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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颜柳来了


“胡女士,我回来······了”

        禾暮看见客厅里坐的人动作一滞,话也跟着停顿。

        “怎么没大没小的,胡女士是你叫的吗?”不愧是母女,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你跟一孩子计较什么,你妈我都没意见。”胡女士丝毫不给颜柳发挥的机会,立刻怼回去。

        雨伞的水滴了一地,禾暮沉默的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好,再把伞撑开放到阳台上,整个过程都没有人再说话,空气跟着凝固了几分,不知是因为下雨还是什么,气温下降不少,禾暮觉得鼻子发痒。

        颜柳穿着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虽然是年近四十的人,身材却保持的很好,脸上的妆容也十分精致,乍一看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样。

        禾暮和她长得很像,唯独那双眼睛,一点都不像她,跟禾峰一模一样,颜柳看着禾暮的眼睛都会想到那个负心汉,此刻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盯着禾暮的背影。

        “这才多久没见,妈都不会叫了?”

        “有什么事吗?”

        禾暮语气冷淡,还是没有开口叫她,毕竟上一次见面两人就不是很愉快,这么久也没有怎么联系过,禾暮叫不出口也不想叫。

        老太太知道她倔,更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也不想强求,赶紧转移了话题想缓和一下气氛。

        “暮暮,你先去洗个澡吧,看你都衣服裤子都湿了,别感冒了。”

        颜柳这才注意到禾暮的衣摆和裤脚,心里其实有点内疚,想说点什么关心一下,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变了味。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打着伞还能湿成这样。”

        禾暮这才正眼看向颜柳,突然想到了刚刚自己走到校门时,那些来接孩子的家长,很可惜她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一样的神情,自嘲地笑笑,笑得很浅,装作没什么的样子朝房间走去。

        关上房门,眼圈就控制不住的红了,但她极力控制自己,不想因为颜柳掉眼泪,多可笑,都这么久了,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为了他们掉眼泪也不要奢求什么,可总是因为他们的一句话和一个眼神就破防。

        禾暮仰头收了收泪意,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气,朝浴室走去。

        “你看看你,明明是想关心一下,说出话怎么这么难听,跟你那个死老爸一个德行。”胡慧兰拿手指戳了戳颜柳的额头。

        老太太最了解禾暮,之前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总是吵架,从不避着暮暮,禾暮看他们吵架也不哭,就抱着自己的娃娃躲在房间里。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这孩子比较迟钝,不懂大人的事情,后来有一次禾暮挨着她睡,睡到半夜,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嚎啕大哭,边哭边念叨着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再吵了,暮暮怕。

        她才知道这孩子哪是什么迟钝,而是一直装作没事,后来两人离婚了,暮暮说想跟着她,她一点都没有犹豫就把孩子接走了,一方面是心疼,另一方面也是在帮颜柳赎罪。

        颜柳也知道自己这破嘴,没有反驳老太太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些愧疚。

        “我这不是,算了,我能管住我的嘴,当初禾峰也不会去外面找小三了。”

        “待会儿好好跟暮暮道个歉,这孩子心思重,跟孩子可不能这样处,否则这心呐越隔越远。”

        “知道了知道了。”

        颜柳跻上拖鞋进了禾暮房间,今晚她不打算走,其实心里还是很在乎这个女儿的,毕竟当初她身体不好,禾暮也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

        只不过瞎了眼跟禾峰在一起,自己也从懵懂无知的少女逐渐变成今天浑身是刺的模样,连带着禾暮也被扎得遍体鳞伤。

        刚和禾峰离婚那年,她一直没走出来,活得很颓,什么人都不想见,连禾暮她都一眼没看,因为只要看到禾暮她就会想起禾峰,有一次她接到一个电话,接通之后一直没人说话,颜柳以为是打错了,正准备挂断,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很委屈又小声的奶音。

        “妈妈。”

        颜柳听出来是禾暮了,眼泪止不住的流。

        “妈妈,是不是暮暮不听话,你和爸爸才都走了。”

        那个时候禾暮十岁,正是颜柳状态最差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禾暮,没说几句电话就挂断了。

