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传位
皇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曹榕海，快扶朕起来。”
“皇上，您这是…”曹榕海赶忙上前扶住了皇上。
皇上勉强坐了起来，指着床尾说到“掀开被子，将暗格里面的圣旨拿出来吧。”
曹榕海将圣旨取出，递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并未接过圣旨，只说了句“烧了它。”
曹榕海愣住了。
“快，”皇上催促到。
“是，”曹榕海丝毫不敢怠慢赶忙点上火将圣旨扔在了火盆里。
看着火盆里燃起的火焰，看着那两道圣旨化为灰烬，皇上露出了一个心酸的笑容。
“曹榕海，”皇上艰难的喊了一句，猛地咳嗽起来。
“皇上，”曹榕海赶忙上前去“还是请太医来吧。”
皇上摇了摇头，“朕有话对你说。”
曹榕海见皇上是要跟他说悄悄话的样子，忙将耳朵附上。
皇上在曹榕海耳边耳语了几句，曹榕海有些讶异的看着皇上。
皇上知道曹榕海的惊讶，顿了顿说到，“云儿此番的做法实叫朕寒心，朕就算有心将这江山交给他，也无法令天下臣民信服啊，如今唯有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才可救他，将来这大顺的江山他若夺得来他便坐，若夺不来那也是他的命，朕这个皇伯父已仁至义尽。”
曹榕海听了点点头。
皇上继续道：“朕知道这样做对煜儿有失公允，可按照血脉传承，安王才是与朕一脉相传，五弟的母妃始终是个身份地位低下的侧妃，朕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只可惜安王始终未能明白皇上您的良苦用心啊。”
皇上叹了口气，“朕有一事还要嘱咐你。”
“请皇上吩咐，老奴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朕走了以后你一定要替朕好好照顾宁儿和星儿，确保她们一世无虞，尤其是宁儿，无论她犯了何罪都要保全她的身家性命，往后便将她永远禁足于芷茗宫吧。”
“是，老奴就算是赔上自己也会保护好二位公主。”
“嗯，按朕说的去做吧，”皇上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是，”曹榕海行了个礼，走出了寝殿。
曹榕海打开寝殿的大门，一众朝臣已等候在门外多时，看见曹榕海纷纷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皇上口谕，宸王沈长煜徳才兼备，文韬武略，有英明贤主之质，故传位于宸王，宸王还不快快领旨谢恩，另，安王，李畅挟持皇上，意图谋反夺位，大逆不道，罪无可恕，即刻押入天牢。”
底下众臣虽惊讶却也无一人出声反对。沈长煜也很惊讶，却还是跪下领旨谢恩。
李颂在这时匆匆赶来。
李畅见了忙喊到，“爹，救救我，救救我。”
李颂充耳不闻，径直跪在沈长煜旁边，对着寝殿内喊到“皇上，微臣教子无方，愧对皇上您和故去的皇后娘娘，请您一并将微臣处置了吧。”
曹榕海见状忙走进了寝殿，询问皇上的意见。
皇上听见李颂在外面的哭喊声，皱着眉头说到“将安王李畅二人押下去吧，传宸王来见朕。”
看着他二人被押下去的时候，李颂紧张的冒冷汗，沈长云瞪着他，他却不敢回看他一眼，李畅则一直喊着李颂救他。
李畅被抓，李颂难过的同时却也松了口气，好在是没有牵连到他。
沈长煜走进了寝殿，皇上示意他到他身边来，沈长煜刚走过去，皇上便剧烈的咳了起来。沈长煜忙将皇上扶着躺下，一口鲜血便从皇上的嘴角涌出。
“太医，快传太医，”沈长煜奔溃大喊。
“煜儿，朕将这大顺的江山交与你了，还有朕的星儿，这一切你都要替朕好好的守护着。”
沈长煜握紧了皇上的手，“皇上，臣定当万死不辞，不负您的嘱托。”
皇上听罢闭上了眼，安详的去了。
太医也正在此时赶来，却为时已晚，忍着悲痛道：“皇上驾崩了。”
沈长煜跪在床边，默默的流着眼泪，俞贵妃带着沈长星匆匆赶来，却未能跟皇上说上最后一句话，只得跪在地上哀声哭泣。
寝殿外，众朝臣皆跪下默哀。
