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闹
传膳司一下空出二十多个位子，在御膳房里一下引起了剧烈的反应，大家纷纷议论的不是那个爬上龙床的小宫女了，而是谁最有可能补进传膳司里，谁会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当然也会有人对传膳司本来那些人的遭遇唏嘘两声。
高大胖自从知道传膳司少了一些人之后，心里就有一种危机感，强烈觉得自己的身家性命就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就算自己没有做什么事，被迁怒了也是无能为力。
高大胖反反复复的想过之后，她趁着众人吃饭的时候，拉着夏米跑到墙角说悄悄话，“夏米，你，你以后如果去了传膳司，可千万不要做些不好的事情啊。。。”
“恩？不好的事情？什么不好的事情啊？”夏米一脸懵逼，完全不懂高大胖要说什么，也不知道她的担忧。
“恩，就是，就是不要弄得自己太漂亮了，我听说啊，娘娘们都不太喜欢宫女们弄得很漂亮，要是触怒里贵人们就不好了。。。”高大胖再三斟酌，把自己想说的话换成夏米能够听得懂的言语。
“啊？为啥啊？传膳司的那些人不是可劲的往好看里打扮吗？”夏米不太懂，自己以前可看见了，那些传膳司的人天天描眉擦粉的，要是宫里有规定不能让身上有味道的话，估计还会撒香露呢！
高大胖想了个理由，“我也是听曹大厨说的，说宫女太漂亮，抢了娘娘们的风头，贵人可是要责罚的，你看这次传膳司为啥没了这么多人，还不是那个袁芬闹得，要不是她爬了龙床，也不至于那些人都不知去向了！”
“哦！”夏米听得恍然大悟，咽了咽口水，“大胖你这一说，还真是这样的！你放心吧，要是我真进了传膳司，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
高大胖听得这话，心里一松，夏米个性冲动直爽，其实不太适合那种人际关系复杂的地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把她推到传膳司那种地方是对还是错。
两人快速解决完午饭就相约着回去了，一进屋门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大家虽然各忙各的，可是明显都竖起耳朵在听什么，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兴奋感。
“怎么，刚才我说的你还不对了？”高大胖刚回到锅台边上，就听到一道尖利的女声，回头一看是隔壁屋住的梅悦，这人高大胖认识，老在打热水的时候碰到她，还说过几句话，不过那时候都是一脸和气，这么尖锐的时候不常见。
高大胖头一转，就看到了另一位正主——方莲，此时正站在墙边上，手里握着一团白面。
“早给你说过多少遍了，让你做活的时候不要往脸上擦粉，你看看，你看看！”梅悦抓起面团来凑到方莲的脸上，“你刚才揉面的时候，我就一直看到你脸上的粉往面里掉！怎么？是想让宫里的娘娘们吃你脸上的脂粉吗！？要是出了事你能负责得了吗？”
“梅姐姐，我脸上的粉没掉啊！”方莲自然不服气，这顶大帽子要是真在自己头上扣实了，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她开始辩解，手往脸上一划，拿给梅悦看，“刚才揉面之前我擦过脸了，全擦了啊！你看，这不没有吗？”
“你擦过！？我不是教你去洗洗么？”梅悦一下抓住方莲话里的漏洞，“怎么现在都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是吗？”
“梅姐姐，我哪敢不把您的话放在心上啊，您可是宫里的老人了，懂得的比我们可多了，您指点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轮吵架方莲自然不怕，可是现在眼瞅着梅悦是想往大了闹，她不占理，就怕一会真出事，只好满脸堆笑，对着梅悦一脸讨好，只希望能尽快息事宁人，毕竟真要追究起来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看着方莲一脑门官司，高大胖格外的爽，自己早就看不上这个软的其硬的怕的小人了，特别是看见她脸上一长道白面的痕迹，还笑得这么低三下四，自己心里就格外高兴，哈哈！
现在还没到晚饭时间，只是再做准备工作，大家看热闹看得自然爽，也没有上前拉架的，毕竟大家都心里像明镜一样清楚，为啥梅悦早不发飙晚不发飙，偏偏这个档口才训斥方莲，还不是传膳司那几个空缺闹得！
