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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结束


  高大胖回到膳房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不少人站好了,男两列女两列,做成被检阅的形状被人仔细查看。

  吴鹏就站在最后,偷偷转头冲着高大胖招招手,示意她快过来站好。

  高大胖抬头往前边看了看,院子里大榕树底下站着几个面生的人,其中两个年老的嬷嬷和一个大约有三十来岁的面白的公公最有派头,看来这就是来采选的人了。

  高大胖结合刚才听到的,这次有三波人,除了东六宫和景仁宫,还有坤宁宫也要进人,这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看来这次挑的人还蛮多。

  借着等待的功夫,高大胖用眼神的余光扫了一遍,看得出大家打扮得都很用心,一扫之前蓬头后面的样子,擦了粉涂了面脂,衬的不少人水灵灵的,倒是有了几分少女的窈窕秀美,看上去赏眼的很。

  高大胖不自觉的整整自己的发髻,又摸摸头上带的那个银钗,希望自己不至于很糟糕。

  不安的人有很多,夏米就站在高大胖前边,她趁着前边不注意的时候,转过头来,悄悄对着高大胖说,“大胖,你看看我的头发,刚才跑的时候,歪了吗?”

  高大胖伸手轻轻的给她整了下,又给她梳理了额头的碎头发,最后整理了下衣裳,才冲她点点头,“好着呢!”

  倒是夏米拿起一块帕子给高大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刚才跑的时候有点急,高大胖人胖,就出了些汗。

  “咳咳。。。咳咳。。。”等的时辰差不多了,那个面白无须的公公最先发了话,“人多到齐了吧?”

  这次陪着人是御膳房的大总管柳公公,对这个人高大胖不怎么熟悉,这人是最近刚换上来的,上一任大总管在那次宫变里死了。

  “齐了,一共六十八人,都在这呢!”柳公公往下扫了一眼,神情谨慎有礼,一点没有平时的耀武扬威。

  高大胖站的位置就在中间,听着上边的回话,心里一直盘算,也不知道要在这六十八人里挑中几个。

  能在御膳房挑的,也就是进到各自的小厨房里,高大胖估摸着,景仁宫和坤宁宫要不了几个,两三个已经不得了了,关键就是东六宫的小厨房,那才是大头,高大胖这么想着,觉得要是入选的话,去东六宫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这么想着,上边的人已经慢慢走下来了,这次挑人可不像刚进宫的时候那一次一样,只是粗粗看一眼就把人给分走了。

  这次主选的三人一直再在问问题,比如说你多大了,家哪里的,进宫多久了,平常在膳房里干些什么。

  有的人回答的挺好的,吐字清楚,说的也是官话,可是还有一些人内向话少,这时候就磕磕巴巴的,甚至还有一些声音小,就跟蚊子哼哼一样,惹得柳公公频频皱眉。

  高大胖在前边问的时候,一直在心里默默作答,就怕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近了,近了,高大胖一直在默默数着,夏米答完之后就是自己了。

  没想到轮到自己的时候,那两个面目严肃的嬷嬷没有说话,倒是那个面白的公公先开了口,“哟,这人可真壮啊!看来御膳房伙食不错啊!”

  高大胖:。。。。。。

  心好累肿么破!

  柳公公瞧了一眼高大胖,他对这个胖宫女很有印象,一直跟在曹选身边烧火的丫头,想起前段时间曹选的所托,柳公公心思一转,“哎哟,林公公,您可折杀我了,这丫头从小就胖,刚进宫的时候就胖乎乎的,不过有把子好力气,火烧的不错,胖是胖了点,可是把干活的好手呢!”

  林公公一听这话,微微一顿,顺口问道,“你多大了?”

  高大胖忍者心里的紧张,尽可能大声说话,“回公公,十六岁了!”

  “我的乖乖,十六岁就长这么大个啊!”林公公微微一挑眉,高大胖现在低着头都比自己高,啧啧。

  “家哪的?家里还有几个人啊?”

