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少年志气

在军营之中呆了半个晌午，柳仙的话让将士们心里有了一些底气，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不是为了进军营混口饭吃，也不是为了拿几两银子的俸禄，是为了自己家中老母，自己的娇妻和孩子。

        有了这一份想法之后，这些将士们也就明确了自己的方向。

        既然知晓了军营之中有反贼，或许那新军之中的对阵之势正是这反贼挑起的。

        来此无非是奉命行事，既然将帝王所交代的事情做好了，柳仙也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楚晋赶回了晋王府，也没说什么话，想来是对柳仙的话有所想法。

        柳仙赶回了查祭司，打算乔装一番去探一探，但是此时青妖却是传回消息，有人到了柳家之中，好似是宫中的人，柳仙当即明白，想来是淑妃娘娘听见了风声，要见一见自己了。

        转路赶回了柳家，柳仙进门便见到了身穿黑色常服的大太监，老三说这是夏清宫的管事公公，也是淑妃娘娘面前的红人，是来宣旨让柳仙去夏清宫的，看此人面色不善，想来不是什么善茬，柳仙却是心底冷笑，我柳仙费尽心力给你楚家做事，反倒头一个狗奴才也敢在我柳家作威作福起来。

        “柳大小姐，见你一面可当真是难如登天了，要不是让人传了话，岂不是说今儿个杂家要在这等个八九个时辰？”这大太监神色倨傲，白眉毛翘到了天上，伸出自己白花花的手蹄子，翘起正儿八经的兰花指指着柳大小姐，倒是不客气。

        “公公何事？”柳仙淡淡问道。

        “何事？你倒是胆子不小哇，有些话还是到了娘娘近前再说吧，早闻你柳大小姐混迹风花雪月，却也没料到你如此胆大包天啊。”大太监尖着声音，不断的职责道。

        察觉到身畔老三的身上内力涌动，柳仙伸出手掌，让老三切莫动手。

        “既然如此，请吧，公公。”柳仙神色不改，还是觉着有些焦头烂额，这个天下有道理哪里都行得通，却只是单单除了女人面前，不管什么道理，在女人面前，是讲不通的。

        “哼。”

        大太监见柳仙如此硬气，哼了一声，扭着屁股就走了出去，倒也是没给柳仙什么好脸色。

        柳仙骑着马跟着进了皇宫，在层层官兵的检查之后，终于到了夏清宫的门前。

        进了皇宫柳仙就已经下马了，此时从皇宫口走过来也已经是未时。

        进了寝宫，淑妃娘娘在幕帘后靠在书案畔，倒是显得有些疲乏，面前火炉冒着热气烤着火，此时却也是在假寐。

        “娘娘，柳仙到了。”大太监躬身轻声细语，生怕惊扰了主子。

        淑妃睁开了眼睛，挥了挥手遣散了众人，毕竟是婆媳将话，倒也不想让事外之人听了去。

        下人退下，淑妃的凤眸落在了柳仙的身上，见后者神色淡然，全然没有一点认错该有的身前，顿时心底怄气。

        “你这般没有教养，当初又为何执意嫁给楚晋？当真是柳家大不如前了？”淑妃一句话说出口就是为了洗刷一番柳仙。

        柳仙淡笑，教养？什么叫做教养？忍着心底的各种不适装模作样？若是这样便是教养，那她柳仙确实谈不上教养，若是自己按照这般的道理来行事，怕是早已不知道积压了多少压抑在心里，那也不适这个大大咧咧的柳仙了。

        “淑妃娘娘，对我有什么看法？”柳仙淡笑一声，也没有叫上一声娘亲。

        淑妃脸色一僵“你……”

        “既然娘娘不满我与楚晋的亲事，那这一声娘亲，便也是不叫出口，也没所谓了。”柳仙一句话彻底堵住了淑妃娘娘的口。

        “你这混账，本以为你回家是为了守灵，昨夜居然到了那海心阁？那等风花雪月场所，你如今身份有别，难道不是给皇家招黑？”淑妃一拍书案，气急了说道。“莫不是，你到青楼守灵了不成？”

        柳仙脸色一黑，当即就要按耐不住的内力，她深吸两口气，沉沉道“娘娘口下积德，若是不满这门亲事，大可让楚晋一封休书将我柳仙休了便是，我绝无半点怨言，我柳家何时……依附过别家半点？”

        缓缓抬头，两人目光对视，淑妃浑身一颤，仿佛从柳仙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大恐怖，当即捏紧了拳头，沉声道“你这是大逆不道。”

        知道淑妃此时正在气头上，柳仙也不言语，只是想让淑妃明白一句话，柳家从来不欠楚家，对皇家的尊敬我柳仙有，但是想用用皇家来贬低整个柳家，这是痴人说梦。

        “既然守灵已经结束，明日一早就下葬，随后你便移居晋王府吧，我已经命人将西房收拾了出来。”

