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沈冬沅强忍着恶心本能地缩了缩身子,想要远离这个脑子里装满了黄色废料的猪头,脑子却是不停,一直在思索要如何脱身。
她巡视了一圈,发现自己的包被放在一个自己叫不出名字的男人的椅子上,那个人的位置离门口最远,想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取到包是万万不能的。
手机在手提包里,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这种地方,人人都是开着车来的,要是没有手机,估计连车都打不到。
沈冬沅不由得有些焦躁。
身旁的人不停地劝着她吃菜,沈冬沅想着小舅子应该不会这么没有品,会在菜肴里头下药,再加上自己实在是饿了,等会脱身的时候少不得要干些气力活,便也不客气,闷头吃起菜来。
小舅子见了愈发得高兴,连连对着旁边的人使眼色,销售部门一帮人猴精猴精的,对小舅子极尽奉承,就像是一条条生活在他肚子里的蛔虫,一看小舅子脸上这一幅精虫上脑的模样,便都心知肚明地春风荡漾起来,连连讲起来了有颜色的笑话。
女人么,不就这么一回事儿,表面上坚贞不已,后续给她吃些甜头,不就是唯你是从。
温艳尔坐在小舅子另一边,已经被吃过好几回豆腐,不过她并不恼,反而语笑嫣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
沈冬沅冷眼看着。
男人一多的地方,荤话也多,黄色颜料已经倒了桶又一桶还没有止歇的苗头,渐渐就要烧到自己身上。
沈冬沅没有来头地一阵心烦。
她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一顿饭她乖乖地吃过了就可以平平安安回家,她冷眼看着小舅子那浑身散发着色情气息的墩子身材,越发地不安。
那只包大不了不要了,就当做破财消灾,走上一段路,总能打到车子。
沈冬沅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然后她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温艳尔见状也赶紧放下筷子,吐出了口中还在嚼着的糯米排骨:“冬沅,等等我,我也去。”
沈冬沅装作没有听见,径直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温艳尔蹬着高跟鞋,半拉着沈冬沅的手,做出一副亲热的样子:“冬沅,你第一次来这里吧,我带你去洗手间。”
沈冬沅挣扎开:“不用你这么好心,我们两个人不熟。”
“冬沅,何必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他那点心思想必你也能看出来。大家不过是为了一口饭罢了。”
沈冬沅站在走廊上,笑了一下:“为了你的一口饭,就要强行给别人喂一口倒胃口的饭吗?”
温艳尔撩了一下头发,颇为风情万种:“这是我们共同的饭,你来圣耀好几年了,应该知道圣耀名义上的董事长是汪老板,但实际呢?控股权是肖家的,说到底这家公司肖老爷子百年后还是要传给自己的儿子,汪老板不过是一个更加高级的打工仔罢了。”
沈冬沅静静地听着,并不辩驳,她知道,温艳尔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情,现在肖老爷子的身子已经大不如从前,所以公司中高层的领导已经迫不及待地在默不作声中在站队。
还有一部分人保持中立,不过沈冬沅知道,他们并不看好一手把公司壮大的汪老板,毕竟他的身份尴尬,只是一个入赘女婿,连孩子的姓都没有争取到。
“冬沅,不过是玩玩而已,也不用这么在意。”温艳尔见沈冬沅沉默不语,以为自己针砭时弊,说到了她的心坎子上。
“所以说,你是已经和他玩过了吗?”沈冬沅并不转过头看她,而是静静地盯着墙壁上画,射灯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沈冬沅原本温温软软的眼睛因为气愤而变得格外凌冽,就像是一把冒着寒意的冰刀,温艳尔忽然觉得心底一阵寒。
“冬沅,这就是职场,除非你以后不想在这里混。小舅子是个心野的,新鲜劲儿过了就好了。”温艳尔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在权势和金钱面前,那些忠贞值几个钱?不过是最初的别扭劲儿不太容易放下而已。
温艳尔只注重目的,而不在乎实现目的的途中,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是她的选择,她也希望沈冬沅会和她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知道美杜莎是一个怎样的人吗?”沉默了一会儿,沈冬沅忽然抛出了一个和今晚主题并不相关的话题。
温艳尔先是楞了一会,看到墙上画着的蛇妖,才说了一句:“是一个很恐怖的女妖,传闻中所有人看过她眼睛的人都会变成石头。”
“那是后来的她,被强权玷污了贞洁,被信仰所抛弃,被曾经崇敬的女神所诅咒,所以她成了堕落的蛇妖,内心沾染了毒药,就像是一条毒蛇,牙齿里藏着致命的毒液。”
温艳尔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们明明在谈论着今晚的去和留,谈论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成人故事,和美杜莎、凡人、神灵又有什么关系?