  “回公公,奴婢直隶州府林溪县高家村人,家里还有父母及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高大胖按照刚才心里组织的语言说出来,尽量说的口齿清晰。

  林公公最后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点点头就走过了,可是弄得高大胖现在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高大胖一直努力平静下来,可是怎么也静不下来,心里一直空牢牢的,发慌,脑子里也乱的很,一直在仔细回忆刚才自己答得对不对,有没有表现的不妥的地方,会不会因为自己长得太壮硕了,这些人看不上自己。

  一行人问完之后,就凑到一起开始嘀咕,看这样底下的人越加不安,很多人都禁不住地垫高脚往前看。

  高大胖离得不远,模模糊糊听见那两个嬷嬷一直问柳公公谁平常表现的不错,谁比较吃苦耐劳,谁又偷奸耍滑。。。。。。

  高大胖脑子里怔的一下,现在这些人才问,那刚才柳公公替自己说的话。。。。。。

  仔细回想一下,明明从开头一直问过来,柳公公没怎么开过口,可是到了自己这里,柳公公却明里暗里夸了自己一顿,高大胖不相信这是柳公公自己想这么做的,肯定是有人这么拜托的。

  这么想着,高大胖深呼一口气,往斜后边的吴鹏那里看去,果然看到他冲自己笑了一下,高大胖心一下静下来,肯定是曹选帮的忙,让柳公公为自己多说几句好话。

  高大胖说不出现在自己的感觉,无缘无故受了这么一个大忙,心里酸酸的,涩涩的,又感激到不行。

  高大胖站的腿都酸了的时候,结果才出来。

  两个嬷嬷最先选的人,她们每人按着花名册点了两个名字,都是小宫女,有一个还是高大胖熟悉的人——方莲。

  高大胖心里对自己没有入选有点失望又有点安心。

  不过方莲能入选高大胖没有丝毫意外,这人跟了膳房的赵公公这么长时间,没有点好处,怎么可能。现在的方莲有长相,有手腕,还有野心,御膳房根本困不住她。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高大胖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手心里都握的出汗了。

  林公公站出来,清了几声嗓子,打开花名册翻了几页,就扣上了。他负着手慢悠悠的点了几个名字,其中有太监也有宫女,被点到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有选上的人脸却白了很多。

  随着名字越叫越多,不少人都踮起脚,仰着头极力往林公公那看去,高大胖也不例外,不过她长得高,不用抬脚,只需要微微仰头就行。

  隔了一会,又有一个高大胖熟悉的名字,“夏米!”

  高大胖一愣,为夏米高兴,可是越加忐忑起来,这都已经七个人了,名额已经快满了,想到这高大胖身子前倾,头抬得高高的,眼睛看着林公公的方向一眨不眨。

  接下来林公公又点了两个名字,都不是高大胖,就停住了。

  高大胖嘴巴微张,盼望着林公公在再点一个人,那个人最好是她,可是等了一会,林公公都没有下文。

  高大胖一时就反应过来了,脸都白了,心身子止不住的发冷,完了,完了,自己落选了!以后很有可能没有这种好事了!说不定以后要留在御膳房打一辈子的杂了,一直干到四十岁要出宫的时候。。。。。。

  有这种想法的不光高大胖,沮丧中的人大有人在,底下阵阵骚动,柳公公清了清嗓子,维持了下秩序,就悄悄问道,“林公公,就这九个人?”

  林公公淡淡的看了柳公公一眼,“九个?再加一个,凑个双数吧,吉利!”

  高大胖听不清两人在上边讨论什么,可是看林公公往下瞧的样子,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她不禁瞪大眼睛看着前方。

  林公公眼神正往这边瞄,看这样眼睛一秘,喊出了那个名字,“高大胖!”

  高大胖一愣,反射性的往前走,等到走到夏米身边了,自己还有点木木的,绝处逢生就是这个感觉吧!

  高大胖跟夏米回屋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在最后时刻成功入选了!?终于要离开御膳房!?