大顺三十六年，举国丧，全国上下斋戒三月，然国不可一日无君，遂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沈长云走出牢房，看见天上的太阳格外刺眼。
李颂看见沈长云走了出来，小步跑了上去“王爷，马车已备好。”
“侯爷是来接本王的？”
李颂瞥了一眼跟在沈长云身后的李畅说到“自然是来接王爷您的。”
沈长云不屑的看了一眼李颂，看见安王府的马车也已经到了，快步上了安王府的马车。
“爹，安王怕是还在计较你上次弃帅保军一事，”李畅看着沈长云上了马车说到。
“哼，我与他乃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在整个朝堂，他离了我无人可用，我离了他无人可依，你放心，他迟早会来找我们的。”
御书房
“皇上，李侯爷去了牢房外，不知他是去接他儿子的还是去接安王的？”
“也许二者都是吧，上次安王谋反，李颂绝对也参与了其中。”
“那为何他还能全身而退。”
“估计是关键时刻选择保全自己。”
“对了，让你去查的那个刀疤脸有消息了吗？”
“没有，上次一事之后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沈长煜跟疾风正闲聊着，突然一小太监前来通报。
“皇上，安王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请他进来吧。”
“是。”
沈长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安王，见了皇上还不行礼，”疾风呵斥道。
沈长煜示意疾风不必计较。
沈长云冷笑着，满脸不屑，不情愿的道了声“皇上安好。”
“安王，不必多礼，朕自是安好，只不过朕看王爷神情疲惫，略为憔悴，定是这牢里的狱卒怠慢了王爷，朕倒是要为王爷好好的讨伐他们。”
“皇上多心了，本王…臣在这天牢里过得自是逍遥自在，”沈长云在沈长煜面前自称臣，甚是不习惯，也极为不情愿。
“那就好，王爷官复原职，以后朕这朝堂还要多多仰仗王爷您。”
“皇上未免太过看得起臣来，若没什么事臣就先退下了。”
沈长云走后，疾风轻声道：“臣觉得安王看起来并非甘愿俯首，他势必会卷土重来，祸乱朝纲。”
“他若肯那么轻易放弃，就不是沈长云了。”
“皇上，颜，韩，许三位大人在外面求见。”
门外的小太监又急急的进来通报。
“传。”
不一会儿三位大人就一同出现在御书房里。
“三位大人一同来见朕所为何事啊？”
“皇上，老臣的女儿本是先皇选进宫的秀女，但是却并未得到先皇的宠幸，现如今先皇仙逝，老臣恳请皇上恩准老臣的女儿可以出宫回府，”颜峰率先开了口。
“老臣所请奏之事亦是颜大人所说之事，”韩大人也跟着开了口。
“老臣附议，”许文昌说到。
看着许文昌，沈长煜脑海里便浮现了许如霜的样子，他思量片刻道：“既如此，那朕就特许颜，韩二位小姐出宫回府，二位小姐正值芳华，朕又岂能忍心让她们在这宫中孤独终老。”
“老臣多谢皇上圣恩，”颜，韩二位一同跪下叩首谢恩。
沈长煜并未点到许如霜的名，所以许文昌就只能尴尬的站着。
“二位大人，若没别的事就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颜，韩一同退出了御书房。
沈长煜看着他们走了以后又才开口道：“许大人。”
“老臣在”。
“朕觉得令千金冰雪聪明，秀外慧中，所以朕想将她暂留宫中一段时日，不知许大人是否愿意忍痛割爱。”
许文昌先是一愣，随后道：“小女能得皇上垂青，是小女的福分，老臣还要在这里替小女谢过皇上的圣恩。”许文昌说罢便跪下叩谢。
“许爱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吧。”
“那老臣就先退下了。”
沈长煜点了点头，待许文昌走出书房后，疾风问到“皇上您为何要单留许小姐在宫里？”
沈长煜意味深长的一笑，“朕只是觉着她特别有趣。”
雅心殿
颜思洛与韩玥收拾好了东西以后，便走出了自己的院落，路过周雅棋的西苑时，颜思洛看见房门紧闭着，心想她难道还不知是要出宫去了吗？还是去提醒她一下也好跟她道个别吧，毕竟相识一场，颜思洛转身就想往西苑走去。
