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盛德荣便顺着杨羲和的话问了下：“那个什么白桃的有活动吗？”
不一会儿店员的声音就顺着手机听筒传到了杨羲和的耳朵中：“没有哦，我们最近只有这一款有优惠，您可以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呢，里面都会有推送的。”
“女儿，那款没有优惠，你要喝什么？”盛德荣再次确认了一下。
“那就点我之前喝的草莓吧。”杨羲和挂断了电话，从相册里调出之前拍的照片，感觉盛怀煊的目光不是她的错觉，难道哥哥就喜欢沈姐姐这个调调的？
她戳进杨美玲的微信头像，十指翻飞，“啪啪啪”地输了一串字：妈妈，我记得哥哥高中的时候，被请过家长，是因为早恋吗？
在她浅薄的记忆里，盛怀煊在高一的时候，被请了不下十次家长，很多次是因为学习成绩不好，态度不端正。
班主任每每看到他的理综排名总会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而扫到他垫底的文综成绩，便会忍不住青筋“突突突突”在脑门上急速蹦跶，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冲，总是想要掏出速效救心丸来缓缓心情，于是本着关心爱护学生，苦了杨美玲，隔三差五地被请去办公室“喝茶”。
有一回闹得很凶，连一向觉得成绩不能证明什么的爸爸也发脾气了，当场把盛怀煊揪进了书房，那会她还在读三年级，妈妈怕吓着她，便带着她去了超市，她也是隐隐约约听见盛怀煊像一头倔牛一样铁了心要选择文科，气得从来不大骂孩子的盛德荣当天把一个衣架都打折了。
杨羲和回忆了一下，盛怀煊从来都是最讨厌文科的，之前饭桌上也是信誓旦旦地要选理科，怎么会突然选择文科？她的脑子里忽然有一道闪电飞过，她小心翼翼地再一次划开屏幕，戳进了沈冬沅的微信头像：“沈姐姐，你之前读高中的时候是（4）班的吗？”
“是呀。”杨美玲和沈冬沅的消息同时进来，一模一样的两个字加一个句号，稀松平常，却像是一个炸雷一样响彻杨羲和的脑海。
武林外国语高级中学高二就分班，一贯以来1-3班是理科重点班，而4班是文科重点班。
她觉得她遇见了真相。
杨羲和向来标榜自己是一个做事极其细致的人，于是舔着脸再发了一条消息：“沈姐姐高中的时候数学是王老师教的吗？”
“是的呀，肿么啦？”后头顺带贴了一张很可爱的南瓜做鬼脸图，双手一扯，硕大的眼睛就变小了，南瓜在对话框中不住地扯着自己的脸，眼睛就一大一小地切换着。
杨羲和把早就编出来的回答一字一句敲进对话框：“没什么呀，就是觉得我们的数学老师太凶了，隔壁班的都说王老师特别好。”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嘣嘣嘣”地直捣鼓着，感觉今晚的血压也升高了不少，她就是一个机智的小机灵鬼，多年前尘封的真相都被她给一铲子一铲子地挖出来了。
沈冬沅到家的时候，姜黎黎正贴完了一张前男友面膜，坐在梳妆镜前小心翼翼地按着精华，力争多让脸吸收一点。
“不是说要戒糖了，今天怎么还能喝奶茶？你就不怕睡不着？”
姜黎黎对着镜子抛了她一对卫生球：“又不是你，喝了带着茶味儿的东西就能睡不着，所以一年到头就只喝白桃煎奶，本社畜就算是喝了一杯espresso也能说睡就睡！”
沈冬沅笑了笑，也不反驳。
“话说你这两天天天早出晚归的，真给人家小妹妹去补课了？”姜黎黎拿了吸管，“噗”地一下就戳进了封口，她将嘴唇尽量缩成一个小圈，包裹着吸管，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嗦着奶茶。
“是啊，她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考试，现在因为我把她给撞了，连学校都不能去，我再不给她补一补，估计这学期期末考试小姑娘要哭鼻子。”
“那盛怀煊也在？”
沈冬沅想了想：“大部分时间不在的，他挺忙的，我给小姑娘补了两个小时，他大概有二十分钟时间在旁边吧，其他时间都在外头打电话。”
“他忙不忙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你给认出来。”姜黎黎吸了一口带着脆啵啵的奶茶，鼓着嘴巴一下一下咬着，红色的嘴唇突出，带着一些前男友面膜的精华液，略显突兀。
“应该没有吧？他的脸盲症还是挺严重的。”严重到当时读书的时候，连班主任的脸都没有认出来。
“你是傻子啊，他当年还追过你，要是认不出来你的脸，他怎么追你？难道他也是另一个不知妻美？”姜黎黎大口吸着奶茶，口齿不清地说道，“再说了，你的声音这么有辨识度，他听了三年会听不出来？”