  夏米看高大胖这个呆样,掐了她一把,“大胖,回神了!”

  高大胖的声音不禁带了一丝哭腔,有点语无伦次,“夏米,我,我,真的是要吓死了,我。。。。。。”

  夏米抱了抱高大胖,真的,自己也为高大胖提着一颗心。

  屋里四个人,有三个人都入选了,只有柳芳还留在御膳房,高大胖心情平复下来的时候,看着柳芳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没有选上都没哭。

  反倒柳芳这次脾气超好,没有说什么阴阳怪气的话,她摆了摆手,“行啦,你们三都有好前程了,以后可不要忘记我啊!”

  高大胖想了想,自己和夏米去了东六宫,能再见的机会不大,倒是方莲还在后宫,柳芳在传膳司,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呢,不过这时候不能说这个,“好啊,柳姐姐,我不会忘记你的!”

  方莲停下收拾东西的包袱,笑了笑,“柳姐姐,我以后在景仁宫当值,你要是有事就去找我!”

  高大胖收拾好东西,回头看了看这个住了两年多的屋子,斑驳的墙壁,潮湿的地面,破旧的桌子,低矮的屋檐,平时都习惯的一切,都带着一股亲切感。

  “哎,要走了,还有点舍不得!”高大胖嘴里喃喃道,她站起来跟柳芳和方莲最后道别,皇宫这么大,东六宫离得后宫这么远,这么一别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到面了。

  “柳姐姐,我们马上要走了,这屋里估计会搬进来其他人,你,你的脾气还是改改吧!”高大胖最后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这句真心话,讲真柳芳这人真不坏,就是脾气大,脾气直,爱发脾气,否则这次选中的可能性也很大。

  柳芳笑了笑,这还是有人第一次跟自己说这个,“大胖,你真是个好姑娘,东六宫不像是御膳房这么简单,复杂的很,你们去了以后,万事留个心眼。。。。。。”

  方莲跟着点头,“东六宫,那可是皇子们以后住的地方,侵轧的一定很厉害,不要跟那些大宫女硬顶着来!”

  高大胖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这一刻,屋里的四个人四条心贴的无比的近,“方莲,我知道,你就放心吧,倒是你以后在景仁宫才要小心,那里的人都不太好相与。。。。。。”

  出了屋之后,高大胖又带着夏米去了膳房,曹选和吴鹏一直很照顾自己姐妹俩,临走之前说什么也要道个别。

  现在离着做晚饭还有段距离,曹选坐到里间侍弄自己的刀,吴鹏就坐在一边洗洗擦擦。

  高大胖跟夏米进来的时候,吴鹏的眼神一亮,对着高大胖道了声恭喜,就一指里间,“师傅在里边呢!”

  高大胖对着吴鹏行了一礼,“吴大哥,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了,要不是你一直指点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

  吴鹏一愣,连连摆手,刚开始是曹选一直嘱咐自己对这小胖子照顾着点,不过后来越照顾越觉得这小胖子人不错,照顾着点确实没啥。

  吴鹏平时嬉皮笑脸的,被这么一弄,有点僵,“没啥,小姑娘家家的,不容易,你去了东六宫,多张几个心眼。。。。。。”

  高大胖笑着点头,进了里屋,曹选就坐在里边喝茶。

  高大胖看着这样的曹选,有点眼红,从曹选身上切身感受到了父亲的感觉,“曹大厨,我一会就走了,这段日子,我。。。。。。”

  说到这,高大胖有点哽咽,回想起了之前的种种事情。

  曹选本身话不多,今天话匣子一下打开了,他打断了高大胖接下来的话,像一个长辈一样嘱咐高大胖,“别哭,哭啥,都在宫里,以后又不是见不到,去了东六宫,跟人家好好相处,别想着争先,别跟人家顶嘴,好好活着。。。”

  直到背着包袱走远了,曹选最后一句“好好活着”还悬浮在高大胖的心头,打的她的心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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