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莺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家小姐，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小姐，不论夫人说出多么恶毒讽刺难听的话，小姐总是低着头不敢作声，任她们骂累了为止，今日这般忤顶撞逆夫人，口口声声骂夫人是……哎，不知怎的，这样的小姐让她高兴之余又有些忧虑重重。

        “王妃，老爷和二小姐稍后回府，夫人让你过去一趟。”江若涵身边的娟儿不经通报直接闯进到江心悦的卧房里，也不行礼问安，她面上一副看好戏的笑藏都藏不住。

        “娟儿你方才说什么？本宫没有听见。”江心悦坐在榻上，将茶碗递给一旁侍候的莺儿手里，她微微眯着眸，语气温婉的问。

        娟儿心中不屑，觉得这王妃就是三小姐说的那样，装模作样的真把自个儿当根葱了。可毕竟她还是个名义上的主子，娟儿近身前去，准备再说一遍。

        “啪！！”

        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娟儿的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瞬间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响，娇嫩的小脸顷刻间肿了起来。

        娟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心悦：“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疯了不成？？”

        “啪啪！！！”

        又是两个耳光，现在娟儿的左右两张脸对称了，一样的又红又肿，江心悦甩甩自己的右手，原主身体长期不锻炼，力气小的可怜，才甩三个巴掌，手膀子竟有些微微发酸。

        “你凭什么打我？我要去告诉老爷夫人！！”娟儿委屈巴巴的哭的不成样子，嚷着要去申冤。

        “关门！”江心悦低喝一声：“按住她！”

        刚洗脸回来的的鸾儿站在门口就被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小姐说关门就关门，这么凶巴巴的，有点可怕。

        莺儿顺势一个大步上前，双手一抄，先将娟儿摁在地上强迫她跪下，然后再将两个手臂扭在背后。

        娟儿抬头，狼狈且有些惊恐的瞪着江心悦：“大小姐，你想做什么？？”

        “凭什么打你？哼！余氏和江若涵那两个腌臜玩意儿不会教你规矩，本宫今日就大发慈悲的好好教教你，好让你知道一个奴婢最基本的分寸！”江心悦目光冷飕飕地盯着她：“鸾儿！先掌她的嘴，让她好好记住教训！”

        鸾儿喜出望外，往日里没少被娟儿打骂，今天非得一并狠狠地讨回来。

        啪啪啪的大嘴巴子不停地往娟儿的脸上招呼，打的鸾儿和莺儿心里直呼痛快！

        “鸾儿，你好好教教她，要如何跟主子行礼。”江心悦心平静和的吩咐着。

        鸾儿当然明白小姐的意思，就地跪拜，给江心悦行了个毕恭毕敬的大礼：“靖王妃万福金安，奴婢鸾儿给您磕头了。”

        娟儿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江心悦，虚弱无力的说：“你……我要告诉老爷夫人……啊！！”

        莺儿手上力道倏然一紧，娟儿疼的脸色煞白，额头上虚汗直冒，她求饶到：“王……王妃！！奴婢……知错！”

        莺儿不屑一哼，撒手松开了娟儿，娟儿跪在地上死死咬着牙，不住的磕头求饶。

        “日后见了本宫，知道怎么行礼问安了嘛？”江心悦恢复神态，笑眯眯的看着地上受惊害怕的娟儿。

        “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以后再也不敢了！”

        “滚吧！去告诉太师一家子！本宫随后就到！！”江心悦霸气一说，随即转身坐在花梨木九屉梳妆台前，用犀角碧玉梳轻轻地梳着发尾。

        江承枫是下朝刚回府，江若研则是……偷偷摸摸的从永宁侯府出来，将将才到太师府门口，并且和江承枫撞了个正着。

        她低着头绞着手里的帕子，不敢看自己父亲。

        江承枫大脑快要充血了，这个他平时最看重的女儿竟如此不知廉耻……看来是平时管教太少了，江承枫伸手指了半天，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广袖一甩，快步往余氏的住处去，江若研紧跟其后。

