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局
与【恋人】再次相遇后，属性栏下方的“诅咒”状态立刻就被摘除了。
经过一夜的休整，青木优的体力条也恢复了正常。
天冷的时候就是要抱着【恋人】一起贴贴，她倒是有心想让黑泽阵多休息一会儿，但他好像只是从工作中途抽空回来了一趟，等到第二天的早上，他就又要出门做任务去了。
青木优窝在被子里，看着面前的黑泽阵随手薅了一把搭在肩膀上的银色长发，右手同时将衬衫的扣子一粒一粒地扣好，在动作间，他紧实的肌肉线条沿着布料延展的方向勾勒，伴随着轻浅的呼吸隐隐约约透露出流畅的痕迹。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戳了戳他抬手时露出的一小块皮肤，在对方看过来时，直接把衣角用力往上掀了一下，让被遮掩住的腹部肌肉重新暴露到空气之中。
黑泽阵立刻按住她作乱的手，把放在一旁的黑色风衣拿过来盖到了她的头顶。
等青木优把那沉闷的宽大布料从脑袋上扒拉下来，他已经重新扣好了衬衫，只差一件外套就能够出门。
这时候他倒像是个人了。
昨天那副样子的也不知道是谁。
青木优不耐地撇了撇嘴，把身体又缩回了温暖的被窝里。
黑泽阵将风衣披回到身上就准备离开。
还未往外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了闷闷的声响。
“再见。”
他脚步一顿，回过头看见青木优眼神期待地望着他。
她好像特别需要这样的仪式感，每次有人要离开时都会主动和对方道别。
大多数时候，人际交往中都会礼尚往来。
既然有人先道了别，那作为回应的话语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收获了。
然而这一次，不同于往常的，黑泽阵只是回过身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接着把手放到她的头顶胡乱地摸了几下后就脚步匆匆地离开。
青木优茫然地望着他走远的背影，觉得大佬或许是和她在一起耗废的时间太久了，现在需要着急去机场赶航班。
她无奈地摸了摸自己被揉得有些凌乱的发丝，从床上起身，准备开始执行起原先确定好的，假期的后续安排。
通讯录里每个有联系的人都先约出来玩一圈。
等和她们在一起的圣诞限定版【偶然事件】都收录完毕之后，青木优惊讶地发现整个假期竟然还没有结束。
她思索了一番，将自己新买的茶叶装进礼盒里，叫了一辆计程车便准备到公司的安保室去和门卫大叔聊聊天。
除去那些公务繁忙的高级干部以外，这时候还会呆在公司里的人不是研究部那些加班狂就只剩看门的大叔了。
这周目她实在是清闲得有些过分，不去自己寻找新的偶然事件的话那就只能一直【跳过】。
虽说因为属性低下也触发不到什么了不起的特殊剧情，但只要慢慢累积，日常任务也是能够获得奖励的。
为了图鉴的进度，整个公司里能够交流的npc她几乎都接触了个遍。
反正对于她来说，能和人交流就是练习，对象是谁倒并不重要。
找不到话题就慢慢地聊，到最后总能发现和对方的共通点。
作为底层财务人员的她，这局里能接触到的人除了偶尔会来报销的高级干部和【恋人】黑泽阵以外，其他大多都是些普通员工。
不过听其他人说，门卫大叔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如今只是金盆洗手，才选择退居幕后在公司里做一个看门的安保人员。
虽然表面看上去只是一个有点严肃的老头子，但青木优是知道能够从里世界中全身而退的人有多厉害。
门卫大叔说话也很有意思，所以如果没什么其他想做的事情的时候，她就经常跑去和他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听他讲一讲他年轻的时候是怎么大发神威，从敌方的老窝里杀个七进七出的。
青木优双手将冲泡好的茶水递给面前的人。
对方笑着接过后便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并随口问道：“琴酒又出任务去了？”
青木优点点头。
门卫大叔吹了吹杯中的茶梗说：“你就又这么眼巴巴地等着他回来？”
“我这不是来找您聊天了吗？”青木优认真地回答，“没有眼巴巴地等着他。”
面前的人摆摆手，低头品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在青木优有些疑惑的眼神中，他将杯子放回到桌面上，轻声建议道：“不要老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着，要不要试试趁他不在的时候多吊几颗？“
青木优微微一怔，茫然地望着他：“这……好像不对吧？”
