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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意外的回眸


  周亦舟此刻正坐在南太平洋所罗门群岛的海边沉思,孟瑶最终还是没有和他一起来度假。对于这个结果他早就在意料之中,但还是隐隐有些失落。此刻血红的残阳正在海面上镀上了一层神秘的铁锈红。这样的景色让他想起经典小说《摆渡人》里的场景。他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要去往何处,难道就是这样一成不变的,被永远也做不完的生意填满,为即若离的爱情忧伤吗?在这段感情里,好像是他刻意为了孟瑶而存在,就像走在一个荒无人烟的荒原,甚至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海浪拍打着沙滩,偶尔有海鸥的叫声响起,在闭幕沉思中周亦舟逐渐陷入了梦境。梦中是一片油画一样静谧的森林,有各种各样奇怪、鲜艳的鸟儿,孟瑶拿着画笔在作画,她随手画下一颗树,那棵树便瞬间变成了一颗参天大树,她画下一只小鹿,小鹿就在森林里飞奔跳跃着,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瑶瑶、瑶瑶……”周亦舟呼唤着孟瑶,想要走近她,却怎么也走不到她跟前。周亦舟焦急地奔跑着,不知道脚下被什么绊了一跤,他赶紧伸手去扶住旁边的树,谁知道刚一碰到,那棵树就瞬间幻化为一律青烟!周亦舟惊恐地望着眼前张牙舞爪的植物向他扑来,而孟瑶正站在对面对着他诡异地笑着。一只藤蔓缠绕住了他的脖子,就快要令他窒息了。他拼命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就在这时,一个水蓝色的身影朝着他奔跑了过来,“周亦舟、周亦舟……”是一个女孩,她焦急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伴随着一阵耀眼的光亮,那些植物瞬间恢复了原来平静的模样,而对面的孟瑶也已经不见了踪迹。周亦舟的身体已经被那个水蓝色的身影紧紧地抱住,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拉起这个水蓝色的女孩,注视着她的脸,竟然是陆可可!

  就在梦境要继续发展的时候,周亦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这场离奇的梦境。“喂,咳咳。”周亦舟清了清嗓子,尽量把自己从刚才的梦境中拉回来。

  “周总,新区项目的最终调查报告出来了。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您抽空看一下。”

  “好,知道了。结果怎么样,你先大概给我介绍一下。”

  “总的来说还是有投资价值的,但是这个项目涉及到前任市长,有些问题比较复杂。有好的一方面,也有不好的。我在报告中都做了详细说明,您看了就知道。”

  “好。”挂掉电话,周亦舟满脑子还是回想着刚才的梦境。为什么梦中孟瑶会是那样一副可怕的样子,为什么陆可可会突然出现成为那个救他的人?

  夜幕已经降临,沙滩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周亦舟起身,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面前是灯火辉煌的酒店大楼,身后是一片寂静沉默的深海,在凄冷的夜色中,周亦舟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与此不同的是,此时的林木瑾正站在音乐嘈杂、人声鼎沸的酒吧里。一脸诧异、又惊喜地看着舞台上背着吉他的弟弟在表演。自从弟弟上次在商场公然泼了丽丽一脸热水之后,她就再也没法继续在那里上班了,而且连那个月的工资都没有拿到。弟弟说,不用她为钱的事情发愁,他自己可以挣钱。林木瑾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赚钱的,就跟着他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不禁让她想起了,以前在醉悦阁的日子。那时候她可是汴京城里出了名的歌妓,京城里的王子王孙们想要听她唱一支曲子,那可是要花大把的银子的。只是,在汴京城里,除了那些来烟花之地寻乐的公子王孙,别的人是不会正眼瞧她们这种女子一眼的,正经人家的更是对她们嗤之以鼻。而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不仅女的可以卖唱,男的也可以卖唱,而且人们好像很喜欢这些在舞台上唱歌的人。他们在台下跟着音乐的节奏一起扭动着身体、呼喊、甚至尖叫。

  半个小时,弟弟连唱了五首歌之后便下台了。他背着吉他从后台走了出来,来到林木瑾身边。“怎么样?看的。”他递给林木瑾一瓶矿泉水。

  “很好,我第一次知道,卖唱可以这么有意思。”林木瑾兴奋地看着弟弟,音乐和人群的声音太过鼎沸,她大声地说着,几乎是用喊的。脸上因为太过激动而出现两团好看的红晕。

  这时,酒吧的经理走了过来,拍了拍陆星星的肩,“辛苦了!”他把一个信封塞到弟弟手里。

  “谢谢老板,客气了。”弟弟接过来,笑了笑。

  “这是你女朋友啊?挺漂亮的啊。”经理看了林木瑾打趣地说。

  “别,您这什么眼神啊?这是我姐,货真价实的亲姐姐,看不出来,我们俩长得很像吗?”弟弟凑近林木瑾,故意眨巴着眼睛说。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经理连忙对林木瑾表示抱歉。

  “没事,谁让我爸妈基因这么好,生出这么一对俊男靓女,别人想不误会也难啊。”弟弟在一旁深情并茂地说。

  “你小子,不管什么时候也不忘了夸自己。哈哈……”

  “哈哈,谢谢您。我们先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还得请您多关照。”弟弟拉着林木瑾向经理挥手告别。

  一走出酒吧门口,林木瑾就迫不及待地夺过弟弟口袋里的信封,“快让我看看,多少钱?多少钱?”

  “你个财迷!”弟弟故意想掩住口袋,却晚了一步,已经被林木瑾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哇,500!这么一会儿就可以赚500块钱?”林木瑾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地惊讶。

  “你以为呢。想赚钱还不容易。你看你,在那个商场被别人欺负,一天站8个小时,一个与才两千多。所以,你以后别想着赚什么钱了,我可以赚钱养活你们的。你就在家照顾好爸爸妈妈就行了,这个暑假我就可以赚够你的学费,到时候你再回去上学,可不准再背着我们偷偷跑出来了啊!”