        “不活了不活了！！老娘不活了！！”才悠悠转醒的余氏，想起江心悦说的那些扎心窝子的话，恨的想杀人，看着自己的小女儿一直守在她身边贴心有加的照顾自己，她的眼泪又如决堤之水一般泛滥不断。

        “夫人，您先别急着寻死啊，老爷马上就回来了，您好好想想该怎说才是正事。”孙嬷嬷站在一旁端着药碗，弓着身子劝慰着这位她从小跟到大的夫人。

        “怎么说？自是照实说，江心悦方才那般得意，口出污言句句诋毁母亲，你们的眼珠子又不是瞎的，等下父亲若是来了，你们尽管大胆照实说！！”江若涵阴沉着一张脸，想着江心悦最怕的人便是父亲，忤逆主母，不敬尊长的这个罪名可不小，这回定不会给她什么好果子吃了。

        “是……”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跪着，她们是一个屋的自然是一个鼻孔出气。

        江承枫一身朝服还未来得及换，听来报的小厮说他家中出嫁了的大女儿回来把他的夫人给打了，气的顿时血脉上涌，快马加鞭的往家中赶，一路匆忙的来到余氏的卧房中，小女儿坐在一旁低低抽泣，见他来了便哭的更凶了。

        “爹爹……大姐她……母亲她……您快看看母亲吧！”江若涵哭的一个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好似余氏马上就能咽气儿一般。

        江承枫赶忙过去，拉住余氏的手：“铃儿，这是怎么了？”

        “老爷，我……我怕是不中用了，连个孩子都不会管教了……以后这当家的差事，您还是交给其他的姨娘来吧。”余氏半个身子靠在金丝软枕上，哭的委屈难忍，伤心欲绝。

        江承枫听闻大怒，朝那一众丫鬟婆子低沉吼到：“那个小贱人此刻在哪儿？”

        “老爷……大小姐，哦不，王妃她，她说要杀了夫人，说夫人抢了她亲娘的地位，她要替她娘亲讨回公道。”娟儿见时机也差不多了，抬起她那红肿的脸仰视着江承枫。

        “混账！真是反了天了！！”江承枫简直怒不可遏。

        “爹爹息怒，女儿觉得还是先把大姐叫过来，把误会说清楚。”一直没开口的江若研说话了，她身着一袭粉色锦绣双蝶钿花衫，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发间点缀着几颗大小不一的珍珠，肤如凝脂，右边眼角下方有一粒黑色的痣，很小一粒，细一看，更增添一抹俏媚之感。

        江承枫侧目，看了眼这个女儿，冷哼一声，也是个不省心的胚子，亏他往日最是看中二女儿。

        江若研感受到父亲有丝丝烦躁的目光后，便躲到余氏的床前，垂头不再说话。

        “不用叫了！”江心悦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两个丫鬟，出现在众人面前：“本宫在此！”

        “真是好大的架子啊！回一趟娘家，弄的鸡飞狗跳！”江承枫看着眼前这个往日懦弱，一向惧怕他威严的大女儿，目光好似不再躲闪，敢正面与他对视，他一阵错愕，继续吼到：“嫁了个王爷回家就横行霸道成这个样子，如果真当了皇后娘娘，那岂不是要掀屋子！！你看看你，把你母亲气的，我们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一个忤逆不孝的女儿！”

        江心悦不为所动，等他骂完，她微微福了福身子，温声婉转道：“心悦见过爹爹，爹爹近日为圣上操心国事，甚是辛苦，女儿特意为您亲自下厨，炖的枸杞燕窝鸡丝粥，专补身子的。”

        说着一双纤纤素手端着粥碗，恭恭敬敬的奉在江承枫面前。

        江承枫又是一愣，离午膳还有一会儿，这会子是有些小饿，可是现在恐怕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吧，可是腹中馋虫作怪，江承枫扳着个脸，接了枸杞燕窝鸡丝粥来三两口便吃完了，末了还补充了句“味道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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