“有什么对不对的，人最重要的是开心。”
将茶杯重新拿起，他又细细地品了一口茶后接着问道：“你喜欢那个琴酒吗？”
“喜欢啊。”青木优理所当然地回答，“不然我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有多喜欢？”
青木优的声音停了停：“……还是挺喜欢的。”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爱之箭】的影响，但至少现在她脑海里那股“快乐”的情绪还没有消失。
“呵，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门卫大叔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
看到青木优的眼神又一次变得恍惚，他忽然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对她说道：“要不要我把我孙子介绍给你当情人，上次他来公司——”
“不不。”青木优赶紧出声打断他，“您越说越离谱了。”
她倒是还记得门卫大叔提到的那个人，是个还没有获得代号的行动组里的普通中层员工。
看起来高高壮壮的，不说话的时候有点像只大号的棕熊。
然而她们只是朋友，“朋友”和【恋人】是不一样的。
青木优有些无奈地说道：“您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还说把孙子介绍给我，这不是让他当第三者吗？”
“别说我不愿意，你就是去问他，他也不会——”
“他会啊。”
门卫大叔起身将一旁的热水添到两人的杯中：“上次他来看我的时候，还问过我‘你是不是想找个情人’。”
“我当时还明确地回复他说，你不想。”
“不过你猜怎么样。”门卫大叔的语调没有丝毫的变化，“他考虑了一会儿说‘我想’。”
啊？
青木优一脸茫然地望着面前的人。
“怎么和爱尔兰说一样的话……”她不自觉地小声道。
“爱尔兰？”听到她的话，门卫大叔手上倒水的动作忽然一顿。
他重重地把茶壶放回到桌面上，一脸不屑地啧了一声：“啧，那小子。”
“下手太急，怪不得死得这么快。”
青木优：……
虽然但是……
他都死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吧。
青木优皱起眉心，感受着神经末梢那瞬间出现的“悲伤”，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发尾。
她倒是清楚自己不太能分辨情感的毛病，以前“黄昏”就笑过她连“朋友”和【恋人】都分不清楚。
明明每次和旁人交流时，她都有好好地注意做一个普通且正常的人，然而事情好像总是不像她预想中那样发展。
今天听闻门卫大叔的这番言论，青木优忽然觉得，之前自己认为的，没有人发现她有异常的假设可能实在是有些过于自信了。
但器官的疾病是她自己的问题，她绝不会以此作为借口，让自己的【恋人】受到他本不应该接收的质疑。
青木优抬起头，认真地对面前的人说道。
“黑泽阵是我的【恋人】，只要他还是一天，那他就是最特殊的。”
她一字一句地解释：“我或许做了一些令他产生误会的错事，但那绝不是我的本意。”
“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转告您的孙子‘非常感谢他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青木优停了停，觉得朋友之间这么说好像又有些太严肃了，
她考虑了一会儿，补充道：“要是有伤害到他的地方，我可以等他有空的时候请他出来吃饭，这样也可以好好地弥补。”
“……”
听到她的话，门卫大叔有短暂的沉默。
“你还是别做多余的事情了。”他叹了口气。
“怎么了？”青木优疑惑地回望。
安慰被拒绝了的朋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什么。”面前的人沉默地站起身，从她的身边经过，走到阳台处打开了安保室的玻璃窗。
“这样也好。”
说完这话，他便站在阳台的窗户边上，视线放到远方，一言不发地看向天际那翻涌的密云，
之前从平安夜开始下的大雪已经停止，融化后的积水也快要全部从地面消失。
但或许是又要出现恶劣天气的缘故，尚未临近傍晚的天空呈现出一种令人不悦的灰黑色。
望着天边那逐渐下沉的深黑，门卫大叔沉声道：“回去吧，要变天了。”
“到家之后记得关好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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