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执念是一叶障目
两人相伴往校外走，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我们去哪里啊？”易听薇问。
“带你吃炸鸡。”
坐上车，荣晖替她系好安全带，车子缓缓驶入老城区。
和市区高楼林立不同，这里还保留着老城□□十年代的风光。低矮的楼房和陈旧的小巷，倒是给了人一种怀旧的美。
车子七拐八拐，停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区外。
下车后，易听薇不自觉的打量起四周，才发现，对面居然是一所学校的旧址。
“南光小学”
她瞧了瞧荣晖，他正望着旧址出神。“是你的母校吗？”
荣晖：“嗯，不过几年前已经搬迁了。我小时候住这边。走吧，带你转转。”
“滴”，荣晖抬手锁好车，两人走在陈旧的小巷子里。夕阳的余晖下，地上印出一高一矮的影子，时而分开，时而交错。
尽管是老城区，里面仍旧住了很多人，烟火气十足。易听薇看到不远处有个卖麦芽糖的小摊，一时兴起。
“荣晖，我请你吃糖。”荣晖稍一愣神，就看见易听薇小跑着去到卖糖的摊位。
依旧是画着十二生肖的木转盘。易听薇伸出白嫩的手指轻轻一波，指针悠悠地转起来。易听薇目不转睛，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荣晖看见，几米开外的姑娘迎着光，夕阳的余晖下，温婉白皙的脸上渡上了一层金色，挂在嘴角的笑恬静美好，微风吹起了她乌黑的头发，这一瞬，如画一般，深深地烙进了他心里。
“易听薇。”
“嗯？”易听薇抬起头，正好迎上他灼热的目光。一群小孩嘻嘻闹闹走来，她只看到他张嘴说了句什么，但声音淹没在孩子们的欢笑声中。
等孩子们跑过，易听薇望着荣晖问：“你刚刚说什么？”
他迟疑了几秒后，“没什么，问你选到个什么。”
易听薇转头一看，卖糖的大爷正一脸笑，“龙呢，姑娘好手气！”。
伴随着麦芽糖的甜甜气息，大叔举着勺子，几下就勾出了一条活灵活现的龙。易听薇开心的拿起来，糖很大，快要遮住她的脸了。
“给你。”易听薇把糖举到荣晖面前，浅笑嫣嫣。
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手上举了个大大的麦芽糖，有几分滑稽，易听薇看着他笑笑，“荣队，你小时候喜不喜欢吃这个？”
“小晖，回家了，不要老在张伯摊前站着唉！”夕阳下，慈祥的中年男子坐着轮椅，每日等在学校门口接他的场景犹在眼前。麦芽糖的香气和猪肉炖粉条的味道混合，弥漫在记忆的深处。
“荣晖？”易听薇见他出神，轻声叫他。
“喜欢。”荣晖收起回忆，把糖放进嘴里，很甜。
“走吧，这里有一家炸鸡店，很好吃，以前我常去，也不知道老板还在不在。”荣晖把姑娘护在右边，生怕再有跑闹的小孩过来撞到她左手。
“你以前住的哪里啊？”易听薇东瞧西瞧，这边估计还是有了不少拆迁，看不到太多住宅。
荣晖指了指不远处的废地，“那里，前两年拆迁了。”
两人一时无话，易听薇默默的跟着他的步子，慢慢地走着。
“小晖？”旁边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两人寻声望去，走来一个步履有些蹒跚的老人，她一头白发，但精神还不错，苍老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眼神中有些惊喜。
“罗老师？”荣晖也有些意外，认出眼前的老人，快步走过去。
老人手上提了不少买的菜，荣晖把麦芽糖递给易听薇，接过老人手上的袋子。
“真是你啊！小晖，我还怕自己认错人了呢。”老人仰着头看着荣晖，“都长成大伙子了。”
荣晖笑笑：“罗老师，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呢。”
罗老师轻笑一声，“当年班上，就你最不喜欢说话，最调皮，当然记得啦。”
罗老师看了看旁边的易听薇，“这是？”
易听薇礼貌的打招呼，“老师您好，我叫易听薇，是荣晖的朋友。”
罗老师垂眸一笑，“好。姑娘你好。”
荣晖：“罗老师您去哪儿？”
罗老师指了指不远处的老楼，“回家。”
荣晖：“我送您吧，东西有点重。”
罗老师推辞了一会儿，见荣晖坚持，便说：“好。”
荣晖心里估算，老人今年应该七十几了，“罗老师，您一个人住吗？”
罗老师：“嗯，孩子没在跟前。”
老楼没有电梯，罗老师家住3楼，因为腿脚不便，上楼有些慢，荣晖小心的跟在后面。
“小晖，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当兵。”
罗老师停下脚步，转身看看眼前的小伙：“儿子走爸爸的路啊，果然都是朝父亲的。”
罗老师：“你现在是休探亲假？”
“不是，我现在在防大进修。”
罗老师：“小姑娘呢？还在念书吗？”
易听薇跟在后面，听到老人问自己，笑着说：“我在南大念书，中文系，大一。”
罗老师眼神中倒是出现了难得的赞叹：“南大中文系好啊，小姑娘厉害呢。”
陈旧的楼道不算亮，老人摸出钥匙，叮铃铃的开了门。屋子是标准的老式两室一厅，荣晖把东西提进厨房放好，出来正好看见罗老师拉着易听薇说话。
“姑娘，小晖从小就老喜欢一个人，你陪着他挺好。他们军人正直善良，靠得住。”
易听薇听出了老人的话外之意，有些脸红，“罗老师，我们不是。我比他小很多，他估计把我当妹妹更多一点。”
老人倒是有些意外:“哦？这样吗？”
荣晖走出来，易听薇有点不好意思，去了趟卫生间。
罗老师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荣晖：“小晖，喜欢人家，为什么不告诉她？”
荣晖望着面前的老师，小时候，自己叛逆、打架，
可她从没放弃过自己，相反，无数次放学后她来家访，对他的家事也很了解。便没再隐瞒：“军嫂不好当，不想苦了她。”
罗老师仿佛知道他会这样说，轻声说：“不要总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执念有时候就是一叶障目。”说完，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那副老照片，嘴角露出一丝笑，“你怎么知道等待自己爱的人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呢？”
从老师家出来，天已经快黑了。荣晖带易听薇去了那家小时候常去的炸鸡店。老板早就换人了，只是味道还不错。
易听薇：“罗老师一直是一个人吗？”
荣晖：“她丈夫之前是藏区部队的，很早就去世了，她一直没改嫁，有个儿子。”
易听薇有些难过：“年纪大了，一个人挺孤单的。她儿子是做什么的啊？”
荣晖：“看到电视柜上的照片了吗？也是部队的，估计在别的军区。”
易听薇心里堵堵的，“部队上可以申请调回来吗？比如说回南州？”
荣晖轻笑一声：“哪有那么容易，军人一切行动听指挥。”
易听薇：“那中途可以回家吗？”
荣晖：“每年两次探亲假，若有任务就取消。”
易听薇想着孤单的老人，“以前听说军嫂不好当，其实，军人的家属都不好当呢。”
荣晖拿着可乐的手顿了顿，望着对面的姑娘，眸色有一分暗沉，“好日子谁都想过，可总得有人牺牲。”
易听薇点点头，举起面前的可乐，“荣晖，借可乐敬你一杯，你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荣晖看着对面姑娘认真的表情，笑了笑，举起杯子碰了一下，“不算什么英雄，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所以受得了部队的苦。”
易听薇似懂非懂地喝了口可乐，“心中有大爱才能受得了苦，和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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