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牢狱
符令走了几日再回来,清星院内一切如常,只是除了小梅她们。偶然目光对接,符令都想感慨她们目光中的不善是不是也太明显了些。若是原身,怕是能被她们眼里的鄙夷谴责刺得才上吊一次。
可惜符令别的优点没啥,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脸皮厚。她在她们注视下依旧吃得香甜,用过午膳后,符令歪躺在榻上,十分的心满意足。
果然还是米虫生活适合她。
若冬沏了碗花茶,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小姐您不在府里的时候,奴婢瞧见小梅常常寻机去西院。”
“啊?”符令摸着微凸的肚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若冬指了指西院,挤眉弄眼的示意。符令这才明白:“哦,这也正常,府里蠢蠢欲动的又何止她。”
只是可惜,容沉对女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冬恨铁不成钢:“奴婢知道小姐不在意,可小姐不管,只怕日后照着学样的会越来越多,到时夫人也会怪小姐御下无方的。”
符令有些乐了:“没想到你想得还挺远,放心吧,你们三爷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再说,就是进了西院她也逃不过罗婆子的眼睛。”
罗婆子平日很少出院子,她是容沉救命恩人,别说一般丫鬟,就是容夫人对她都敬上几分。小梅要是能在罗婆子眼底下爬上容沉的床,那她也拦不住。
当然,她也不想拦。
她只剩下不到三年时间,完全没有心情掺和这些事。
符令一门心思等着跟容沉进京,为此不惜对容沉言听计从。就连若冬都看出了她的忍辱负重,因此这日她拿出赏花会的帖子劝道:“小姐你整日待在府里闷坏了吧,不如出去散散心。”
赏花会是周推官府上筹办的,像是怕她不去,宋轻玉也跟着下了帖子。符令拿过一目三行扫过,随手丢至一旁。
“不去。”
若冬很是惋惜,在一旁念叨着:“小姐您真的不去吗,听说除了今科得中的几位贡生,还有不少青年才俊也受邀了,到时定然是热闹非凡。”
符令差点走废的脚今日才好些,完全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因此对若冬的话置若罔闻。若冬说了会,见她不为所动,只好息了声。
只是符令没想到,宋轻玉竟直接登门拜访了。
花园中凉亭中,暖风拂过让人昏昏欲睡。若冬将茶不轻不重地磕在石桌上,将符令磕醒了,她转头看了眼依旧在花丛中玩得乐不思蜀的宋轻玉,转身又换了个睡姿。
春光明媚,园中甜如浸蜜的笑声顺着微风穿过石雕墙传到了隔壁院中。院中几名正在围观手谈的士子,原本紧盯着棋局的眼睛,或多或少都飘向了过去。
容沉又下了一子,对面的士子终于歇了负隅顽抗的心思,将手中棋子丢进棋篓,起身朝容沉拱手一拜:“甘拜下风。”
容沉起身回礼,邀他们回屋喝茶。茶还未进口,就有人佯做无意问道:“明修,我见隔壁热闹的很,是今日有客吗?”
容沉慢悠悠喝了口茶,轻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才唇角勾笑道:“你这话问得奇怪。”
其余众人也都笑起来,有人摇头晃头,吟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先前问话的人顿时羞红了脸,他借着喝茶掩饰,等脸红退却了些才寻了借口道:“你们又何必起哄,刚刚可不只我一人好奇。”
容沉哪里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唤了慕云进来道:“你去瞧瞧来的是谁?”
慕云去了片刻,回来禀道:“回爷,是宋大小姐,说是来找三奶奶说话。”
听到是宋轻玉,几人顿时歇了心思。禹州谁人不知她对容沉一片痴心,如今来容府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外面又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明显是宾主尽欢。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不解,这二人向来不和,如今这样相谈甚欢,实在是有些奇怪。
屋内静默片刻,方才那吟诗之人,感慨说道:“嫂夫人实乃是大度之人。”
符令自然不是大度之人。
待茶换过两趟,补足觉的符令睁开了眼睛第一件事就是下了逐客令。
宋轻玉撅着嘴走回凉亭,将采来的花束交给一旁的丫头,坐下依然不肯走。符令看着被祸祸的不成样子的蔷薇,揉了揉有些昏沉的头,没耐心道:“我这半日时光都被你废了,你再不走,我可只好将你轰出去了。”
“你这话可没道理,你才同我说了几句话。”宋轻玉愤愤,“你明明一直在睡觉。”
“赏花会我不会去的。”
符令漱了漱口,放下杯子重申一遍:“你继续赖着也没用。”
宋轻玉愤而起身,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你真的不去吗,听说那些贼人已经被抓到了,就关在衙门里。你若肯去,我就带你进去看他们审犯人。”
她见符令面上出现迟疑神色,知道自己说的话打动了她,立即上前继续加火:“听我爹说,这案子有些不同寻常。”
“怎么说?”