        后来走出来一点了,禾暮早就不需要她了。

        她甚至都忘了,禾暮给她打电话的那天,是禾暮的生日,小禾暮乖乖和姥姥一起过了生日,她还夸姥姥做的饭好吃,一个劲儿逗姥姥开心。

        没有人知道小禾暮那天回房间之后等了多久他们俩的电话,从白天等到晚上,禾峰在陪着自己的新女友,丝毫没有记起禾暮,颜柳喝了酒也忘记了,但从前禾暮的每一个生日,颜柳都会给禾暮买蛋糕,给她扎辫子,穿公主裙。

        十岁之前的禾暮很喜欢过生日,她觉得过生日的时候自己就像一个小公主,很久见不到面的爸爸也会回家。

        十岁之后的禾暮再也不喜欢过生日了,甚至每到生日这天都会想起那个独自守望的夜晚和被眼泪浸湿的枕头。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小禾暮就把颜柳和禾峰划出了自己的世界,告诉自己不可以再为他们掉眼泪。

        禾暮披着湿哒哒的头发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颜柳在给她收拾书桌,一时间有些恍惚,此时颜柳的身影竟和以前的颜柳有些重叠。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颜柳先开了口。

        “洗完了?怎么站在背后不吱声呢。”

        禾暮扯过一旁的毛巾边擦头发边走过去。

        “吹风机在哪儿?”

        “你右下角的抽屉里。”

        颜柳找出吹风机,又把禾暮拉过去,让她坐在椅子上。

        “你身体不好,小时候就容易感冒生病,下次用毛巾包着出来,你看这衣服背后都打湿了,待会儿睡觉容易头痛。”

        边说手上边打开吹风机开始给禾暮吹头发。

        房间里只剩下吹风机呼呼的声音,禾暮在发呆,颜柳吹头发的技术不是很好,老是扯着头皮,也有可能是她的头皮太脆弱了,但她没有说。

        上一次有人帮她吹头发是什么时候呢?禾暮忘了,她其实很懒,懒到不想花太多时间吹头发宁愿把头发剪短一截。

        她对颜柳的感情有些复杂,以前是怨,现在谈不上恨也谈不上爱。

        禾暮上幼儿园的时候,是禾峰和颜柳关系最好的时候,那个时候很多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羡慕她,有一个很漂亮的妈妈,每天都来接她放学,还给她扎各种各样的小辫子,买很多好看的小裙子。

        从前禾暮也觉得自己的妈妈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好的妈妈,但她上小学之后,禾峰总是不回家,两三天才能见到他一次,颜柳的脾气从那会儿就开始越来越差,她是占有欲很强的人,一开始是质问,后来就是偏激。

        禾峰一开始还会认真解释安抚她的情绪,后来次数多了他也不管了,归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直接一个月都不回来。

        她看了太多次独自哭泣的颜柳,也看了太多次他们的争吵,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可怕。

        有一天是姥姥来接她放学,颜柳没来,仿佛是心电感应一般,禾暮心里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但姥姥不告诉她。

        回家她没看见颜柳,也没看见禾峰,姥姥陪她住了好几天。

        过了几天颜柳回来了,禾暮从没见过那个样子的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人也瘦了一大圈,禾峰就走在她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

        没有人问禾暮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也没有人跟她说话,姥姥拉着禾暮的手,告诉她没事,爸爸妈妈只是去了一趟医院,现在已经好了。

        话音刚落,卧室里又传来争吵的声音,还伴随着一些花瓶碎落的声音,禾暮被吓到捂耳朵,眼泪夺眶而出,姥姥把她抱在怀里,一直安慰她。

        但她还是听见了一些只言片语。

        “禾峰,你他妈就是不要脸。”

        “离婚吧,暮暮跟着你。”

        “那个贱人真有本事,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当初哭着求着我嫁给你,给你生孩子,现在就知道甩给我了?”

        “这样没意义,你不要无理取闹,抚养费我会给,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暮暮。”

        “我无理取闹?真是天大的笑话,有时间在外面养女人,没时间陪自己的女儿。”

        诸如此类的话,禾暮那个时候还听不太懂,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前温柔相爱的爸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但她知道她被抛弃了,她没有家了。

        姥姥那天晚上一直搂着禾暮,过来人知道这种时候孩子是最可怜的,当初颜柳死活要嫁给禾峰的时候她拦不住,她现在只希望外孙女不要被他们的感情影响太多。

        禾暮哭够了就没有再哭了,半梦半醒的时候嘟囔着说

        “姥姥,你要暮暮好不好,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

        老太太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第二天就把她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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