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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恩


  秀儿一直怀疑这宫里面就是有谁夜里作梦说了梦话,太皇太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后世称孝庄太后的太皇太后,眼睛年轻时许是就不算大,到老了眼皮有些耷拉,显得更小一些,可那眼睛精光四射,耳音也是极佳,说话慢慢悠悠的声音也不高,却透着条理,如今已经66岁,在古代已经是极老的老人了,可坐在凤椅上依旧腰杆挺直,满头一半灰一半黑的头发梳成一丝不乱的小两把头,头戴赤金蓝宝石的佃子,斜插了支龙头钗,左手腕上戴着一对玉手镯,右手腕上戴着一对金手镯,浑身上下透着精神。

  她接受了众妃的朝贺,挥手示意她们坐下,“你们都错吧,哀家年龄大了,瞧着竖插插眼前站满了人,头晕。”

  佟贵妃带着众妃落了坐,宫女子们上了茶,太皇太后这才开始慢悠悠地继续说话,“哀家原说,过年赏东西是常例,不想叫你们来谢什么恩,大冬天的没得折腾人,可你们苏玛嬷偏说了,哀家平日躲着清静便罢了,大过年的也不让你们看看哀家,显得哀家不慈。”

  “妾身等不敢。”

  “你们先别急着说不敢不敢的,哀家在屋里面就听见外面有人叽叽喳喳的说话,虽说大冬天的关窗户关门听不清楚,可也听见了有人说秀贵人怎么怎么了……”

  众嫔妃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到了惠嫔和秀儿身上,佟佳氏先开了口,“是妾身管教不严,这才让她们失了礼数。”

  “你如今掌理着**,又养了十阿哥,本来事就多,哪能面面俱到的,这事儿哀家不怪你,也不听你说,秀贵人,你告诉哀家,刚刚你们说了些什么?”

  秀儿站了起来,“回太皇太后的话惠嫔娘娘见奴才刚出了月就出来给太皇太后,说奴才不爱惜身子,荣嫔娘娘说奴才已经出了月,穿得又多,慈仁宫里又暖和,出来松散松散也是好的,让惠嫔娘娘不要吓奴才。”

  太皇太后立刻就笑了,“那你说她们俩个谁说得对呢?”

  “奴才年轻,不知深浅,两位嫔主子都是生过子的,想是说得都对的,奴才昨个儿刚请过平安脉,因在屋里憋得狠了便问太医能不能出门,太医说穿得厚实些不当紧,可听惠嫔主子一说又……”

  “你这孩子,果然是胆子小的。”太皇太后说道,“这人啊,还是养得皮实些好,当初在科尔沁的时候,雪地里产子的都是有的,也没见生了什么病,你如今已经养了四、五十天了,穿厚实些出来不怕什么的,惠嫔你年长些,多唠叨两句也是对的,只是不要吓着了她。”

  “是嫔妾想得少了。”惠嫔站了起来,她本来也没说什么过头子的话,却没想到秀儿对答得如此得体,当着众人的面扯谎还扯得挺匀乎的,全了她跟荣嫔两个人的面子。

  “是嫔妾未曾跟秀贵人细说。”荣嫔也站起来认错。

  “嗯,嗯,都是些好孩子。”太皇太后点了点头,“传哀家的话,替秀贵人备暖轿,一会跪安回去的时候,坐暖轿回去。”

  “奴才谢太皇太后体恤。”

  “好了,都回去坐着回话,大年下的一家人在一起唠家常,不必拘束。”太皇太后说道,“佟妃啊,给各亲王郡王皇室宗亲女眷过年的年礼,都备得如何了?”

  “回太皇太后的话,都依常例备好了,尊皇上的圣旨,凡是有家人在三藩战场上的,再加厚三成。”这个是佟佳氏的事了,她半欠起身答道。

  “坐着答话坐着答话。”太皇太后挥了挥手,“给蒙古各族的礼送了吗?”

  “回太皇太后的话,都已经备好请皇上过了目,趁着十一月里天不冷,都送过去了。”

  “嗯。”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大阿哥和三阿哥都在大臣家里养着,赏赐也不能少。”

  “回太皇太后的话,妾身正想请太皇太后示下,要不要接两个阿哥回宫过年。”

  “腊月二十就接回来吧,也让他们见一见他们的小兄弟。”

  “嗻。”

  “还有两家承恩公……”太皇太后说到这里时语气沉重了些,“如今她们人虽不在了,可亲戚不能断,礼不但不能轻,还要更重。”

  “妾身已经备好了,礼单在这里。”佟佳氏果然是有备而来的,从袖子里抽出了两张礼单,交由宫女递给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拿了老花镜粗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嗯,不怪皇上总是夸你,你果然是个办事周全的,如今有了养在身边的阿哥,更周全了些。”

  “都是太皇太后教导得好。”

  正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通传,“太子殿下给太皇太后请安!”

