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剑
陈薪怕是没想到陈百川此人如此强硬，脸色蓦然变得铁青，有些僵硬开口“陈公子何必如此？既是一条船上的人，搞垮柳家，对你我二人都有好处。”
她以为如此便可让陈百川松口，却没想到陈百川只是冷眼看了她几眼，冷笑道“陈小姐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在军中呆几年就可压过柳家的势力？常听人提起陈大小姐自信，但是如今一见，却是自负过头。”
陈薪不怒反笑“你我都姓陈，却这样侮辱我，陈尚书难道没有教陈公子何为礼数？”
听罢这句话，陈百川差点大笑出声，他笑道“都说陈小姐聪慧，不过是小智罢了，离大智慧，还差的远啊。搞垮柳家之事，陈大小姐还是自己出手吧，我陈百川不是她柳仙，她柳仙不怕死，我陈百川怕。”
说完，他拂袖而去，只余下脸色难看的陈薪。
陈薪嘴角微弯，不将陈百川的话放在心中，只是暗暗说了句“懦夫”。
“一个疯疯癫癫满嘴胡话，还懦弱怕死的人，居然会怕，都说文不如武，我倒是要看看，文哪里不如武，待我掌握了书衡大军，必要让柳家众人俯首称臣。”她暗暗发誓，眼中闪过了一丝疯狂之色，宛如嫡仙般圣洁的陈薪小姐，也会如此疯狂。
独江阁之中，柳仙被楚晋拉着坐下，而倾无言则是坐在对面，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人，眼中满是俏皮之色。
柳仙皱了皱鼻子，挣开了楚晋牵着的手，有些嫌弃，自己都没同意就抓，真以为现在就是自己夫婿了？
“看你二人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小恋人的味道。”倾无言皓腕撑着下巴，有些许羡慕的喃喃道。
楚晋大大咧咧一笑，倒是柳仙破天荒的脸色红了红，她对楚晋还是满意的，毕竟书衡之中，楚晋的能力和样貌身份都是数一数二，不然也不可能被楚云黯那样极其自负的人爱上。
“晋王真的喜欢柳小姐么？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听闻这门婚事乃是帝王安排，怕你们二人不愿意。”倾无言反而对两人的感情有了问题。
柳仙心里一下子跳了起来，偷偷看了看身旁的楚晋，她表面不在意，心里却还是在意楚晋的回答。
“嗯。”楚晋腼腆了一下子，轻声应到，也没虚假的去掩饰什么。
“那柳小姐呢？”倾无言眼角带着诙谐的笑意，笑意盈盈的盯着柳仙，让柳某人脸色一红，却也不知如何回答。
“我……还行吧。”柳仙选了个折中的回答。
楚晋顿时脸色一变，有些微怒，柳仙赶忙摆手道“我很满意，长得好看又有本事还有身份。”
这句话虽然敷衍较多，但是楚晋至少是不生闷气了。
倾无言闻言掩嘴轻笑，这时候两位小厮抬上来一把古铜色的长琴，徐余音也在后面跟着进来，他身形高大，眉目如刀削般，十分俊秀。
“徐大师。”楚晋起身恭敬道。
徐余音淡淡一笑，看向了柳仙，嘴角含笑道“早就听闻柳大小姐乃是人中龙凤，资质不凡，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大师认识我的父亲？”柳仙疑问，徐余音并不是书衡之人，但江湖中人并没有这么多的限制，所以徐余音出入书衡自然也没了这么多的束缚。
徐余音轻笑，点头道“当年在柳将军征战龙游之时，曾在东极城中有幸和柳将军攀谈几句，柳将军果真不愧是当代名将，那一次也让我受益匪浅，写下了临军行。”
“原来临军行是如此来的。”柳仙惊讶，原来那首流传于世的歌谣竟是自己父亲口口相传而来。
“柳将军的深谋远虑让我敬佩，还未和龙游开战之际便说出了“不破龙游终不还”，如今还未归来，想必是还在前方酣战，望柳大小姐心里放宽。”徐余音声音缓缓，原来这句话是在安慰柳仙。
柳仙心中顿时感动不已，点头道“多谢徐大师吉言。”
“肺腑之言罢了，只是对于那首荷，还是想要柳大小姐评判一二。”徐余音眼神灼灼，又问到了这个事情。
柳仙讶异，不解为何徐余音为何对于那首荷花这么在意自己的看法，她思虑了一阵，眼中有了一丝精光，抬头笑道“这首荷，很完美，几位公子小姐更是有了很好的看法，说实话我并不懂音律，但是我却知道何为化繁为简。最简单的表达方式或许就是最好的回应。”
徐余音暮然沉思，眼中有了一丝慎重和忧虑。
何为化繁为简？是注重技巧还是语调？
“果真如此……”不知何时，徐余音低语一句，起身便走，匆匆出了阁楼，连柳仙和楚晋都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倾无言噗嗤一笑，歉意道“两位不必在意，徐大师便是如此，对于音律之事一旦入迷便形若痴狂，想必刚刚大小姐的话一定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体悟，既然如此，还是我给两位弹奏几曲如何？”
