。”
九紫仙君慌忙赶往东厢。
只见杜凡尘并未着寝衣，而是穿戴整齐，直挺挺躺在床上。
她一张艳绝四方的小脸烧得通红，嘴上的皮起了好几层，呼息微弱，胸脯已经看不到起伏了。
九紫仙君忙给她把脉，两指在她手腕处微微颤抖着，忽而站起身来，眼睛盯着杜凡尘，眼底竟起一雾。
他喃喃着，“她要走了。”
洛尘也吓了一跳，“她是要死了么？”
正说着，一阵阵阴风刮运，天边忽然压下无边黑云，云层厚得如同棉被，像要把小院吞噬一般！
九紫仙君连忙赶到房后取了三柱手臂粗的柱香，让洛尘取了灶火点燃了，一掌劈在地上。
地上现出环抱大的坑，九紫仙君将三柱香插进去，用土压实了，开始负手看着香火。
香火断断续续，不久便灭了，所幸香已被点燃。
那香烟飘飘渺渺，三股缠在一处，越缠越紧！
九紫仙君看起来异常焦急，一纵身飞至半空中，口中念念有词。
缠成一团的烟忽地散开了，他神情稍有些放松。
可随后，一道惊雷便在半空中响了起来。
白怜和丘荻早吓得不知躲到何处。
洛尘听那雷响，与从前在凡尘之时听到的万分不一样。这一声雷响下来，她头皮发麻，只觉得那麻从头皮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恨不得马上钻到地下去。
可九紫仙君还在撑着，她心里一股意念，如论如何也不能先逃。
惊雷一个接一个劈在地上，劈在她耳边。
洛尘忽而觉得身子腾空而起，随后被扔进了房内。
房门再度被关上，打也打不开，原来，是九紫仙君被伤到她，给她扔进房并作了结界。
眼着的景象甚是吓人，洛尘觉得，开天辟地之时，也不过就是如此。
黑云越压越低，洛尘看到空中排着一列列金甲天兵，双方对峙着，那股香烟时散时聚。
又一阵狂风大作，香烟紧紧实实聚到一起，任九紫仙君如何努力都打不散。
那烟一边缠弄一边往天上升，渐渐被为首的天将收入囊中。
雷声忽然听了，风声也消散了。
天边的黑去攸然退去，日光大放异彩，方才的一切，恍若梦中。
九紫仙君自半空中飘落。
眼前的香已经灭了火，他失魂落魄地解了洛尘房里的结界，放出白怜和洛尘。
几人再度来到杜凡尘房中。
被子还摊开着，人却不见了。
几人怔怔站着，九紫仙君脸色铁青。
“她非仙非神，非人非鬼，若她不想回天庭，谁也奈她不可，她这是自己想回去了……”
他忽然回过头来，“你们两个，见过紫莫？你们跟杜凡尘说了什么？”
洛尘吓了一跳，扑通给九紫仙君跪下了，“仙君，这事和白怜没关系，是我碰到了紫莫，才知道若是毗罗筝不好，洛尘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仙君了，所以我才劝杜凡尘回去。”
“你……哎！”
九紫仙君似乎对洛尘失望至极，一拂袖子回了房。
洛尘心里难过极了，红着眼问白怜，“白怜，你认识那么琳琅上仙么？她是不是与杜凡尘生得极像？九紫仙君很爱她对不对？”
白怜叹了一口气，“我不懂男女之间的情爱，我只知道琳琅上仙为了九紫仙君可以赌上自己的性命，我也曾以为九紫仙君对她亦是如此，可后来在锁仙台那一幕，我却觉得九紫仙君根本不爱她。这千年过去，几人再相遇，我见九紫仙君如此，又不知该如何评判这件事了。”
白怜说着，仰天长叹，“师父，我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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