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寒冰颤
“夫人，奴婢找来大夫了。”
外面传来两道脚步声和荷兰喜悦的声音。
随荷兰进来的是白发如雪，黑眸透彻，一身白袍显尽仙道风骨的楼千雪。
楼千雪上前，伸出冰冷清丽的手拿起一块手帕搭在林月娘腕上，双指并起，探病。
他寒眉挑了挑，清透悦耳的声音：“夫人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你这不是病，是江湖罕见的毒-寒冰颤。”
不待林月娘开口，荷兰就在一旁担忧：“夫人怎么可能得罪谁？夫人那么好一个人，哪个没良心的给夫人下毒？”
她家中妹妹得天花的时候，夫人许她病假还给她银子。
这么与人为善的可人儿，怎么可能得罪谁？
林月娘斥责的瞥了一眼荷兰，仔细回想这些年除了战场上杀敌，也没同任何人为敌，若是敌军给自己下的毒，也不该现在才发作。
秀气无力的声音缓缓而出：“并并未与任何人有过矛盾，寒冰颤可可解？”
沈九歌握着沈如意的手未松，用灵术隔空传声：“别怕，一定能解的。”
沈如意不敢置信的听着，母亲怎么会与人结仇，难受的很。
还是沈九歌话语落下来才让她没激动的质问出到底谁害她娘亲。
只见被几双眼神死死盯住的楼千雪，薄唇轻言。
“寒冰颤无解，楼某自幼同师傅混迹江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医术自认天下第二，便无人敢称天下第一。”
沈如意带着哭腔的声音质问而出：“你都称第一了，你还解不了一个寒冰颤？”
荷兰也跟着附和：“楼大夫，你这两年在护国公府的医术有目共睹，顶顶好，若是你都说救不了了，奴婢是真无别的办法了，你能不能再想想法子，救下夫人？”
楼千雪感受到空气一瞬间压抑，受不了这种气氛只念了个清心咒，淡淡道：“别无他法，寒冰颤是一种慢性毒药，成功下毒到人死至少要三年，如今已到晚期，药石无医。”
见女儿和荷兰还要说话，林月娘拦住二人的话语，抢先说道：“如意娘的如意，别难受，别逼楼楼大夫。”
话未说完，人已经晕了过去，只有断断续续的呼吸声，沈如意好怕林月娘就此醒不来。
明明梦境中娘亲没有这么早出事的啊沈如意第一次迷茫。
梦境中半真半假，自己还突然能预知，像是一双手在推动她们走。
沈如意挣开沈九歌的手，捂住眼睛，眼泪无声的流。
沈九歌看着小猫一滴一滴的眼泪，像是滴到她的心里了，她也好疼，一阵一阵的疼。
良久，沈九歌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重大抉择般，去他娘的给原主报仇，占了原主身子也不是她愿意的，她总不能看着小猫哭死，最后结局和原主一样吧？
她上前拉开楼千雪，嘴中不屑：“你这种狗屁医术吹的再好，连个毒都解不了，我来，都出去。”
楼千雪当大夫多年，从未受过这种委屈，这世上的人哪个听到他楼千雪，不得感慨两句，医术绝世无双？
他在护国公府玩乐些日子而已，居然有个女的敢质疑他的医术？
“这位小姐，此言未免狂妄”
正要接着说下去，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语，顺着手往上看。
原来是哭的眼边红透的沈如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强行拉着他往外走，他一个八尺男儿居然被闺房中娇养的小姐训斥，现在另一个还要把他拉走？
“小姐不可，你这样，在下的尊严何在？风度何在？”
沈如意不理，楼千雪一个男子，可是好轻啊，拉着一点也不费力。
她不忘回头对屋子里的荷兰说：“跟上，没听到姐姐说让我们都出去？”
终于把人拉到外面后，才松了手沈如意喝了口茶缓缓。
楼千雪嘴闲不住的叭叭，活脱脱如一个登徒子。
“小姐，你不知道避嫌吗，居然直接拉在下的衣袖。”
“小姐，你为何力大如牛？”
“小姐，怎么不理在下？”
沈如意受不住，说了句：“聒噪，闭嘴。”
随后对着来回锤手的荷兰安慰着：“荷兰姑姑别着急，如意都不着急，相信姐姐，娘亲一定会没事的。”
可实际她怎么能不着急？就算沈九歌是有女主光环，但梦境中从未显过沈九歌的医术。
此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在心里一遍遍默默祈祷，西天各路神佛保佑娘亲无事，神佛保佑，神佛保佑。
而在屋子里面的沈九歌心情更加复杂，救的话，原主就报不了仇，甚至亡魂会很生气，她用原主的身体救人家的仇人。
可是如果不救，小猫这么柔弱的性子，说不定就想不开自杀了，她不在乎林月娘。
可是在人品与小猫中，她徘徊不定，两难抉择，穿过来的时候，原主残魂尚在，清秀不甘的声音至今犹在耳边。
“帮我报仇，帮我报仇，同样是沈南海的女儿，凭什么我死的这么凄惨，她们却安乐在上？”
“一定要帮我报仇！”
当时她不把丞相府当一回事，许下承诺。
“你安心的去，我定帮你屠遍天下对不起你之人，包括丞相府阖府上下，一定不留活口。”
她本是现代的孤魂一缕，占了原主的身体才得以存活，怎能不给原主报仇。
那不仅是承诺，更是做人该知道的报恩和人品，她答应小猫不杀林月娘和沈慈已经算违背承诺了。
此次的寒冰颤也不是她下的，自然而然看着林月娘死就可以了。
不用对不起原主，也不会惹了小猫的厌烦，可是如今她却要救林月娘，原主的魂魄何安？
但是不救林月娘的话，小猫那日同自己的问话，已经明明白白了，她要同她们一起死。
小猫就算不死，沈九歌也难以想象没了娘亲的庇护，在这个阴暗的丞相府，灾祸横行，人吃人的世道，娇弱的小猫该怎么活。
会不会与原主一样不得好死，原主起码有她这个承诺报仇的人，以安亡魂。
小猫要是失了娘亲就没那么好的运气，死不瞑目，含恨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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