“没有三年啊，我们高二就文理分班了，我读文科，他读理科。”沈冬沅弱弱地反驳道，至于他能不能认出来她来，沈冬沅倒是没有多少把握，毕竟高中那会儿，他也没有怎么和她打过招呼。
姜黎黎甩了她一对卫生球：“你说你白瞎了这么一张祸国的妖精脸，到现在身边连个雄性的动物都没有，明明可以去娱乐圈呼风唤雨，赚他几个爽，却当了苦哈哈的翻译狗，早出晚归。”
“我靠才华嘛。”沈冬沅对着姜黎黎倒是从来不自谦。
果不其然，得到的是一对大白眼球。
沈冬沅去医院给杨羲和补了七天的法语，其实小姑娘学语言还挺有天赋，只是有一点不太好，她学习分数的好坏很大一部分由老师的脸来决定。
用杨羲和的话来说，当初选择法语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看见学校宣传栏上的法语老师长得格外优雅端庄，满身的气质都裂屏而出，她一眼误了终身，结果那个老师在他们这一届选了法语后，去了里昂，只剩下她和现任长相平平的老师相看两生厌。
而现在进步神速，不过是因为有沈冬沅这张妖精一般的脸在吸引她往前冲罢了。
沈冬沅听了之后哭笑不得。
刚聊了两句，杨羲和的手机响了，让她下楼拿外卖。
沈冬沅义不容辞地接过这个任务，进电梯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人，身材有些臃肿，就算是深色的冲锋衣也圈不住挂在身上往外浪的赘肉，一脸的营养过剩，脑门还泛着瓦亮瓦亮的油光。
他的手虚扶在电梯扶手上，手表金色的表盘嵌入了他满是汗毛的手腕里，就像是一个浮雕。仄逼的电梯里满是麝香味道，熏得她太阳穴一跳一跳，仿佛有一颗弹珠不停地在脑子里射来射去，翻滚不停。她连忙屏住呼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刚取下的口罩，忙不迭地戴了上去。
不过是几秒钟，原本凉飕飕的电梯就像是升温了一般，那股麝香味更加浓郁了，连隔着一层口罩都能清晰地闻到令人作呕的人工香精味。沈冬沅透过电梯门的反光，看见原本在一个角落的肥胖男子竟然在她戴口罩的瞬间移到了她的旁边，似乎还想要往她身边靠。
沈冬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噗通”一个硬物触地的声音传来，虽然不是很大，却惊得沈冬沅心头一跳，原本就紧绷的神经被这声音闹得更加心神不安，她下意识地往门边靠了一下，这时站在她旁边的那个胖男人弯下腰捡起了了一个银黑色的东西。
那个男人却故意一般，将手往她面前转了一圈，大奔清晰的logo便映入了她的眼前，原来是车钥匙。
一阵夜店风的铃声响起来，身边的那个男子接了电话：“我刚看完我们家老头子，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年纪大了，小毛病不断，再休养几天就能出院。你小子想要看我定制的patekphilippe？”他把这一串英文咬得特别响，突兀地回荡在仄逼的电梯间，“行啊，就在我手上戴着呢，有空你组个局，和我说下就行。”
沈冬沅压根就没有听他的对话，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数字，第一次觉得“度日如年”这个成语形容地如此贴切，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那个男子的眼神已经往她身上飘了好几回。
好不容易挨到一层，沈冬沅并不理会后头的“哎”，快步走出电梯，一眼就看到了在原地等得打转的外卖小哥。
沈冬沅接过塑料包装袋，道了一声谢，便转身走进了住院部，这时检查的口子排了七八个人的小长队，她重新掏出手机打开核酸检测的页面，突然间又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麝香味，沈冬沅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不动声色地对着自己后方照了一下，臃肿肥胖的身形挤爆了她的屏幕，并且向四面八方伸展开去。
大胖子手中拿着一支手机，直奔她而来：“小姐，能加个微信吗？”
沈冬沅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原本以为说出这一句话后，那个男人也会识趣地走了，却不想对方还是和他的身材一般死皮烂脸：“我扫你，方便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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