  此时的林木瑾满脑子都是这个神奇的赚钱方法,根被没有仔细听弟弟在说什么。“星星,要是这样能赚钱的话,我也能赚钱。我以前可是专门卖唱的。”

  “你?卖唱?你不是说你是翰林学士府的大小姐吗?怎么又成了卖唱的?”弟弟不解地问。

  林木瑾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没有跟弟弟讲起过在宋朝的时候父母出事之后的情景,那些回忆实在是太痛苦了,她一点也不想提起。但是现在,是她主动提起了这些事情。“我……那时候,我父亲出事了,我们全家都跟着受罚,我被买到醉月阁,成了……歌妓。”说完这些,林木瑾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好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不像以前那样难以启齿了。

  “啊哦,抱歉。”弟弟一脸愧疚地说:“歌妓也没什么啊,现在的歌星可吃香了,完全不像你们那个时代的人,现在但凡有点音乐天赋的人都想当歌星,这根本没什么。不过,老姐你放心吧。你现在是我们家的成员,你就忘了你以前那些事吧。我会照顾好你的,不让你再受苦,放心吧。”

  弟弟的话让林木瑾心里暖暖的,有亲人的感觉真好。“嗯,刚才我也看出来了,这里的人好像都很喜欢唱歌的人。我想如果这样能赚钱的话,我应该也可以赚钱。完了你教我唱几首你们现在唱的歌,我觉得我也可以呢。”

  “我都说了,赚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不过,教你唱歌嘛,倒是可以的。”弟弟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完了我还要赶两个场子。一场500,三场1500,我唱一个月,应该就可以赚够你的学费了。我回北京之后,晚上也可以兼职。以后你们不用每个月给我寄生活费了,我自己能赚到钱。等我毕业了,还会赚更多的钱。”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能太辛苦,每天唱到这么晚,身体吃的消吗?”弟弟的话让林木瑾更加心疼。

  “放心吧。我的身体这么好。歌手都是这样的,白天休息,晚上才是工作时间。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不早了。”

  回到家,林木瑾依旧是辗转反侧,如果自己也能像弟弟这样赚钱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有一笔不错的收入,妈妈也就不用起早贪黑地卖早餐了。

  林木瑾这几天一直是早上帮妈妈卖早点,晚上到酒吧去听弟弟的演出。白天没事的时候,弟弟还教她唱了几首歌。虽然和她以前唱过的曲子大不相同,但是她与生俱来就有的音乐天赋让她很轻松就在掌握了这项技能。

  这天,林木瑾晚上又到弟弟驻唱的酒吧来看她演出。人格外地多,穿着时尚的俊男靓女在台下疯狂滴扭动着身体,弟弟在台上声嘶力竭地激情演唱着。林木瑾手握着一杯橙汁坐在舞台右下方的一个角落里,聚精会神地望着舞台上的弟弟。

  巧的是,此时,顾宣之正坐在二楼的vip包房里,看着舞台上发生的一切。家族的传媒集团最近新开了唱片业务,他正在全国各地寻找未来之星。这些年,各种各样的选秀节目已经让观众产生了听觉疲劳,所有的歌手都千篇一律。公司需要的是一批真正有音乐天赋的好声音。酒吧歌手就是一个很好的人群,这一个月,顾宣之都在全国各地的酒吧、地下通道等歌手聚集的地方考察,希望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今天的这个酒吧并不是上海最有名的,本来他是不想来的,但是听说,这个酒吧是全上海音乐人最聚集的地方,老板曾经就是一个民谣歌手,混不下去了,就下海做了生意,没想到竟然成功了,但还是惦记着自己的梦想,就开了这个音乐酒吧,全上海热爱音乐的人几乎都来过这个地方。

  从开场到现在,换了好几个歌手,虽然歌曲风格各异。但是还是一个极具辨识度和穿透力的嗓音能让他心动。现在舞台上正表演的这个男孩,嗓音相较其他人来说算是不错的了,但是就是风格单一,本来挺清冽的嗓音,却总要故意做出一副沙哑、嘶吼的沧桑感,听上去有些不舒服。而且,他的外形不错,如果培养一下还是可以做个流行音乐歌手的。

  顾宣之欠了欠身子,把包厢的窗户打开,想要看的更仔细一点。他的眼神从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中扫过,一眼就注意到了在躁动疯狂的人群中,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林木瑾。这个女孩怎么这么眼熟?顾宣之心里很疑惑,但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是谁。

  女孩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无袖连衣裙,齐耳的短发,有着纤细的身姿和娇小的脸庞,远远看上去,在一群疯狂的人中,宛若仙子。只需看她一眼,便觉得身边的世界也跟着清净了不少。

  顾宣之在脑海中不断搜寻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谁?他焦急地看着台下的女孩,深怕一不留神,她就消失了。不行!他得亲自去走进看看。顾宣之赶紧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尽情狂欢着的人们肆意地扭动着身体,顾宣之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穿行,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走到了女孩的身后。望着女孩清丽的背影,身边所有的嘈杂音乐仿佛瞬间都没有了任何声响,他想和她大哥招呼,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要知道,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曾经向无数个女孩搭讪,每一次都是轻而易举,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迟疑了好一会儿,顾宣之才上前一步,拉开了女孩旁边的椅子。“你好,这里有人吗?”

  女孩一双顾盼生情的大眼睛突然望向了他,她的脸小而精致,黑色的齐肩短发别再耳后,粉嫩而小巧的嘴唇咬着吸管,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突然受到了惊吓的小女孩。

  陆可可!怎么会是她?顾宣之瞬间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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