方莲人长得漂亮秀气，嘴甜得很，还喜欢打扮，在传膳司里人缘也不错，跟上边司膳的几位大公公也有那么点关系，早就扎人眼了，梅悦抢先发难，还不是想能接着这个错处把她挡住。
吵吵闹闹一段时间之后，司膳公公和管事嬷嬷来了，司膳公公主要管御膳房采买、跟后宫打交道和那些小公公的，掌事嬷嬷才是这些宫女的顶头上司。
“吵什么！？离得八丈远就能听到你们的声音！成何体统！”赵公公抢先发难，一脸的义正辞严，“出去，找个地方跪着！”
邱嬷嬷皱皱眉，这看似是处事公平，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可是还明显想着方莲那个小丫头的，想到这，她摆了摆手，“赵公公，先别急，等事情问清楚了再跪也不迟！说吧刚才问什么大声喧哗？”
赵公公脸皮抽了抽，就知道邱叶这老女人跟自己不对盘，不过到底不在自己的管辖内，太过插手了也不好，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要不把她们带走了，咱们再细细盘问？否则耽误了娘娘们的晚饭可不好了！”
邱嬷嬷点头，招了招手，“把这两人带走！”
等他们几人走远了，高大胖才深呼出一口气，就吵了几句嘴，怎么弄的这么严肃，还要带走细查！？
不过膳房里的气氛明显安静了好多，大家剁菜剁肉的声音都不自觉的降低了不少，连平时说话聊天的都没有了。
不过等到晚饭间的时候，事情就有定论了，方莲被罚打脸然后罚跪，梅悦罚跪。
打脸！？听得高大胖倒抽一口气，这个刑罚自己可是知道，在掖庭宫培训宫规的时候，还讲处罚了呢，打脸就是有人用一指宽的薄木片用力打在脸颊上，听说打两三下脸就受不住肿了，打得多了，很容易破相，弄不好还会留疤。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啊！脸破了相就跟要了方莲的命一样啊！高大胖打了一个寒颤，也不知道是谁出手这么狠毒。
夜里，高大胖收拾完锅台，跟夏米相约回屋，两人被下午发生的事惊了一下，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回了屋才真是受到了惊吓。
方莲的脸已经不是肿了，都破了皮，流了好多血，自己一个人对着镜子拿布子往脸上擦。
这血淋淋的场面，让两人一惊，高大胖咬了咬嘴唇，到底没把“你没事吧”这句话说出来，自从上次吵架之后，三人基本上都不说话了。
夏米这时悄悄拉了拉高大胖的衣袖，头往方莲那边一斜，像是示意些什么。
“我。。。我这个。。。样子，你。。。你们。。。高兴了？”方莲脸受伤了，说话都有点困难，这两句话说的极其缓慢，可是言语里的恨意确实很明显。
说完她直接回过头来，昏黄的灯光下，脸上的血一直往下流，两侧脸肿的发亮，不过最恐怖的确实她的眼神，看的高大胖不住地心惊。
这个时候柳芳回来了，她一进屋就看到三人对峙的场面，特别是看到方莲的脸的时候，眉头紧皱。
柳芳是最先有动作的，她快走了两步拿出一个小铁盒来，递到方莲身旁，“喏，这是专门活血化瘀的药，你擦到你的膝盖上，好好揉揉就行了，明天估计还可以走路，就是你脸上我没有药，不过你最起码也要洗洗，包扎一下吧！”
高大胖真没想到是平时吆三喝五脾气暴躁的柳芳先伸出了自己的友谊之手，还真看不出来，这人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不过看到方莲的脸，高大胖到底是不忍心，觉得这人要是真毁容了，说不得的疯了，那一个屋里的这三人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高大胖也从自己的铁匣子里翻出一小个小瓶子，往桌子上一放，“这是我上次烧伤手的时候，曹大厨从宫外带回来的，我用了一小半，挺好用的，喏，给你了，看看对你的脸管用吧，摸上还挺清凉的，应该管用！”
看着两人都有所表现，夏米也不好藏私，从自己的木匣子里翻出一块白布来，也放到桌子上，“这是我用来抱手的，这块还没舍得用，给你包脸吧，毕竟脸很重要的！”
看着大家纷纷拿出东西来，方莲脸色变换不停，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声音里的恨意消减了很多，转过头去闷闷的说道，“谢谢，以后我会还的！”
高大胖心里真对她还不还没有想法，自己也不差这点事，只是希望她能不发疯，把恨意转嫁到自己这些人身上，否则每天跟条毒蛇睡到一起也是很需要勇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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