韩玥瞥了一眼颜思洛，知道她的心思，语气清冷的道：“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颜思洛听了，垂下眼睑，绞了绞手里的锦帕，终究还是回过了头。
她刚一转身，身后的门便开了。
周雅棋是听见外面有声音才开的门，一开门便看见了颜思洛跟韩玥，二人身边的贴身婢女还拿着包袱“二位姐姐请留步。”
颜思洛跟韩玥同时转身。
“颜姐姐，你们这是？”
“妹妹，皇上已经准许我们出宫去了，妹妹怎么还不收拾行李？”
出宫，为何没人跟她说啊？周雅棋摇摇头“我并未收到出宫的消息啊。”
“啊，”颜思洛一愣，然后又道：“妹妹，不必担心，或许皇上是一时忙忘了。”
颜思洛以为周雅棋有些失望，想安慰一下她。
忘了也好，洗晏池还没找到了，哪能轻易就出去，“没事，姐姐不必为我担心。”
“那既如此，我们就先走了，来接我们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口等候了，妹妹多保重。”
“保重，”韩玥也漫不经心的跟周雅棋道了一声。
“二位姐姐，保重，后会有期，”周雅棋微笑着送别了她们。
走进房内，秋叶便着急询问了，“小姐，为何你没收到出宫的消息啊？”
“这样不是更好，”周雅棋看了看正在擦拭桌面的晓荷，然后压低了音量，“洗晏池还没找到，要是出去了还怎么找啊？”
秋叶点了点头，周雅棋看见晓荷停下了手里的活路，想仔细听听她们说的什么，于是故意提高了音量“既然没收到出宫的消息，本小姐还就不出这宫了，反正在这也挺好的。”
段鸿威在宫门口看着颜，韩二位小姐的马车已经驶离了皇宫，很是高兴，他与许如霜又可以再续前缘了，不过为何没见到她了，心里正纳闷着，一转身便看见许文昌走了出来。
“许大人，”段鸿威叫住了许文昌。
“哦，是鸿威啊，”
“大人，为何霜儿没有跟两位秀女一块出宫？”
许文昌有些迟疑，却还是回道：“皇上想将霜儿暂留宫中一段时日。”
“什么，”段鸿威震惊，“皇上他究竟什么意思。”
“这个老夫也不清楚。”
“那我去找皇上问问清楚，许大人告辞，”段鸿威说着就往宫里走去。
“哎，鸿威，”许文昌想叫住段鸿威，可段鸿威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长煜看着面前的段鸿威，想起他之前与许如霜在汇仙楼私会一事，大约已猜到他此番来的目的，可偏就还是要问上一问“段统领，这么着急来见朕所为何事。”
“臣想问一问皇上，为何颜，韩二位小姐皆已出宫，却偏要留许家小姐在宫中。”
沈长煜挑眉道：“不是朕要留她，是她自己愿意留的，看来段统领很是关心这许家小姐嘛。”
“皇上不瞒您说，臣与许家小姐两情相悦，
所以她是被迫进宫的，又怎会自愿留在这。”
沈长煜听了段鸿威的话有些讶异，“段统领不信的话，朕大可以将许小姐传唤过来，当着段统领的面对质一番，来人去请许小姐过来。”
传唤周雅棋的小太监一路领着她去往御书房。
“小公公，你可知道皇上找我有什么事啊？”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只是个传话的。”
“哦，”周雅棋点点头，心里却没底。
周雅棋忐忑的跟着小太监来到了御书房门外，通报后，里面传出了一声“宣”，周雅棋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走进书房内，周雅棋便看见了段鸿威，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在这里，又在搞什么名堂啊。”
段鸿威眼神毫不避讳的跟着周雅棋。
“臣女许如霜参见皇上。”
“免礼，”沈长煜看着段鸿威看周雅棋的眼神有些微怒。
“许小姐，朕今日找你来是有话想问你。”
“皇上，有什么想问的，臣女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颜，韩二位小姐已出宫去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就因为你并未随她们一道出宫，这段统领便跑来质问朕，说是朕要强留于你，你说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臣女是自愿留在这宫中的。”