“有劳无言公子了。”楚晋拱手道。
“我还是希望小王爷叫一声倾小姐。”倾无言邪魅一笑，笑颜如花一般的鲜艳。
夜幕十分，楚晋与柳仙二人并行于龙城大街之上，宽大的街道上，只剩下两人并肩而行，楚晋身形高大，柳仙只到他的肩膀处，两人皆是神色衣衫，显得十分般配。
“你为何要答应齐平平的赌约？”两人一路行到桥头，这里开始两人便会分路而行，楚晋终于转身问道。
柳仙撇嘴，趴在大桥的桥边石栏杆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眼中有一丝苦涩“我又不是打不赢她。”
她语气中的不服让楚晋心里一阵不舒服。
“你明知道自己不是齐平平的对手，就为了你的面子？你以为你柳仙的面子值几个钱？”楚晋恼怒，他只是不愿看到柳仙白白丢脸，要是被齐平平赢了，她柳仙的面子就会荡然无存。
“我的面子不值钱。”柳仙低头看着桥下水纹，淡淡道。
“柳仙，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何叫周全？你这么莽撞的答应，要是齐平平赢了，你柳仙的面子哪里放，你柳家的面子哪里放？”楚晋厉声质问，一步向前抓住了柳仙的手臂。
眼前这个男人质问的眼神让柳仙一阵反感，她猛地睁开，冷笑一声“你也知道什么叫面子？我要是不答应，丢的是我柳家的面子，是我爹拿命挣来的面子，楚晋，你不是我柳仙，要是不懂我的苦痛就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我们即便是有了婚约又如何？我柳仙不喜欢你。”
柳仙厉声怒道，小巧的娇躯硬生生的挣开，眼神之中怒意大发，面对楚晋，她还是失了方寸。
“你不喜欢？”楚晋呆呆道，良久苦笑“是，是我楚晋自作多情，既然这样，自求多福吧。”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柳仙的事情？你又懂什么？你是高高在上的晋王，我只是一个臣子的女儿，我父亲为你们楚家浴血奋战的时候，你们楚家呢？我柳家如今的地位是我们应该得到的，你不要觉得你是王爷就可以插手我的事情，我柳仙不受这个气。”
说完，柳仙转身便跑，楚晋眼神冰凉，立于桥头，久久未动。
对于柳仙，楚晋一直是暗暗的心动，这个不一般的女子真的可以拨动他的心脏。
两人认识已经很多年，柳仙也一直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从小没人管教的柳仙倒像是一个男儿，在龙城之中也是横行霸道，索性这么多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无声站了一刻钟，楚晋也是拂袖而去，两人终究还是走了不一样的道路。
对于楚晋来说，能够理解的人才是合适的，或许帝王的这个婚约，一开始就是错的，他和柳仙之间，有着太多的距离。
回到柳家，柳仙直接梳洗之后便去了书阁，依旧是老三带着她穿过了回廊，走到了书阁之下。
柳仙独自踏着青石板走上了台阶，一步步显得尤为沉重，她心中也有自己的坚持，对于柳仙来说，目前自己要做的就是守住这个诺大的柳家。
书阁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坐落于此，门口的书阁老人看着柳仙到来眼神亮了分毫。
老人颤颤巍巍站起身，这时候柳仙才看清楚了这位老人的腰已经根本直不起来，几乎是平行于地面的身子显得宛如一截老树根一般，他手中拿着一根弯曲的拐杖，缓慢的给柳仙打开了书阁的大门。
“谢谢空老。”柳仙赶忙扶着空老坐下，这位老人在书阁门口看守已经几十年，几十年风雨变换一直在此，从不离开，柳仙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是这样一位老人却也值得让她如此的尊敬。
空老眼中有了欢喜之色，连连点头，憨笑着坐下，这位老人和善至极，双眼浑浊，衣衫破败，却也没换过。
柳仙笑了笑，转身走进了书阁之中。
“小仙儿，来了。”老祖正坐在下方的书案之上笑眯眯的拿着书，看到柳仙进来，笑问道。
“前辈，我是来求学的。”柳仙立于下方的门口，行礼大声道。
“你想好了学什么了？”老祖起身，这时候另外几位老人也出现了，老祖眼中欣慰，赶忙走过来问道。
柳仙点了点头“我还是想要学剑。”
“学剑？”老祖微微诧异，他有些不解的问道“柳家世代学枪，为何你想学剑？”
“我想执剑，斩尽不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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