宋轻玉摇了摇头:“我爹说得含糊,我也没细问。”
符令举杯轻啜一口茶,盯着湖面陷入了沉思。宋轻玉满眼期盼地盯着她,待见到她终于点了点头,眉开眼笑道:“这可说定了,到时我来接你。”
第二日,符令就坐着宋府马车进了牢房后门。因为这事涉及宋轻玉的名声,因此宋知州定了密审。
符令穿过来也有几年了,但却一次都未进过衙门牢房。用来通风的两扇窗小得可怜,透进来的光线勉强能照见路,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和尿骚味,让人忍不住掩鼻而行。不过片刻,前面的狱卒就将她们领到审讯室旁的隔间里,推开之间门上的木板,就出现了一道半掌宽的缝隙来。
符令贴上去,正对着两名犯人的侧脸,从他们肿胀的脸和身上遮掩不住的鞭痕来看,之前已经受过了刑罚。
宋轻玉悄声在她耳边说道:“这是我让人给他们的教训。”
这些教训明显轻了,那两人此刻还矢口否认自己做过的事。上方的审官也不废话,直接示意狱卒打一顿板子。沉闷的板子伴随着哭嚎声击打在□□上,不过一会一股血腥气就弥漫开来。
“好了。”
审官喊了停,盯着下面两个哎哟叫疼的匪徒说道:“本官知晓你们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营生,这些板子也不过是给你们挠痒痒。可你们皮再厚,那也厚不过衙门里的板子。你们再不老实交代,就别怪本官再略施惩戒了。”
他说完也不等犯人开口就一挥手,示意狱卒再继续打。
其中一个趴在地上,半抬起声冲着他吼道:“你不能这么做,我们都是普通百姓,你凭什么滥用私行,你这是草菅人命,你啊……啊……”
板子继续。
血腥气越来越浓,宋轻玉脸上已经露出了几分不忍,两名犯人叫喊的声音也愈来愈小。审官敲了敲桌,板子停了下来。他起身走到犯人面前,盯着他们看了一会,阴恻恻道:“无妨,还有气,接着打吧。”
宋轻玉小声道:“他们会不会被打死啊?”
“不过是他们咎由自取,多少人姑娘因他们变得生不如死,只是打死他们还是便宜他们了。”
审讯室内的光透过缝隙照在符令眼睛上,折射出冰冷的光。她转头看着宋轻玉,一字一顿道:“对歹人决不能有半分仁慈。”
宋轻玉被她的话惊着了,怔怔看了她半晌,然后忍不去出去吐了。
审讯室内,另一名犯人终于不堪忍受,有气无力地求饶道:“大人,大人饶命,我都说,我都招了。”
审官示意狱卒停了板子,问道:“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小的张大,家住渔阳县何家村,原是给人帮些短工营生,一个月前,”他望了一眼身边的人,“何老狗找到小的,说有一笔大买卖想找小的做,小的因为家穷,连个媳妇都没讨到,听说能赚钱就应了,可谁知竟是这种绝户的买卖,小的,小的本来是不愿意的,可他们说小的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不一起做,就会小命不保,小的害怕想报官,可黑爷说他后面有人,就是报了官也没用,所以……求,求老爷饶命……”
张大一股脑将知道的倒了出来,那一旁的何老狗见状,也松了口。二人互相添补,不一会就将整件事说了个大概。
据说是一个月前,他们村来了一位自称黑爷的中年男子。他就近招募了一些地痞懒汉,替他拐卖少女。这些地痞懒汉被他用银钱拉上了贼船,再想脱身已是不可能,又兼他给的银子多,只好狠了心肠狼狈为奸。
审官继续追问这个黑爷的来龙去脉,可惜他们二人俱都不知,审问许久,最后也只得到这人说话带着些京城口音这个并不算有用的线索。
审官将那张写着张大供出的其他同谋名字的纸递给外面的捕快,吩咐道:“张贴告示,尽快将这些凶犯抓捕归案。”
张大和何老狗被拖下去关到牢里,等着下一次再审。有狱卒铲了草木灰来将堂前的血迹掩了。
师爷将笔录呈给审官:“胡大人,这事需不需要跟京兆府通禀一声,让他们帮着追捕。”
胡推官回绝道:“只是带京城口音也说明不了什么,暂且不要惊动那边……”
他拿了笔录跟师爷一同出去了,宋轻玉自从吐了回来,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这会见他们走了,急不可耐地拉着符令道:“我们快走吧,这里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符令还站在缝隙前回想张大的招供,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眼睛。咋惊之下,一声尖叫差点破喉而出。符令强压下叫声大步退后,宋轻玉被她带着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她抬头看见符令被吓着的模样,转头朝门看去。
“你……”
铁门被推开,一人走了进来,审讯室内的烛光从他身后照进来,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符令稳住心神,她看了一眼铁门后,发觉来人一直坐在她们的视野盲区,这才未发现他。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容沉微微侧身关上铁门,微皱眉头,显然不满她们擅入牢房。
符令见是他,反倒松了口气,她听出了容沉话里的责怪,立刻低头认错:“三爷说的是,下次不敢了。”
宋轻玉微红着脸,正在找借口,闻言错愕地抬起头看向她,她看着符令一副乖顺认错之态,再想到先前的那一巴掌,上前一步揽过责任:“你别怪沅姐姐,是我拉着她进来的。”
容沉这才正眼看向她,他的目光沉沉,如泰山压顶,不过一息宋轻玉就败下阵来,她有些尴尬地低着头退缩到一边:“我想起来我爹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她一走,这间不过仅可容忍三四人横躺的内室就愈发憋闷,让人难以呼吸。符令受不了这沉默压抑的氛围,打算开溜。
“三爷……”
话还在口中,外面就有人道:“容公子,大人有请。”
符令暗暗松了口气,容沉收起折扇,不冷不热地看了她一眼。
“你先回去吧。”容沉说完抬脚出了门。擦肩而过时,卷起的轻风留下一丝淡淡的冷冽香气,那香气稍纵即逝,快的让符令忍不住又嗅了嗅。
也不知道熏的什么香,还挺臭美。
符令腹诽着出了牢狱,等到了后院一看,就有些傻眼了。
马车呢?
她转着找了一圈,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她过来时坐的是宋府的马车。宋轻玉这个不讲道义的竟独自乘着马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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