  “快宣。”太皇太后立刻把嫔妃们丢到了脑后,脸上的褶子都快要笑开了,“这孩子怕是闻到哀家宫里新制的牛扎糖的味儿了。”

  太子虚岁五岁,周岁不过四岁,穿着明黄的太子蟒服,迈着小腿走得有模有样,秀儿却觉得他小小年纪,似是被这一重一重的华服淹没了一般。

  太子进了屋,单膝跪下:“孙儿保成给太皇太后请安,给各位额娘请安。”

  “快起来吧。”太皇太后说道,“来到皇乌库妈妈这里来。”

  太子这才不紧不慢地迈到小腿到了太皇太后跟前,他的奶娘抱着他,坐到了凤椅的一侧,“太子这是打哪里来啊?”太皇太后逗着太子说话。

  “回皇乌库妈妈的话,曾孙打毓庆宫来。”

  “今个儿可进了些什么?进得可香?”

  “今日进了些饽饽、粥、小菜等,进得香。”太子掰得小手指数着。

  “我的好曾孙果然聪明,说话真利落。”太皇太后忍不住亲了太子的小脸一下。

  太子的小脸皱了皱,对当众被人这么亲有些受不了,可为了尽孝道,还是忍了。

  “乌库妈妈这里新制了牛扎糖,是你苏麻乌库妈妈新得的方子,与往年的不同,你替乌库妈妈尝尝看有什么不同法。”

  小太监拿了金盘盛了新制的牛扎糖出来,太子吃了一口,眼前就是一亮,“回乌库妈妈的话,这糖不沾牙,还有一股玫瑰花的香味。”

  “果然是个人精!你苏麻乌库妈妈藏了许久的秘方,竟被你吃出来了。”太皇太后点了点太子的鼻尖,她如今有了曾孙在怀,早就对后妃们失去了兴趣,“你们都跪安吧。”

  佟佳氏带着一众妃子施礼跪安,她早习惯了有了太子在,太皇太后也好、皇太后也好、皇上也好,都对旁人视而不见。

  只是她如今惦记着自己宫里的十阿哥,心里也不是那么在意太皇太后一见到太子之后的冷淡,只想早点回去看十阿哥,她原不做母亲不懂,如今做了母亲才知道日夜悬心是什么滋味,唯一的憾事是十阿哥不是她生的,终究差了一层。

  她刚出了慈仁宫暖阁,就见苏麻拉姑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门口,向她使了个眼色,佟佳氏是个机灵的,自是懂了,故意装得走得慢些,待众妃都走了,这才到了苏麻拉姑跟前。

  “玛嬷可是有话要对晚辈说?”

  “我只有一句话要说,您可知道太皇太后如今给秀贵人体面是瞧在谁的面子上?”

  佟佳氏一愣,“晚辈自是领情的。”苏麻拉姑的意思很明显,太皇太后给秀贵人嫔的待遇,完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是给她面子,这一句话说得佟佳氏极为受用,因秀贵人得了嫔的待遇而稍不满的心思,也变成了喜悦,是啊,秀贵人一个包衣宫女出身,能有什么体面?太皇太后给她体面,原是因她肚子争气,生了个皇子给她这个贵妃养,给秀贵人体面就是给她体面。

  “您能想清楚就好。”苏麻拉姑说道。

  有了这一句话,佟佳氏坐在步辇上都觉得浑身上下热乎乎的,回了承乾宫抱着小阿哥好一通的喜欢。

  善喜嬷嬷最会察颜观色,自然也是没口子的夸,“往日小阿哥还小看不出来,如今一看啊,小阿哥长得竟不像秀贵人,偏偏像主子您。”

  佟佳氏仔细看小阿哥,觉得眉眼比没出满月时清楚了,可也没看出来多像谁,偏偏善喜嬷嬷这么说了,“我小时候长这样?”

  “主子您不记得了,您小的时候也是这么白,眼睛也是这么大,头发也是卷卷的,小阿哥像极了您。”她也不是空口说白话,小阿哥要说像更像的是康熙又有点去世的圣母皇太后的影子,这两人都与佟佳氏血缘亲近,说是像佟佳氏小时候也是说得通的,“偏小阿哥又交给了主子养,这岂不是宿世的缘份。”

  佟佳氏贴了贴小阿哥粉嫩的脸,心里想着莫非真的是我的孩儿托生到了旁人的肚子里?

  太皇太后送走了太子,回了暖阁卧室里面换去见客的衣裳,苏麻拉姑在旁边侍立着,“你跟她都说了?”

  “说了。”

  “她怎么说?”

  “自是领情的。”

  “苏麻你记着,佟佳氏的面子,到什么时候都要给。”

  “是。”

  太皇太后想想又笑了,“那个秀贵人真是个机灵人,当着哀家的面扯谎倒编得圆,她一个小小的贵人,既不贬自己,又抬高两个嫔,虽然是包衣奴才出身,却不是那些个小家子气的,不懂应答,只是稍嫌心机深了些。”

  “秀贵人奴才品着倒不是有坏心眼的,有些心机全用在自保上了。”

  “哦?”太皇太后挑了挑眉,“难得见你替别人说话。”

  “奴才就是觉得这宫里孩子太少了些,若是旁人也多些心机用在自保上,而不是拿出来算别人,也不至于……”

  “你不必说了,哀家懂,那秀贵人还要再看看,全嬷嬷就让她留下伺候她吧不必急着回来。”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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