“霜儿”段鸿威十分震惊。
“段公子，留在宫中是我一人所愿，段公子就莫要在纠结此问题了。”
“霜儿，你这是为何，是不是有人胁迫你？”段鸿威焦急道，见周雅棋没反应，又赶忙向沈长煜求情“皇上，臣与许家小姐早有婚约，之前因为秀女入宫一事我们二人未能成婚，如今她已不再是秀女，臣斗胆请皇上恩准她出宫，并为我俩赐婚。”
沈长煜听罢心头一震，他们竟已有婚约，还未等沈长煜开口，周雅棋便说到“段家与许家是世交，我与段鸿威自幼相识，至于婚约一事，不过是儿时的一句戏言，在我心里他始终就只是哥哥一般，绝无别的想法。”
哥哥，绝无别的想法，段鸿威听到周雅棋如此说，身躯一震，差点没站稳。
“原来如此，看来这一切都是误会，”沈长煜看着段鸿威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说点什么，若要安慰他，自己却又心有不甘，只能微笑着说道。
“臣，明白了，是我误会了许小姐对臣的心思，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臣就先告退了。”段鸿威此时不知是哭还是笑，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御书房。
“皇上，臣女也先行告退了，”周雅棋见状也快速走了出去。
“段公子，”出了御书房，周雅棋叫住了他，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他说清楚。
“许小姐还有什么事吗？”段鸿威头也不回。
周雅棋绕到他前面，看着他说到“对不起。”
“许小姐不必道歉，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太自以为是。”
“段公子，无论你接不接受这个谦我是一定要道的，道歉我是真心的，方才说把你当哥哥也是真心的。”
“呵，许小姐是又来提醒我你只是把我当哥哥，让我别痴心妄想吗？”
“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其实我根本就不是那个你喜欢和喜欢你的许如霜。”
“许小姐是怕我太难过所以才编出这种连自己都不信的谎言来安慰我吗？”
“哎，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一句话你的许如霜对你绝对没变心。”周雅棋有些焦急道。
“呵，”段鸿威冷笑一声，越过周雅棋，头也不回的走了，“其实我多希望真的如你所说，你不是许如霜，那这样我的霜儿就还是喜欢我的。”
周雅棋沮丧的回到了雅心殿。看着晓荷不在房内才敢跟秋叶说刚才所发生的事。
“啊，那这样段公子一定伤透了心。”
“是啊，看着他那个样子我都有些于心不忍，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刽子手一样残忍，看来他是真的很爱很爱你家小姐。”
“那是自然，小姐对段公子也是一片真心，只可惜造化弄人，要不你就先替我家小姐答应了他，反正到时候你要是回去了，我家小姐回来了也是要跟他在一起的，这样一来，段公子也就不必这么伤心了。”秋叶前一秒还很伤感，下一秒想到这个好主意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那怎么能行，我虽然用着你家小姐的身体，可我的意识还是我自己的啊，要是我一辈子回不去怎么办，我又不喜欢他，再说了，我已经霸占了你家小姐的身体和身份，要是再连她心上人都抢走的话，就太过分了，”周雅棋说完敲了敲秋叶的脑袋。
秋叶摸着自己的头，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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