温艳尔愣愣的看着沈冬沅,说不出所以然。
“夏虫不可语冰,我原是忘记了。”沈冬沅也不看她,只是简短了做了一下陈述。
“你所说的那些在我身上不成立,我不干了,总行了吧?”沈冬沅转过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冬沅,你为什么要一意孤行?难道脱离了圣耀,你就可以逃得过吗?别忘了,他在这一行一手遮天,你是想要毁了自己的前程吗?”
一手遮天的并不是那个脓包小舅子,而是拥有着雷霆手段的肖老爷子,小舅子那个绣花枕头,哦不,他那一身老黄瓜刷绿漆的脆皮,连着绣花都算不上,小舅子不过是狐假虎威,有什么可怕的,现在肖老爷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又有什么心思来管自己这个小小的社畜?
“沈冬沅!”温艳尔捉着她的手,“就当我求你,不要走,如果你现在走了,他肯定不会轻饶我。”
温艳尔的长相属于明媚大气那一挂,原本个头也不矮,现在蹬着一双十公分高的高跟鞋,比沈冬沅高出了大半个头,此刻她微微弓着身子,头朝下和沈冬沅说话,精致的妆容已经有些虚浮出来,嘴唇因为常年擦拭口红,此刻由于刚刚在吃饭,蹭掉了一些,来不及重新上妆,而显出了原本的色泽,白色的,已经失却了原本的鲜嫩红色,就像是一截枯萎了木头,泛出惨淡的颜色,还有一些细碎的皮屑。
她嘴巴一开一合,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没有经过脑子。
沈冬沅气笑,一个从犯竟然敢和受害者说帮帮忙。
她一把扯出自己的手腕:“你未免太高看自己。”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家里弟弟快要结婚了,首付还差个十万,我知道你们城里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一份工作,可是我在乎,一但我挣不了这么些钱,他们就会把我随意许配给村子里的赖子王,用我换一笔彩礼钱,然后给我弟弟买一套房,我还这么年轻,我有无限的可能,我不能失去这一份工作。冬沅,就算我求求你,帮帮我,再进去一下,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保证!”
温艳尔重新又捉住了沈冬沅的手腕,眼睛里已经包了一包泪水,将落未落的,水泽潋滟,颇有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
沈冬沅不忍心回头看把尊严踩在脚底下的温艳尔:“你我心知肚明,我再一次进去那扇门是什么后果,我就真的变成了美杜莎,可我不想要成为蛇妖,我也很珍惜这一份工作,可是现在这种情景,让我感到恶心。”
温艳尔听了之后还是死死地攥着沈冬沅的手,口中不停地重复着:“不会的,冬沅,不会的。”
沈冬沅只觉得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有想到手劲儿却是如此之大,她觉得明天肯定要变成乌青的一圈。
“温艳尔,这份工作丢了你还可以找下一家,你这么有能力,又何必给小舅子打工,随便去一家公司,照样混得风生水起的”沈冬沅一边苦口婆心,一边掰扯着她的手指,姑娘看着瘦弱,两臂却有四象不过之力。
她狠命地掰扯着温艳尔死死抠在手上的指头,大不了废了一只手,等会去医院接骨,总比对着小舅子那张绿豆眼的大饼脸好上许多。
小舅子可能觉得她们两个人出门太久了,有些不放心,挺着硕大的冬瓜肚子出来,后面跟着一串小尾巴,都是一群喝得有些高了的男人。
嘴巴里的黄色料子都是没有断过。
“肖总,冬沅说想要走了,你快来劝一劝啊。”
沈冬沅只觉得身子坠入了无边的寒冰之中,她转过头狠狠地盯了一下温艳尔,如果她手里有刀,第一刀肯定毫不留情地往小舅子心脏捅,第二刀再刮花温艳尔的脸,让她连癞皮狗的彩礼都拿不到,可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只有张开嘴巴,拿出了十二分的气力,一口咬住了温艳尔的手,只听得温艳尔惨叫了一声,沈冬沅一把捞出重获自由的手,然后扒开腿拼命跑,她穿着平底鞋,滴酒未沾,所以很可能能跑出去。
她拔开脚拿出当年大学体测的劲头不顾一切地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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