        “西屋？”柳仙冷笑了一声，算是明白了淑妃娘娘的打算。王府便是分为东屋和西屋，东屋为主，西屋为次，淑妃将柳仙安排在了西屋，便是将柳仙从正位上移了下来。

        “虽是答应了你和晋儿成亲，却也没有许诺过这正妃位。”见终于扳回一城，淑妃冷笑一声。

        圣旨上只是让楚晋娶了柳仙，却并未说是正妃，只是众人先入为主的将正妃位安在了柳仙的头上，却不知道这正妃位，淑妃娘娘早已有所想法。

        “所以，这正妃位，娘娘是留给谁的？”柳仙气得笑出了声。

        “田氏有一位公主，虽说早已没有实名，却还是北越皇族，倒也配得上晋儿的身份。”淑妃淡笑一声，顿时整个气氛变得僵硬了万分。

        柳仙原本脸色暗沉，此时却是苦笑了一声，挥了挥手“随您如何处置吧，我柳仙一概不管，但是奉劝您一句，想要从我这里踩我柳家的脸，你的算盘还是打的太小了点。”

        柳仙原本想要大怒的，但是又有什么用处，淑妃的头上永远有一个帝王。

        “你！”淑妃大怒，拍案而起，却是见到柳仙神色淡淡，仿佛全然不见一般，顿时感觉有气也没地方撒“柳仙，我最后告诫你一句，若是你再如往日那般混迹风花雪月，我不会让你好过。”

        “淑妃娘娘，怕是凭你，还管不住我柳仙。”柳仙淡笑一声，扶衣而去，没有给淑妃留下半点脸面，虽说这里只有两人，淑妃娘娘此时依旧觉得浑身滚烫，怒意大发。

        但是她还是没有留住柳仙，很简单，柳仙的那句话确实是实话，她淑妃一个人，真的还管不住柳仙，这个柳家，真的是让皇家如鲠在喉。

        原本打算教育柳仙的淑妃，反倒是被柳仙气得浑身颤抖，心绪难平。

        离开了夏清宫，柳仙也很不舒服，淑妃的事故人情真的是做的一团糟，现在自己反倒是完全被这些事情陷入了书衡的争斗之中。

        看来自己，也要用一些摧枯拉朽的手段了。

        回了柳家一趟，柳仙带上了莫知和台蒹葭三人，乔装打扮一番之后，倒是也大换了模样，没人认得出这是柳仙。

        与此同时，青妖出手将烈火营之中的那个副官抓了回来。

        三人赶往了城西，这一片地带便是龙城最为繁华的地方，赌场，青楼，画舫比比皆是，倒是台蒹葭这小姑娘看的新奇不已，只是知晓三人出来是办事，一直也按耐住了自己的好奇，倒是柳仙先一步比莫知看到，给了这傻小子两个眼神，却没想到莫知没有领会。

        “你这傻子，人家姑娘眼巴巴的看着你，你反倒是熟视无睹。”柳仙暗自说了一句，让莫知恍然大悟，连忙走到一旁给台蒹葭买了一串糖葫芦，随后还买了一盏荷花花灯。

        粉红色的花灯映照在姑娘的脸上粉嫩无比，台蒹葭这丫头本就生的靓丽无比，此时更是娇艳欲滴，让莫知这傻小子好一阵痴呆，喃喃自语道“好漂亮……”

        “噗呲。”蒹葭白了这呆子一眼，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反倒是这样痴傻了。

        看着手中这盏花灯，蒹葭眼中隐有晶莹，让莫知一怔慌乱，连忙问道。

        台蒹葭摇头，并没有开口，但是柳仙知晓，想必是一想到就要离开龙城，离开新台镇，前往千里之外的仙山修行，此时的台蒹葭也是悲从心起。

        柳仙牵住了台蒹葭的手，她比台蒹葭矮一些，站在河岸边，龙城的夜景，花灯齐放，永远都是这幅繁华的景象，即便是如今战事爆发，却还是这般的耀眼。

        “蒹葭，你一定要好好修行。”柳仙柔声道“人生这一辈子，也就数十年，想要做的事情却是太多太多，我答应你，一定会让莫知也踏上修行的道路，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有更长的时间在一起，百年千年也无所谓。”

        台蒹葭聪慧，明白了柳仙的意思，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好好修行的，我想要和他……走过更多的路，看遍更多的风景。”

        “是啊，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等我们俯瞰世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一番什么光景。”柳仙低语，望着河中花灯的倒影久久不变，却是一时间悲从心起。

        “罢了，还是先走好，眼前的路吧。”

        莫知听到了两人的话，拳头紧握，这一夜，这个天资并不出众的少年，许下了这一生，最宏大的一个愿望。

        有道是，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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